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組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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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尤其是在講這類恐怖故事的時候。

    百裏潭見多識廣,已經摸清了普通人的底線,三言兩語就將人嚇得恨不得抱成一團。

    穆穆則顯然不太能理解繡花鞋和繩子恐怖在哪兒。

    “繡花鞋有什麽可怕的?”

    是啊,繡花鞋有什麽可怕的?

    可怕的東西往往並不在它本身,而在於看到它的時候聯想到的東西。

    一雙鞋沒什麽,而通過百裏潭的敘述中,大家腦補出了一個形象——紅衣的新嫁娘。

    梁上被割斷一截的繩子加上小孩子的口述,幾乎可以確定這裏發生過什麽——紅衣的新嫁娘穿著繡花鞋吊死在房梁之上。

    這時候繡花鞋的恐怖就完全體現出來了,膽子小的人甚至不敢抬頭看房梁,生怕有個繩在那上麵搭著,還是斷了一截的。

    晚間用了不少飯菜,也喝了不少茶酒。人有三急,這很正常。

    可這個時候了,誰敢去?

    於是隻能生生忍著。

    講了兩個故事後,終於有些憋不住了。

    李非白給蕭讓使了個眼色,蕭讓看看蕭瀲。

    “主公是否想要出恭?”

    蕭瀲骨子裏終究還是矜持的,不太喜歡將這個問題拿到飯桌上來說。

    他望了望蕭瀲,一臉嫌棄地道:“不想去。”

    蕭讓十分難受——李非白長相俊俏,可他有女裝的案底在前,總讓人覺得他陰氣重。

    再看看步淩虛,四個眼瞳,怎麽看怎麽覺得詭異。

    陰氣更重了。

    鍾伯不用說,一把年紀,進去誰扶著誰都不一定。

    思來想去,還是主公最靠譜——他年輕力壯、殺氣重,純爺們兒一個,是百鬼不侵的漢子。跟著他別說上廁所,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有勁兒。

    然而百鬼不侵的主公並不想去,也不想陪別人去。

    蕭讓隻能硬著頭皮拉扯李非白一道去。

    出了門,冷風一吹,最後的一點勇氣也跟著煙消雲散。

    城裏家家戶戶都在燃爆竹,有錢的人家在放煙火,處處皆是熱鬧。

    這種熱鬧跟角落裏的茅房一比,那兒是那樣的陰暗、冷清,充滿了未知的恐怖。

    蕭讓“哈哈”笑了兩聲,大聲道:“我也曾是個無神論者,直到膝蓋中了一箭…”

    李非白有點兒害怕,腦子裏想的全部是繡花鞋。

    他兀自強撐道:“能不能換個話題…換個輕鬆點兒的,離那個遠一些好嗎…”

    蕭讓一聽就來了精神——這李非白比他還要怕。

    對比之下,自己顯然有勇氣多了。

    這一路也不缺守衛,隻是那些肅王府規矩嚴,守衛也不苟言笑,耷拉著一張死人臉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們經過。

    盯得蕭讓毛骨悚然。

    好不容易就來了茅房。

    本來門口在夜晚都會掛一盞燈的,興許今夜風大,這燈被吹熄了。

    蕭讓咽了一口口水,躬著身子對李非白作了一個“請”的姿勢:“小王爺先請。”

    李非白蹙眉:“蕭統領這個時候開始跟我客氣?”

    蕭讓繼續蝦著腰謙讓:“請——”

    李非白無法,提起一口氣走了進去。

    雖然無燈光,但今夜月色甚好,加上天上時有出現的煙花,倒不至於黑燈瞎火看不清而一腳踩進去。

    二人一前一後,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終於獲得了膀胱的大解放。

    李非白一舒暢,緊張的神經也放鬆下來。

    他對蕭讓笑道:“你不知道,我小時候點爆竹,都是炸我家茅房。我記得有一回我剛把爆竹扔進去,我爹就上茅房了,給他炸了一褲子…嘖嘖,那時候真是不懂事。”

    李非白的爹沒了,蕭讓現在的殼子雖然有爹,但他心裏那個爹卻依然在另一個時空。

    “後來呢?”

    “後來啊…”李非白回憶道,“後來我娘打了我一頓,這事兒就過去了。”

    蕭讓唏噓不已。

    男人進了茅房,尤其是身邊有人的時候,總會有一個特殊而隱秘的習慣。

    蕭讓左看看右看看,一個“不經意”間看到了李非白那話兒。

    這讓他睜大了眼睛,朝著李非白豎起大拇指:“小世子真是雄偉!”

    沒想到這女裝大佬還真有兩把刷子。

    李非白吹著口哨,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他的,客氣道:“小統領也不遑多讓嘛…”

    二人你來我往地互捧一番後,抖了抖身子,客客氣氣地係好了褲帶,默契地沒有選擇洗手,飛快地回了大廳。

    剛一回來,便見那唯一的蠟燭挪了位置,來到明月的臉前。

    再漂亮的姑娘,在蠟燭的映照下也變得詭異起來。

    看到李非白和蕭讓同時走進來,她“嗬嗬”一笑:“你們來了。”

    煞白的臉,黑紅的眼睛,奇異的笑容,配上最後那聲“你們來了”,讓這倆人頭皮一緊,幾乎以為自己是進錯了地方。

    “別走。”明月笑得扭曲,“我要同你們講一個與因果有關的故事。”

    倘若前麵那兩個就是嚇唬人,那麽這個故事便有些奇怪了。

    “我有個奶母,宮內人人喚她鮑女史,她的家鄉在徐州。”見李非白和蕭讓二人落座後,她開始慢慢到來,“鮑女史家中並不富裕,其實周邊的幾個村子也不富裕。”

    “即便不富裕,也不至於餓死。徐州也曾是風水寶地,出過不少帝皇將相,所以有不少道人術士來相看。”

    “有一天,一個人來到鮑女史家門外討口水喝。鮑女史以為他是乞丐,便送了他水和饅頭。那人喝了水卻沒有接饅頭,告訴鮑女史:你去元京,若有大戶人家聘你為婢女,你旁的不要管,隻隨著主人家姓夏的走。”

    “鮑女史覺得稀奇,因家中有兒女要養活,她正有去大戶人家做婢女的想法。隻是元京路遠,她有些猶豫。但元京比徐州富庶太多,她決定去碰碰運氣。”

    “後來你們也知道了,她便來了我母妃家中。那時我母妃即將入宮,缺幾位手腳勤快的婢女。鮑女史雖然有些年紀,但勝在生過孩子,有這方麵的經驗,便順順利利地入了府,又隨我母妃進了宮。”

    “我母妃甫一入宮便是妃位,誕下我後又升了位份。鮑女史哺我有功,升做了女史。她十分感激當初那個乞丐,便托人回徐州打聽。”

    “這一打聽,便打聽出一件不得了的事兒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