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過年的這幾日，大家整日吃吃睡睡，無所事事，就等著除夕那晚守夜。

    雖然守完夜後依然是吃吃睡睡，無所事事。

    但生活總要有儀式感，不然每個人回家過年，大家無所事事地在各自房間裏憋著，又有什麽意義呢？

    步淩虛走出自己住處時，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大跳。

    肅王府主樓前的空地上，已經是擠滿了人。

    蕭讓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正掰著眼前一名守衛的臉不知道做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蕭讓喊道：“過去吧，下一位！”

    後麵捱號的上前一步，稍稍躬身，方便蕭讓摸臉。

    如意和魏秋水站在一邊看著，腳底下落了一堆的瓜子殼。鍾伯抱著鍾意在一邊曬太陽。

    步淩虛上前一步，問如意要了一把瓜子後跟著嗑。

    “這是怎麽一回事兒？”步淩虛指著蕭讓問，“年前最後一次體檢？”

    魏秋水“呸”了一聲，將瓜子殼吐在地上，閑閑地道：“昨晚上賊人夜闖王府，據說還爬上了樓頂——我說了你們可別往外說，不然主公的臉就丟沒了。”

    如意和步淩虛往跟前湊了湊，小聲道：“你說吧，我們肯定不往外說。”

    魏秋水賊眉鼠眼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感覺沒人能聽到他們說話，便神神秘秘地道：“那賊人將主公寢樓樓頂的瓦片掀了，你們說可恨不可恨？大過年的居然偷窺小夫妻夜生活，簡直是熱血沸騰啊不簡直是卑鄙無恥淫|賤下流…”

    公主殿下的首席狗腿如意怒道：“竟有這事？！人呢？居然還沒抓到？”

    魏秋水點頭，衝著蕭讓的方向努努嘴：“那人身手了得，就連主公都沒抓到他。但是好像傷到了他的眼睛，這不，現在全部人排著隊一個個地來看眼睛。”

    “身手了得…眼睛…”步淩虛喃喃道。

    他總覺得哪兒不太對勁，可一時又想不起來是哪兒不對勁。

    魏秋水繼續道：“反正我昨晚上睡得死死的，沒聽到什麽動靜。想來那位高手定然對我們這種獨居人士不感興趣，專門挑小兩口下手。”

    蕭讓掰著人的臉看了好一會兒，見步淩虛來，便衝他擺手。

    “步大人，幫幫忙。”

    步淩虛將剩下的瓜子揣進兜裏，不情不願地走過去。

    蕭讓替他搬來一把椅子，讓他同自己坐在一處，又對他道：“昨夜有歹人潛入府中，身手不凡及時逃掉，為主公造成極大困擾。但主公傷了他左眼，應該很好辨認。”

    步淩虛蹙眉道：“既然身手不凡又被傷了眼睛，此時肯定不會在府中，你找這些人又有什麽用呢？”

    “這就是步大人的不懂了。”蕭讓神秘道，“那人避開守衛視野，說明他肯定入過府，見到過他們的行走路線。然而他對主公身手沒點數，所以受了傷。綜上所述，首先要排除你我這樣一看就打不過主公的人，再從熟悉路線和不熟悉主公身手的人裏挑——可不就是守衛麽！”

    步淩虛想了想，覺得也是。

    倆人一同坐在太師椅上，開始一對一進行眼部檢查。

    這次排查足足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原因無它——在蕭讓的改革之下，肅王府過節三倍值班費，過年五倍。

    福利待遇這樣好的地方除肅王府沒第二處，沒有人跟錢過不去。

    蕭讓和步淩虛累得癱在椅子上。

    此時蕭瀲閑閑地從二人麵前經過，沉聲問道：“怎麽樣了？”

    蕭讓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

    “今天一共排查三百二十二人，十五個近視眼，八個遠視眼，倆結膜炎，一個青光眼。”蕭讓道，“就是沒有主公說的眼傷。”

    蕭讓說的這些在他看來極為常見的眼疾在蕭瀲聽來有些懵懵懂懂，不過好在能理解這就是沒有抓到人的意思。

    “抓不到就算了。”蕭瀲說是這樣說，可心裏仍是極為不悅。

    身手上差了一截，人還沒抓到，這就說明若有了機會，那人還是會來偷窺，且不一定被他捉住。

    如此來去遊刃有餘的神秘人成了他的一塊心病，簡直留不得。

    “抓不住也沒關係。”蕭讓道，“已經近年關了，神秘人在年關的時候出現，家裏定然是在光州本地。知道他的大本營，大不了慢慢搜，早晚能找到他。”

    眾人覺得有道理，又對地毯式搜捕計劃進行一番梳理。命令下達後，便撤出了院子。

    “你們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一個人自由自在，身邊既沒有發生命案也沒有出幺蛾子。”魏秋水邊走邊道，“這說明我不是那個掃把星，你們中有人是掃把星。”

    步淩虛十分讚同：“我一個人生活的時候自由自在，每日辦公學習，十分充實。命案都是州郡裏集結上來的，跟我也沒有什麽關係，反倒我辦案能力還不錯。我既是後來，那你們之前的那些人命自然也就算不到我頭上，所以我也不是那個掃把星。”

    如意頓了一下，附和道：“前段時日主公他們去伊州北的異塚，我和公主在家留守的那一天也過得十分安寧，什麽幺蛾子都沒出。這就說明我們倆也不是那個掃把星。”

    蕭讓一聽頭都大了：“一天又說明不了什麽，再說，這不叫掃把星，這叫全世界中心——簡而言之就是主角，你們懂嗎？”

    魏秋水等人顯然不太懂，畢竟有時候蕭讓說的話讓他們覺得身處雲裏霧裏。

    蕭瀲麵無表情——掃把星？好像說的是他？

    他咳了一聲道：“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古以來成大事者都要背負許多人命。掃把星就掃把星，隻要你們還願意同孤一道前行，便是掃把星孤也認了。”

    “瞧這思想覺悟性。”蕭讓佩服不已，“怪不得有主角的命。”

    有蕭瀲出來頂鍋，旁人也說不得什麽。畢竟這位主公對他們很不錯。

    倘若喚了人，不知道要怎麽喝西北風呢。

    眾人四散回了自己的房間。

    步淩虛一直覺得哪兒不對，直到關門時看了眼陽光，才突然想起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