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訪客室。

    秦斯曼剪了利落的短發，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完全沒了之前的淩厲囂張。

    她瘦了很多，灰藍條紋的囚衣空蕩蕩地掛在身上，生氣全無。

    看到厲澤衍，她黯淡的眸子亮了亮，卻在看清跟在他身後的顧輕輕時，又暗了下去。

    俊男美女，天作之合。

    她自嘲地勾唇：“你們贏了，我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

    厲澤衍居高臨下，冷睨著她：“我們不是來看你賣慘的。”

    秦斯曼還沒來得及施展的委屈和楚楚可憐，悉數僵在臉上。

    可她能怎麽辦呢？

    這個男人，就是這麽冷血無情！

    她恨恨地盯著他，片刻，終是無奈地妥協：“給我紙和筆。”

    獄警拿來紙筆。

    秦斯曼利落地在上麵寫了個地址姓名還有電話，但她並沒有立刻把東西交給厲澤衍。

    “你們到這個地址，找到這個人，他會帶找到你父親，但我有個條件。”

    厲澤衍挑眉，語氣微涼：“你覺得自己，還有跟我們談判的籌碼？”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秦斯曼咬牙，將紙條遞到他們麵前：“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我隻是希望你們不要再動我外麵的人。他們跟這件事，沒有關係。”

    顧輕輕接過紙條，掃了一眼：“你放心，我們是什麽人，你應該很清楚。”

    秦斯曼冷笑：“阿衍是什麽人，我自然清楚。但你，我不相信！你就是個滿嘴謊話的騙子！小人……”

    “住口。”厲澤衍冷聲打斷，看向秦斯曼的眼神冰冷銳利：“她是什麽人，不由你指摘。隻要你老老實實不再作妖，我們自然也不會再為難你的人。”

    他護著她，眼珠子似地護著。

    秦斯曼狠狠地剜了顧輕輕一眼，淒楚地笑了：“厲總放心！以後，我絕不會再跟你們有任何瓜葛！”

    ……

    走出看守所。

    顧輕輕立刻打開紙條，跟厲澤衍一起看了起來。

    原以為會是國外某個遙遠又生僻的地方，可上麵赫然寫著的竟是國內的一個小鎮。

    溫暖濕潤的江南水澤，這兩年新晉的網紅打卡聖地之一。

    顧輕輕暗鬆口氣：“你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孩子們的。”

    “可我不放心。”

    厲澤衍垂眸，看著她姣好的麵容，吹彈可破的肌膚。

    他們才剛剛重新在一起，還有好多事沒做，他不想這麽快有分開。

    顧輕輕不解地看著他：“你不放心什麽？”

    厲澤衍邪肆勾唇，俯身，湊到她耳邊：“不放心錯過每天的機會。你現在，可還沒懷孕。”

    顧輕輕的臉頰，“騰”地紅了。

    她羞惱地捂住他的嘴，警惕地看看四周：“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你要點臉！讓人聽見，還以為你天天都能有那麽好的體力呢！”

    “難道我不能嗎？”厲澤衍握住她柔軟的指尖，將人往懷裏一帶：“那我們從今天開始，就不休息了。”

    顧輕輕：……

    神呐，她又說錯話了？

    這男人，怎麽什麽都能扯到那件事上麵！

    ……

    厲公館，主宅。

    “看到你們能一起回來，姥姥就放心了。”

    客廳沙發，老太太拉著顧輕輕的手拍了又拍，布滿褶皺的臉上滿是慈愛：“怎麽樣？小寶的情況還好吧？”

    顧輕輕乖巧地點頭：“恩，藥物控製很有效果，他現在已經不用整天呆在無菌病房裏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高興得合不攏嘴：“但你們也不能放鬆，特別是阿衍！”

    她目光落在厲澤衍身上：“你要多努力，爭取早點上輕輕懷上三胎。”

    考慮到他的身體問題，她又補充道：“實在不行，可以去試管。現在科學昌明，試管嬰兒技術很成熟了。”

    不等他們開口反駁，她又興致勃勃道：“要不，就直接試管吧？”

    “恩恩，這樣好，可以一次放兩個，就能生雙胞胎了！雖然不能提前篩選性別，選龍鳳胎，但就算是同性別雙胞胎，也很好的，可愛又喜慶。”

    她笑得慈眉善目，自顧自地說著，高興得就像顧輕輕和厲澤衍已經在試管的路上。

    然而，毫不知情的兩個當事人對視一眼，兩臉懵逼。

    看她越說越起勁，顧輕輕挽著她的胳臂，笑嘻嘻道：“姥姥，您知道現在試管成功率最高的醫院是哪一家嗎？”

    “就是我們海城婦幼啊！”老太太顯然早就了解過，如數家珍，一通介紹。

    厲澤衍：……

    顧輕輕給他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淡笑道：“可即便他們是最好的，成功的概率也隻有54.5%，也就是說一百對夫妻裏麵，僅有54對能成功。”

    老太太怔住：“成功率這麽低的嗎？”

    顧輕輕點頭：“而且就算有幸能一次成功，你知道他們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嗎？一係列的檢查不說，還有長達十天半個月、甚至更久的激素針促排。等到卵泡成熟，要用那麽長的一根針，生生從肚皮裏把卵泡取出來。”

    她說著，用手比劃了個小臂的長度。

    老太太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這麽長？那可疼了吧？”

    顧輕輕委屈地點頭：“恩。取完之後還不算完，還有可能帶來腹水、卵巢發炎……”

    不等她說完，老太太就連連擺手：“別說了，咱們不做了。雖然這個孩子很重要，但你們的身體也很重要。說不定阿衍努努力，你們自然懷上還快一些。”

    厲澤衍也不想做冷冰冰的試管，但那個狡猾的女人，三兩句話就把壓力全轉嫁到他身上。

    他眸子轉了轉，順勢坐到老太太另一邊：“姥姥，我們現在要先培養感情。您外孫女沒良心，寶寶怎麽願意來？”

    “什麽叫我沒良心？沒良心的明明是你，到處招蜂引蝶！”

    想起秦斯曼的眼神，顧輕輕就氣不打一處來，立刻懟了回去。

    老太太看著兩人唇槍舌戰，愉悅地笑了起來：“好好好，就是要這樣，心裏有什麽話就說出來。看到你們這樣，姥姥覺得時間啊，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

    那時候，他們也是這樣，鬥著鬥者，她就有了第一個曾外孫。

    見老人家心情大好，厲澤衍朝顧輕輕使了個眼色。

    顧輕輕略微猶豫，佯裝委屈道：“姥姥，您不知道，他說這麽多，就是想讓我帶著孩子跟他一起去旅遊。”

    想讓她來背鍋當壞人，做夢！

    老太太怔了怔，目光在兩人臉上逡巡一群，立刻警惕起來：“你們都要去？是想搬家嗎？”

    顧輕輕連忙解釋：“不是，當然不是，就是帶孩子們一起出去玩。”

    老太太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勉強地點點頭：“好好，隻要你們好，姥姥就好。”

    她的聲音弱了下去，臉上的笑意也淡了。

    顧輕輕心裏發酸，狠狠瞪了罪魁禍首一眼。

    厲澤衍卻看著她，無聲地做了個口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