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娃魚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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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齕的阿母早就嚇得蜷縮在地,雙手緊緊抱頭,不知何去何從。
秦花朝的阿母也雙手發抖,嘴唇發紫,呆木原地,不知所措。
娃魚雖也有恐懼表現,她卻顯得鎮定許多,小心將昏迷的王齕放下,並將王齕的那柄寶劍拔出,橫舉麵前。
時間很快,娃魚卻感覺時間走的非常緩慢。
娃魚第一次明天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呼吸聲,如果不是意誌力的支撐,她手中的劍怕是早已落在地上。
月光下,娃魚額頭上的汗珠在閃閃發光。
一對十人騎兵在月光下,揚起朦朦塵土,飛馳而來。
馬圍繞著娃魚等人不停轉圈,馬背上傳來一陣陣的嘲諷。
“兩個婦孺、一個病鬼、還有一個婆娘。”
“縣人也太大題小做了,我們隨便一個人都能夠將他們給收拾了。”
“不可大意,剛才三狗三貓的屍體可擺在那裏。”
“這還用問?肯定是躺在地上那個病鬼幹的。”
“病鬼都倒下了,何足畏懼?看我戲耍一番。”
騎兵將娃魚等人團團包圍,一番言語之後,其中一名騎兵站出來,朝著娃魚便開始揮舞著手中的青銅戈。
騎兵並不著急取娃魚的性命,而是不停的在娃魚身上捶打、造成小傷、或者直接挑飛娃魚的衣服。
騎兵眾人見此狀都紛紛的哈哈大笑。
娃魚被對手耍的團團轉,從最開始的恐懼到現在的憤怒。
娃魚一次次被對手擊倒,她也一次次的站起來,嘴裏咆哮著:“來呀!”
雙方越來越起勁,戰鬥也越來越起勁,娃魚也血肉模糊,衣衫破爛。
秦花朝的阿母在一旁著急、擔憂、同時恐懼令她不敢上前,隻能畏首畏尾的說道:“娃魚,別打了,快跪下來向他們求饒,興許還有機會。”
王齕的阿母微微抬頭瞧一眼周圍,立刻站起來,轉身朝著草叢裏麵奔跑過去。
嗖
一隻羽箭射出,直接洞穿王齕阿母的身體。她也應聲倒下。
這一幕給秦花朝的阿母嚇得著實不輕,急道:“娃魚,王齕的阿母被他們殺了。你快別反抗了,求饒,快呀!”
說話間,阿母已經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娃魚將嘴裏的血水吐出來,眼神變得銳利:“我恨自己是個女人,不然殺光你們。”
話音未落,娃魚再一次被打趴在地。
觀望的一個騎兵說道:“別玩了,速速解決戰鬥回去交差。”
欺負娃魚的騎兵停下馬,得意道:“馬上。”
娃魚微微抬頭:“好機會!”
霎時間,娃魚拚勁全力一躍而起,一劍將馬背上的漢子斬下。
此人並沒有當場斷氣,娃魚如同發瘋一樣對著此人連續補刀。
娃魚這種舉動將對手全部惹惱。
“玩過頭了,殺!”
一人抱怨著,同時帶著憤怒咆哮。
剩下九人騎兵駕馬朝著娃魚狂奔而來。
娃魚將劍放下來,放棄抵抗同時臉上也露出笑意:“值了!”
嗖嗖……
伴隨著駿馬飛馳的聲音,幾隻箭矢也飛過來。
箭矢伴隨著轟鳴刺耳之聲,如同一隻怪獸的咆哮。
九人騎兵並無一人受傷,不過馬兒卻因此受到驚嚇,陣型變亂,如果不是因為騎手與馬兒的默契信奈,此時的馬兒早就已經發狂的逃走。
兩個人,一人持劍一人持戈。
二人飛馳中拴馬急停,馭馬前腳揚起後腿矗立,一係列動手行雲流水,俊彩昂揚。
九人騎兵穩住之後,定睛一看也不由得讚同對手的技藝高超。
“來者何人?”一騎兵厲聲嗬斥。
麻蟲雙腿輕拍馬肚子,馬兒往前幾步,道:“剛才幾隻響箭給你們一個警告,要命的快滾!”
一騎兵冷笑道:“你們有幾個人?”
麻蟲道:“兩人!”
九人騎兵轟然大笑,一騎兵輕蔑道:“兩人對戰九人,我們可是秦村邑兵千挑萬選出來的精英,你們未免太狂了。”
麻蟲哈哈大笑:“小朋友,你連戰場都沒有上過,居然敢跟簪嫋大人如此說話?”
九人騎兵頓時嚴陣以待:“你是三等軍功的簪嫋?”
麻蟲指了指身後的人說:“他是四等軍功的不更。”
一騎兵道:“那又如何?我們九人對戰你們兩人,你們有軍功又能如何?”
九人騎兵重新列隊,以迅猛的戰法朝著麻蟲與蘭暮光衝殺過去。
麻蟲將手中青銅戈揮舞一圈:“一群小朋友,讓你們看看在戰場能活著立功的人有多厲害。”
對方衝鋒殺陣,蘭暮光在後麵慢條斯理的彎弓搭箭。
嗖嗖嗖
幾隻響箭從蘭暮光的手中發出。
……
……
夜與白的交替中,天邊一抹魚肚兒色。
黑夜還沒有散去,灰暗的光芒帶著些許憂傷。十幾分鍾後,那層灰暗消失。但世界中還有一層薄霧籠罩,讓整個世界都朦朦朧朧的。
一輛馬車在模糊的世界中快速穿行,將一層層的薄霧吹散。
秦花朝不會騎馬,昨晚騎馬時,馬還沒有奔跑起來,如果不是旁邊並駕齊驅的鐵牛反應快,秦花朝就會從馬背上摔下。最後沒有辦法,隻能找來這樣一輛馬車。
馬車顛簸,駕車之人麵色凝重。
快一點兒,在快一點兒。
秦花朝嘴裏念叨著,隨著天色逐漸明亮,他的心從焦急到深沉,最後越沉越深。
似乎薄霧的前方就是世界的盡頭。
秦花朝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會出現這種擔憂,而且擔憂的人與他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血緣關係,甚至說那些人根本不屬於他的世界。他是商業鬥爭中最強的,白手起家到家財萬貫不過是十年光景,這個過程中他經曆太多,麵對任何對手都能夠遊刃有餘,隻不過伴隨著的是情感的淺淡,甚至在他原來的世界,他都不會因為誰而出現過這種擔憂。
火光,在薄霧中顯眼的火光。
鐵牛見到火光,毫不猶豫的朝著火光衝去。
很快血腥味就進入秦花朝的腦海。
這種味道很難聞。
鐵牛見到戰場後,舒心一笑。
秦花朝那顆心也放下來,他似乎很多年沒有這樣為幾個人憂心忡忡了,這種感覺不太好,卻有太好了。
地上躺著淩亂的屍體,無論是人還是馬。
幾個人圍著在篝火前,烤著兩隻馬腿,模樣愜意鬆散。
王齕渾身泥土,臉上卻笑嗬嗬的揮手打招呼:“秦花朝,來吃肉。”
鐵牛跳下馬車,徑直走過去:“有肉無酒,能有什麽味道?”
蘭暮光說:“早飯喝什麽酒?”
幾人有說有笑,好不愜意。
秦花朝望著地上的屍體,心中有所觸動,卻還是選擇走到幾人的中間坐下。
王齕稱讚道:“花朝哥,我真是佩服你,在完全不知道對手有什麽花招的時候,能夠謀劃出這樣精密的布局。”
鐵牛道:“就是!我們潛入張德府邸後,張德埋伏的人馬立刻出來。我將秦花朝之前叫我準備的三角釘往地上一撒,那群想衝過來殺我們的人踩的滿腳鮮血,對我們又氣又急。秦花朝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樣,這個時候果然對手果然疏忽大意,我們趁機逃跑,對手不停的追擊我們,一路上都快瘋了。在與蘭暮光你們引來的邑兵一對上,連個名號都不報,直接就幹起來了。這個時候我本以為勝局已定,秦花朝卻讓我跟他去找野宰,雖然野宰去了商人趙甲府中,但他卻知道張德也在這裏,他也不著急衝出去,而是偽裝成張德的邑兵躲在暗處。你們當時沒有看見張德的那個囂張與得意的樣子,秦花朝在張德最得意的時候冒出去,三言兩語就將謀劃布置全局的老狐狸張德給擊敗了。”
鐵牛越說越激動,甚至比昨天晚上擊敗張德之後還要興奮。
麻蟲也評價道:“我與蘭暮光去招惹野宰安置在營房裏麵的邑兵時,秦花朝去都沒有去過就在知道那個時候的防衛鬆懈,並且一把火就能夠將那裏的邑兵惹怒,然後瘋狂的追擊我們。等這兩夥人幹起來之後,秦花朝立刻覺察到事情不會這麽簡單,還讓我們多仔細瞧瞧,會不會有什麽紕漏的地方,果然還真讓我與蘭暮光發現張德將手下最精銳的騎兵派出去對付秦花朝的家人。”
王齕道:“是呀!就在一個晚上,發生這麽多事情,花朝哥居然全給預判到了,幾乎是分毫不差。如果你算錯一點兒的話,我王齕這個小命可就不保了。”
王齕沒有說完,一個巴掌就打在了王齕的後腦勺上。
娃魚責備道:“你有完沒完?誰剛才還哭的驚天動地?說阿母死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在沒有親人了?”
王齕低下頭,陷入悲傷。
空氣也在娃魚這一句話中變得異常的安靜。
秦花朝順著看過去,正好看見王齕的阿母此時正以一個平靜的姿勢躺著。
秦花朝在這時也注意到娃魚的不同。
娃魚衣衫破爛,身上沾滿血跡與泥汙。
秦花朝指著娃魚問:“你這是什麽情況?”
娃魚嗬嗬傻笑,並不回答。
蘭暮光說:“秦花朝你有一個好的良人,雖是女子卻有比男人還勇猛,她昨晚單人持劍對付張德的那十名騎兵,還殺死一個,最後拖延到我們過來。在我們趕來與騎兵作戰時,娃魚也沒有閑著,找機會殺死了一個落馬的騎兵。”蘭暮光佩服道:“如果娃魚是男人的話,將來獲得的軍功絕對不會比我們小。”
娃魚此時居然羞澀的低下頭,顯得非常的不過好意思。
秦花朝看著這個不漂亮,且如男人一般強壯的女人。有關這些日子與娃魚相處的記憶漸漸浮現腦海。
王齕卻在這個時候猛然抬起頭:“花朝哥,我現在沒有了親人,你可得對我負責!”
秦花朝無語道:“你要我怎麽對你負責?養你一輩子?”
王齕說:“那到不用,你給我說說看你是怎麽算透這一切的?”
鐵牛、麻蟲、蘭暮光投來期待的目光,異口同聲的說:“我們也想知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