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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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怕死皮賴臉的男人,就怕死皮賴臉的女人。

    女人一旦下定決心,那是比男人還要橫的。

    胥小茴繼續道:“為了能跟頭兒朝夕相處,二娘那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天不亮地就守在麵館門前,就等我開門了。我雖然不是那等勤奮的人,但是每天也辰時開門。那天早上我一開門,見二娘站在門口嗬氣,嘴唇都凍紫了還笑著跟我打招呼——嘖嘖!”

    “嘖嘖。”李非白也附和起來。

    “我是個正常男人,正常男人見了女人這樣,誰不心疼呐!”胥小茴又道,“二娘來梨花鎮也不是一次兩次,心意呢大家也都看得到,那是明擺著衝老於來的。老於躲了多少次大家也都知道,還吩咐我們二娘來了說他不在,或者壓根就不要開門。但麵館的生意還是要做下去的,不開門是不行的,我就將她迎了進來。你們猜她進來第一句是什麽?”

    明月想了想道:“問你於襄在哪兒?”

    “錯了。”胥小茴伸出一根手指頭左右搖擺,“她問我:‘你簸箕呢?’”

    李非白蹙眉:“她不是來找於叔的?”

    胥小茴點頭道是:“她這次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做幫工啦,進門第一句話問簸箕,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我準備了一堆話說頭兒不在,可誰知道她會問這個啊!”

    “後來呢?”李非白追問。

    胥小茴聳了聳肩道:“後來?後來我就告訴她簸箕在哪兒了。”

    “然後她就留下做了幫工?”

    胥小茴點頭:“你們別說,雖然她做飯不怎樣,但是人溫溫柔柔,往店裏那麽一站,我們麵館的生意便好多了。平時來的都是些挑戰大碗麵的人,如今來都是看美人兒的了。”

    明月又問:“於襄呢?她每天來,我就不信於襄躲得了一時還能躲得了一世。”

    “公主問到點子上了。”胥小茴點頭道,“開始頭兒還天天龜縮在房裏不敢出來,可一連過了幾天二娘都沒有入後院找他——擱著之前她早就殺進來了好嘛!”

    李非白見他又停下,催促道:“你說話能不能別大喘氣,你一口氣兒說完行不行?非要我們追著問?顯擺你知道得多是怎麽的?”

    “喝口水,喝口水再說。”胥小茴拿起茶杯灌了兩口後繼續道,“頭兒覺得她跟從前不太一樣了,也漸漸放鬆警惕,可還是有些提心吊膽,唯恐她是裝的。直到有一回頭兒在後院的井邊打水,恰好二娘在前院用的抹布髒了,便來了後院井邊接水,倆人就這麽碰上了。頭兒一見是二娘,嚇得立馬就要跑。”

    “你跑我追?”李非白來了興趣。

    “非也。”胥小茴神神秘秘地一笑,“二娘見了頭兒,居然隻是笑了笑,什麽也沒說,直接在旁邊的盆裏洗了洗抹布,又回了店裏。”

    李非白驚奇:“這就奇了怪了,她心儀老於這麽多年,怎麽到這個時候居然放下了呢?”

    “誰說不是呢!”胥小茴道,“自打他們見麵到現在都有些年頭了,那會兒夫人還在,隻是身體不大好,聽說二娘對頭兒有意思,明裏暗裏地提醒頭兒可以娶回家。可我們頭兒是什麽人呐?糟糠之妻不下堂,夫人一日在,他便一日伺候著。直到後來夫人沒了,頭兒又成了鰥夫,我們都尋思這下能娶二娘了吧?結果他避而不見,你們說這個老於煩不煩?”

    李非白點頭:“癡男怨女。”

    “老於這個歲數都還有漂亮姑娘惦記,我們其他人卻沒有。”胥小茴想想就心酸,“真是澇的澇死,旱的旱死。”

    “非也。”明月插了句嘴,“據說人的運道都是一樣的,區別就是長相和財富。有時候你覺得世道不公,或許可以照一下鏡子,或者看一下自己兜裏有多少錢。”

    胥小茴摸了摸空空的口袋,又想起鏡子中那張平平無奇的臉,瞬間便破了防:“你們兄妹倆一個比一個討厭!”

    李非白笑了好一會兒,又督促著道:“還沒說完呢,你快點講,講完我們好睡覺。”

    胥小茴依舊哭喪著臉說了下去。

    “楊二娘做了好久的幫工,也不要工錢,但是我們都覺得不好意思,月末想給她結個賬來著,畢竟有她在麵館的收入也多了不少。隻是她死活不要,也不再找頭兒,仿佛就想單純地留下來做個幫工。久而久之,我們便也習慣了,二娘也就住了下來。直到前些日子肅王殿下送來了個人,又傳了信兒來,這事兒才開始鬧了!”

    “送了個人?”李非白眉心擰在一起,“什麽人?”

    “還能有誰?”胥小茴撇嘴,“三娘唄!”

    李非白瞳孔一縮,站起來道:“楊三娘?”

    胥小茴見他猛地起身,臉色都變了,登時嚇了一跳:“你怎麽啦?!”

    李非白意識到那件事或許無人知曉,而自己的反應著實有些過激了,便搖了搖頭道:“沒什麽…隻是好久沒有看到三娘了…你繼續說。”

    胥小茴不以為意,接著說道:“三娘來的時候把我們都嚇壞了——嘖嘖嘖,好好的姑娘家沒個人樣兒了都,來了後也就撐了三日便去了。楊二娘那個哭喲,連頭兒都有些於心不忍,就遞了張帕子去。就是這張帕子,讓二娘哭著哭著就哭到頭兒的懷裏去了。別看頭兒年紀大,年輕時也是個偉男兒來著,倆人過了一夜,好事兒就成了…”

    李非白越聽越覺得不對,突然道:“不是,三娘出了這麽大事兒,你們就不關心?”

    胥小茴左右瞧了瞧,見都沒什麽外人,便捱近了他小聲道:“你是不知道,我們都知道三娘不是什麽好人。”

    李非白心念一動:“怎麽說?”

    胥小茴道:“你也知道,咱們雖然表麵上開的是麵館,私下裏為了您東山再起的時日,做了不少走|私的行當。這裏麵的道道深,您不知道。有好幾次頭兒去辦事,見三娘假裝二娘在賣人…”

    “賣人?!”李非白驚道,“賣什麽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