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如癲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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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一片喧嘩,將大部分城中居民都給吵醒,不過大部分人都選擇躺在床上不動,少部分好奇心重的人才會將門押開一道縫,頭窺視一下外麵發生的一切。
趙甲的庭院之中,整齊劃一的武士手持利刃,個個如怒目羅漢。
在角落裏麵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的乃是趙甲附中下人或護院漢子,這些人唯唯諾諾,大氣不敢去喘。
趙甲與李長空的麵色非常難看,如同犯錯的孩子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張德與野宰二人在豐盛的桌上喝酒吃菜,十分的愜意。
吵鬧聲逐漸停止,一切似乎歸於平靜。
張德放下筷子,如餓狼一樣盯著趙李二人。
張德說:“二位,你們想怎麽死呢?痛快一點兒還是死慢一點兒呢?”
李長空結巴道:“張德你以為殺光我們就能夠了事?”
“不然還能如何?”張德說:“你們沒有任何後台,殺了你們也沒有人為你們出頭。”
野宰這個時候才放下筷子,搖頭歎息道:“趙甲兄,實在抱歉,張德背後的大人物,我也得罪不起。幾天前,大人物派人來我家中讓我幫助張德報仇雪恨,我如果不應允,官位與性命都會不保!”
趙甲似乎看開一般,平靜的說:“沒事,我總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人仇怨將野宰大人拖下水不是嗎?”
野宰閉上眼睛,不舍的說:“我會給你找一塊好地的。”
張德先望了望天空,長出一口氣,眼中卻含有淚光:“尺兒,為父替你報仇了。此事為父做的還算天衣無縫。”張德從悲傷中回來,眼神變得堅定,瞪著李長空等人道:“不過是殺了幾個匪盜而已,為何人怪罪?”
“是嗎?真的沒有人會怪罪?”
一個刺進張德骨髓的聲音響起。
張德被這個聲音震懾到差一點兒沒能穩住身形,幾乎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在那堆威武的邑兵武士後麵,光線陰暗的角落裏麵兩個人走出來。這兩個人雖然也是邑兵裝束,但目光卻是兩個生麵孔。
隨著這個兩人的走出,張德那對眼珠子都差一點兒掉出來:“秦花朝,你……你怎麽還活著?”
秦花朝淡定從容的說:“義父,聽你這話似乎很希望我死呀!”
張德指著外麵,情緒激動:“剛才外麵的喊殺聲是怎麽回事?既然你還活著並且來了這裏,那就不要走了吧!”
張德從情緒中反應過來,立刻招呼邑兵對秦花朝進行絞殺。
“等一下。”秦花朝大聲嗬止,卻又對邑兵拱手說道:“諸位大哥,張德做過寫什麽事情,想比你們多少都知道一些。你們在瞧我身邊的這位四等軍功的不更大人,你們也差不多知道他有幾個兄弟。他如果死在這裏,隻要你們有半點兒處置不當,事情立馬就會傳的沸沸揚揚。平白無故殺死一個四等軍功的不更,不管張德後台有多強硬,都比不上秦王需要的穩定軍心。你們如果還聽張德的話,那將與他犯下同樣的罪過,這種罪行你們能夠擔待嗎?”
邑兵們同時愣住,相互對視,不敢在輕舉妄動。
這群人不傻,鐵牛這個不更可是用軍功人頭換來的,在沙場上經曆過無數生死。如果硬要拿下鐵牛,定會傷亡慘重,而且這樣做還沒有半點兒好處。鐵牛的兄弟現在還不知道躲在什麽地方,也無法做到百分百滅口。
看見自己的言語起到作用,秦花朝鬆一口氣,他這樣做看似冒險,其實早就打聽了一些有關這些邑兵的情報。這些人雖然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卻因為秦國十多年沒有進行過大戰,所以他們很多都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而且這些人都還有家室。
有家的男人往往做事就會理智許多,甚至膽小。
秦花朝給李長空一個放心的微笑,而後他走到桌前與野宰打一聲招呼後,隨手拿起一塊肉放進嘴裏,下一秒吐出來:“呸,什麽玩意兒?像吃木渣子樣!”
說完秦花朝又拿起桌上的酒壺,喝一口酒又吐出來:“像馬尿一樣難喝。”
秦花朝如此行徑之後,才回頭指著張德,一副思索模樣:“你剛才說什麽?哦,想起來了。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是個啥情況。大概也許是天黑看不清,他們分不清自己人誰是誰,於是自己人與自己人打了起來。”
張德吼道:“你放屁!”
秦花朝笑道:“義父你帶來的邑兵也許不會自相殘殺,可如果你統領的邑兵與駐守在這裏的邑兵打起來,這可就說不準了。”
野宰輕咳兩聲道:“這怎麽可能?他們平時都住宅在營房裏麵,沒有特殊情況是不會離開的。”
秦花朝奸笑道:“我也知道這個問題呀!於是我們幾個人兵分兩路,一夥人去給營房裏麵的邑兵製造一些意外,另外一夥人就跑到義父家裏將埋伏起來的兵士給引出來,最後我們兩路人分別將兩路兵馬引到同一個位置。這月黑風高的,誰也不認識誰,大家都是出來打架的,打誰不一樣呢?所以一場大戰就這樣爆發了。”
“你說什麽?”野宰激動的站起來,麵色非常難看。
秦花朝將手搭在野宰的肩膀上,調侃的說:“野宰大人很抱歉,因為我需要過來看看我們的鄉師大人什麽情況,所以還不知道結果。”
野宰一屁股重重坐了回去,煞白的臉色:“完了,如果邑兵受到重創,而我給不出明確理由,這罪過可就難免了。”
秦花朝笑道:“野宰大人,這個理由還不簡單嗎?縣人擁兵自重,假扮匪盜燒殺搶掠,你不過是出兵斬殺奸臣而已。”
野宰瞧一瞧張德,他陷入猶豫。
秦花朝乘勝追擊,繼續說道:“野宰大人,此事孰輕孰重還是需要慎重決定。站在張德這邊,計劃成功到還罷了,如果失敗可就萬劫不複。站在我們這邊就不一樣,我們有兩個四等戰功的不更,兩個三等戰功的簪嫋,並且張德的犯罪證據確鑿,不管失敗還是成功對你沒有多大影響。”
不等秦花朝說完,鐵牛對著張德大聲質問:“張德,我兄弟白魚呢?”
張德本來因為秦花朝的出現讓其氣焰減弱不少,可等到鐵牛這聲質問,他又囂張起來:“誰?你是說三天前跟蹤我的那個?早殺了,不過你也不要太難過,因為我是一個好心人,會將你們的屍體埋在一起的。”
鐵牛說:“你這個老小子是不是腦子壞掉了?還瘋言瘋語的?”
張德持續往後退,來到這些聽他指揮的邑兵身後。張德如釋重負的鬆一口氣,他雙手叉腰,用那雙帶著仇恨的眼神說道:“你們就兩個人,我們這裏可有十幾個人,你們真的以為自己有勝算?”
鐵牛突然間不在言語,舉起手中武器,嚴陣以待的拉開戰鬥駕駛。
張德模樣十分駭人,李長空與趙甲都不由得渾身一抖,然而邑兵卻沒有動彈。
張德情緒激動異常,大聲咆哮:“不要聽他的妖言惑眾,隻要殺了他,事情就能夠完全結束。”
秦花朝冷笑一下:“你們看見沒?因為喪子之痛的縣人,此時已經瘋了,你們確定要跟著一個瘋子去送死?”
張德不停發號施令,可是邑兵個個如同被施了定身術,僵直的身體沒有半分動彈。
“你們居然敢不聽縣人的話,大逆不道,當心殺頭!“
張德對邑兵各種打罵威脅,邑兵依舊不為所動。
張德氣憤不過,想要奪取邑兵手中武器,卻被邑兵一把推在地上。
張德在地上撒潑耍橫,如同街上潑婦。
秦花朝與鐵牛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意。
在一旁觀戰的鄉師李長空、商人趙甲也跟著鬆一口氣,緊張神色蕩然無存,剛才渾身的冷汗此時已經隨著衣服裏麵升騰的白煙逐漸消失。
秦花朝回頭對野宰說:“大人,張德已經瘋掉了,你確定不考慮一下我之前的建議?”
野宰眼珠子不停轉悠,最後沉悶一聲站起來,別過頭,極具威嚴的吼道:“拿下罪犯張德!”
張德瞬間安靜,眼中淚光迅速出現,癡呆的模樣。
邑兵手法嫻熟,三五兩下便將張德給押解起來。
張德恍然間回過神,突然發力從邑兵手中掙脫,同時將胸膛對準最近一個邑兵手中的武器。
砰一聲。
張德的身體被洞穿。
張德的舉動讓邑兵們一時間不知所措。
張德將劍從身體裏麵拔出來,並做好自刎的準備,卻咯咯得意大笑:“秦花朝你別以為你像你阿爹一樣謀略滔天就穩操勝券,告訴你,今夜我不但為你布下陷阱,同時還為你的家人單獨準備了一夥人,他們的任務就是找出他們,將他們殺死。你不要以為將他們藏起來就萬事大吉,他們可是我張德親自調教的兵卒,哈哈……秦花朝我也要讓你嚐嚐失去親人的感覺,並讓你有仇都報不了。”
說完,張德在狂笑中一劍劃過,倒在了血泊中。
……
……
三更已過。
娃魚在兩個阿母的幫助下,背著剛經曆一場惡鬥且已經昏迷的王齕在山野間奔跑。
今日黃昏前,秦花朝讓娃魚他們快點兒撤走,並且速度越快越好。地點自然是曾經被毀的村子,因為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
娃魚等人對秦花朝是絕對相信的,聽到秦花朝那般吩咐,他們便馬不停蹄的往家的方向敢。
出城後,天色暗下許久後,幾人正準備休息一下,兩名壯漢衝上來對娃魚等人展開攻擊。
王齕傷口沒有痊愈,但毅然決然的選擇與兩名壯漢漢展開搏鬥。王齕仗著手中武器的優勢擊殺兩名大漢,同時王齕也再一次受傷,並陷入昏迷。
娃魚感覺大事不妙,同時也清楚自己當下該做些什麽,便立刻背起王齕開始奔跑。
這不知道跑了多久,但心中的不安讓娃魚不敢放慢一絲腳步。
馬蹄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
對方來的太快了,娃魚連躲進旁邊草叢的機會都沒有,對方便已經包圍過來。
娃魚暗道:“不好,這是縣人駐地裏麵的騎兵。”(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