今日薑黛膝上有傷，清寧就不強留她在宮裏了，於是一散值就催她趕緊出宮回家去。

    薑黛出宮時還很納悶，清寧是不是吃錯藥了？平日裏她都是千百個不願意自己出宮的，今日倒催著她出宮。

    結果一走出宮門，薑黛就看見褚昱的轎子停在那裏。

    薑黛走過去，與錦衣衛打了個招呼，道：“在等褚都督啊？褚都督還沒下班嗎？”

    轎子裏適時地傳出一道清和的嗓音：“上來吧。”

    薑黛眯著眼笑了笑，道：“原來褚都督在，我前麵有馬車，阿應會來接我。以後就不跟褚都督擠轎子了。”

    說著薑黛就帶著山芙從旁邊經過。一時山芙還有點遺憾——二小姐放著好好的轎子不坐，幹嘛非得多走一截去外宮門坐馬車呢？

    哪想錦衣衛側身就橫在了薑黛麵前擋了她的去路，山芙卻順利地通行了。

    山芙見狀，腳下一抹油便麻溜地往前跑，頭也不回道：“二小姐，奴婢這就去坐阿應的車，先回家等你！”

    薑黛：“……”改明兒她一定要換掉那個吃裏扒外的丫鬟！

    褚昱清閑隨意道：“你是上來，還是自己走著回去？”

    好漢不吃眼前虧，薑黛抖了抖眉尖，然後提起衣角，轉身便從善如流地鑽進了褚昱的轎子。

    褚昱坐姿端正，手腕卻閑適恣意地搭在膝上微微垂著，一如往常。

    他身上的冷檀香本應是靜心寧神的，可是薑黛在他身邊坐下，聞到的時候，心裏卻微微一動。

    褚昱順勢伸手，從她手裏接過了藥箱，放在另一邊。

    錦衣衛起轎時，簾外縫隙裏投進金色的暮光。

    褚昱隨手打開薑黛的藥箱，像打開自己的東西似的，開口問：“跌打藥是哪個？”

    薑黛眯了眯眼，道：“褚都督用那個做什麽？”

    褚昱便閑聊道：“今日皇上讓你跪了四個時辰？”

    薑黛抽著嘴角道：“又是清寧告訴你的？她可真會添油加醋，明明隻跪了半個時辰。”

    殿上都是透亮的石地板，又冷又硬，真要是跪半個時辰也遭不住。

    哪想話音兒剛一落，薑黛便覺腳踝一緊。

    褚昱將她一隻腳抬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膝上。

    她下意識便想抽回來，褚昱早料到了，手掌溫熱而有力，一手將她纖細的腳踝握住，固定在膝上讓她抽回不得。

    他掌心裏的溫度通過腳踝套著的羅襪傳到皮膚上，薑黛頓時頭都大了，道：“你作甚？”

    果真，下一刻，褚昱開始動手卷起她太醫服下麵的褲腿。剛露出一小截肌膚，薑黛便按住了他的手。

    褚昱側目盯著她，嗓音很是平和：“我勸你還是放手。”

    薑黛正色道：“這話應該是我對褚都督說。”

    褚昱道：“不然撕開來的聲音，傳出去可能會有點不雅。”

    薑黛抓著他的手不放，見他竟真的要動力撕開她褲腿的樣子，頓時就有些淩亂……這布料撕裂的聲音，要是讓外麵的錦衣衛聽見了，真的很容易引人誤會好不好……

    於是褚昱剛開了個頭，薑黛立馬就放手，嘴角狂抽道：“你厲害你厲害，算你狠行了吧。”

    褚昱細微地動了動眉梢，手上動作慢條斯理，將薑黛的褲腿卷到了膝上，整個小腿都暴露在他的視線下。

    薑黛感到有點頭皮發麻。

    那圓潤小巧的膝上，呈現出一片淤紫。白天在清寧宮裏緩了一會兒，後來回了太醫院就再顧不上了。

    褚昱看著那淤紫，道：“半個時辰能跪成這樣？”他再問，“跌打藥是哪個？”

    薑黛麵癱道：“我自己回去處理一下就行了。”

    褚昱側頭來，不悲不喜地看著薑黛，薑黛知道他最是溫憫慈和的時候最是危險，遂又改口道：“第二排第五個青色的瓷瓶就是。”

    褚昱拿了跌打藥，先在手心裏熨熱，然後再揉在薑黛的膝蓋上。

    白天在殿上的時候她極其能忍，即使在皇帝和明妃麵前跪到雙腿失去知覺，麵上也沒有流露出分毫。

    後來不去碰它還好，就走路的時候吃力點罷了，眼下褚昱剛往她膝蓋上一碰，薑黛就冷不防輕抽一聲。

    隨之褚昱要把藥揉散，強烈的又酸又痛的感覺便湧上來，薑黛都咬牙悶受著。

    膝蓋皮薄，那股痛感仿佛是從膝蓋骨縫隙裏擠出來似的，異常強烈。

    她忍著痛，禁不住越來越歪著身子，無意識地朝褚昱一點點地靠在了他的手臂上。

    她的臉埋在他的衣料間，呼吸全是他身上的氣息，仿佛隻有他身上的氣息能讓她平息一些。

    但是後來薑黛忍無可忍，驀地又按住了褚昱的手，沙啞道：“你，能不能輕一點？”

    褚昱動作停滯了一下，低問道：“很痛？”

    薑黛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廢話，你來試試。”

    褚昱手上的動作繼續：“還能還嘴，看來尚能忍受。”

    薑黛阻止不了褚昱，胡亂就抓著他的衣襟，唏噓道：“我沒有還嘴，我隻是加重語氣，表示真的有點痛……”

    褚昱要換另外一隻膝蓋上藥，薑黛幹不過他，索性就曲腿把膝蓋往他腰後藏。

    褚昱越是要把她膝蓋拿出來，她越是往他腰後鑽，較上勁了哪管那麽多，直到後來薑黛坐在他懷裏，兩人僵持不下。

    褚昱半低著眼眸看她，那眼裏深陷的暗流漩渦，像要把她吸進去一般。

    良久，他低啞道：“你這樣很不雅。”

    薑黛略略喘息，可能是與他離得太近的緣故，呼吸若有若無的交纏，心裏像被石頭擊入水中一樣，漣漪不斷，久久都無法平靜下來。

    她嘴上卻強橫道：“你再亂來，我還有更不雅的信不信。我說了自己的傷自己回家處理，是你先過分的，也就別怪我……”

    “我輕點。”褚昱打斷她。

    薑黛默了默：“……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