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薑黛是扶著腰出門的。

    薑黛得空見了一下阿應，道：“之前讓你盯著薑家那邊，那人還在掌控範圍嗎？”

    阿應道：“回夫人，一直盯著。對薑家吳氏那邊兒也時鬆時緊。吳氏恨其貪得無厭，幾次找人想滅口，都被屬下攔下了。”

    薑黛淡淡道：“再收緊些，也該讓她過過提心吊膽的日子。”

    清寧習騎馬，頗見成效。

    她獨自一人已然能夠驅馬小跑前行，若是跑快些馳騁起來，還需要火候控製。

    尹慎把當天那匹小白馬牽給了她，使她在馬場裏愈加的得心應手。

    但清寧有時候也是個盤根究底的人，隻要她想知道的事，這方得不到答案，偶爾腦子也會轉一下彎兒，從另一方著手。

    比如眼下，清寧跟薑黛在一起，突然聊起了邊關將士，她便問薑黛：“你不是去過邊關一趟麽，那邊是何番模樣？”

    薑黛隨口道：“殘酷的戰爭，傷亡的士兵，還有整日的提心吊膽。”

    清寧想了想，道：“開戰的時候必然是這樣，這個我知道，那兩國休戰、和平相處的時候呢，那些武將都在邊關幹什麽呢？”

    薑黛道：“大抵就是操兵練兵吧，即使休戰，也不能有所懈怠。”

    清寧問：“從早到晚都練兵嗎？”

    薑黛覺出點異樣，看了看清寧，道：“你不妨直說，你想知道什麽？”

    清寧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問道：“聽你二舅舅說，那些邊關武將休戰時也會找樂子，比如喝酒，賭錢，還有什麽，後麵的他沒說。我最厭惡說話隻說一半的，要不是看在他是你二舅舅的份上……還有什麽，薑黛你聰明，你告訴我。”

    薑黛捏了捏額角，道：“你不要聽他的。”

    尹慎以前是喜歡逗人，想必他也覺得清寧著實好逗。隻不過邊關這個話題女子不宜，想來尹慎並不是因為想逗她才故意不告訴她，而是說到一半覺得不合適，才沒有再說下去吧。

    但是這次清寧委實是上心了，非得問出個子醜卯來。

    薑黛無法，隻得簡明扼要地告訴她，道：“那些糙漢常年混跡軍營不講究，一得空時，最想的應該就是酒和女人了。”

    清寧愣了愣，道：“所以除了喝酒，賭博，還有就是……”

    薑黛覺得她來告訴清寧總比讓尹慎告訴清寧的好，有些傷神地扶額道：“大概就是逛窯子之類的吧。清寧，以後遇到這些話題，你不必句句當真，更不必鑽牛角尖。”

    清寧想起尹慎那張臉便覺有些可惡，道：“他也是那樣的人嗎？”

    薑黛：“嗯？”

    清寧默了一會兒，道：“他也像別的邊關武將那樣子……喜歡找那些樂子嗎？”

    薑黛挑眉道：“不是所有的武將，都那樣的。也有潔身自好，克己自律的。”她看向清寧，眼裏略有深意，“你很關注他是不是那個樣子？”

    清寧冷豔的臉上找不到一絲異常，端著公主架子道：“沒什麽，我隻是隨口一問罷了。”

    ***

    早前，薑黛讓阿應看著的那個吳氏的舊相好兒，得阿應明裏暗裏的關照，這兩年在京城過得時好時壞，故而就常常找上門去，問吳氏要錢花。

    這人叫楊仲，早年間吳氏跟他好時，家裏是有點底子的。但他不學無術，很快就給敗光了。

    楊仲一次次地找上門，吳氏恐事情敗露，又知其貪得無厭，況且如今薑家的日子哪還比得上曾經，吳氏多數的積蓄都給他敗了，忍無可忍之際，便起了殺心。

    吳氏偷偷找人買他的命，怎知好幾次都殺不了他。

    這件事便一直成了吳氏心裏的一塊病。

    近來楊仲在賭場非常不如意，身上所有的子兒都輸個精光，他便又去找吳氏。

    吳氏要是不見，他就大大咧咧地登門去，因而吳氏對他恨得再咬牙切齒，也還是不得不見。

    這就是一個填不滿的大窟窿。

    吳氏在後巷裏見了他，把手上唯一的兩個玉手鐲取下來給他，惡狠狠道：“楊仲，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你要是再來，大不了我跟你拚個你死我活！”

    楊仲掂著玉手鐲，笑道：“死啊活的多不吉利，要是我明個手氣好，說不定還能多給你贏兩個鐲子回來。”

    吳氏麵色扭曲，道：“下次你再敢來，我一定會殺了你！”

    楊仲看了看吳氏，忽然伸手捏了她的下巴一把，道：“不管怎麽說，你也曾是我的女人。你踩著我，攀上了薑聞修，你說要是薑聞修知道他這些年寵愛的女人不過是我被我搞爛的破鞋，你說他會怎麽對你？曾經你都進了他家的門了，還不是又念著我的好，偷偷摸摸出來跟我搞？現在想撇清隻怕是晚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