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掉落到地上，破碎成一地碎片。

    刺耳的‘哢嚓’聲，在偌大的坤軒外殿中響起。

    秦清寒的異常反應，不僅讓顧紫真與顧長歌看得有些奇怪，茶杯碎裂的聲音，也讓殿外等候的宮人們心頭一顫。

    緊接著，幾名宮中女官快步走進殿內，旋即看到了地上的茶水與茶杯的碎片，趕忙小心翼翼的上前行禮。

    “陛下，這是...”

    聽到宮中女官的聲音，秦清寒這才從柳夢璃明日歸來的複雜心情中回過神來。

    她努力調整著臉上的僵硬表情，勉強壓製著語氣的異常，淡淡的道：

    “無事，不過是朕手滑打碎了茶杯罷了。”

    聽到此話，這幾名宮中女官這才在心中鬆了口氣，趕忙吩咐幾名手腳麻利的宮女進殿，收拾一下地麵上的茶杯碎片。

    少頃，宮人行禮退去。

    殿內又恢複了原先的整潔與安靜。

    可一直身在此處的顧紫真與顧長歌，卻是從秦清寒的異常表現當中，察覺到了不一樣的細節。

    在顧紫真看來，這可能是秦清寒太過於震驚了。

    以至於內心的狂喜，到了茶杯都沒拿穩的地步。

    畢竟顧紫真自然是知曉柳夢璃與秦清寒之間的深厚情誼的。

    兩人當年一同上靈界、一同入天府，其間的感情之深，早已比之許多親生姐妹更加深厚。

    可以說，便是讓柳夢璃當大秦帝國的異姓王，秦清寒都不一定會有多少猶豫。

    隻是，在經曆了天府之行後，兩女的性情變得寡淡了許多。

    盡管柳夢璃在柳府上下的幫助下，看似恢複了一些原本開朗的性子。

    但對於許多世俗之物與名，她卻是相當的不在意。

    若不是遇上了顧長歌，想必柳夢璃也很有可能會終老一生。

    所以，她與秦清寒之間的深厚友情，在早先缺失了一部分感情的兩女心中，就變得格外的彌足珍貴。

    顧紫真在看到秦清寒的震驚反應後，心中頓時生出了一個猜測。

    柳夢璃定是故意沒有事先告訴秦清寒將要回歸的消息。

    如此一來，她便能夠等到明天的元日時，突然回歸給這個好姐妹一個大大的驚喜！

    想到此處，顧紫真不由有些尷尬起來。

    這事兒整的。

    原本隻想著給老柳爭取點兒跟女兒團聚的第一時間。

    可誰曾想，她竟是在無意之間打亂了柳世侄給陛下準備的驚喜。

    這就有點兒尷尬了。

    一時間，顧紫真竟有些不知該怎麽打這個圓場，坐在圓凳上思索起了接下來的說辭。

    但顧長歌就想的跟自家老娘不一樣了。

    他想的要複雜得多。

    畢竟，柳夢璃在這個時候歸來，確實打亂了他與這位女帝陛下之間的約定。

    雖說是公平競爭，讓他來做出選擇。

    可顧長歌要是當真在未來選擇了柳夢璃與秦清寒的其中一人，另一方可能會欣然接受這個結局？

    不說君臣互鬥，姐妹反目那是肯定的。

    而且，顧長歌從秦清寒的異常反應中，也看出了許多引人深思的地方。

    聽到柳夢璃歸來的消息，秦清寒為何而震驚？

    她難道沒有得到柳夢璃派人傳回來的消息嗎？

    還是說，柳夢璃是隻讓人傳消息給了柳世姨，有意遺漏了鸞鳳宮這邊？

    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可就有說法了。

    比如說...

    黑化的病嬌美少女，正在趕來的路上！

    顧長歌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

    柳夢璃黑化過後的最大可能性，除了不必再多說的柴刀結局之外，應該還有調.教、囚禁、捆綁、榨幹等一係列病嬌操作。

    顧長歌一想到那個可啪...可怕的畫麵，就不由為自己的人身自由，感到了由衷的擔憂。

    不過，這種可能性其實是很小的。

    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盡管顧長歌不知道柳夢璃如今在何處。

    可他大概還是能確定下來，她肯定不在大秦帝國境內。

    所以，柳夢璃知曉他在宮中與秦清寒發生過的曖昧往事的概率，幾乎相當於零。

    如此看來，秦清寒不知柳夢璃即將歸來的事情，就讓人很難以理解了。

    除了猜測她是準備給秦清寒一個驚喜之外，顧長歌也不知還有怎樣的可能性。

    這個突發情況，使得他也不由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氣氛變得有些怪異。

    似乎，在場的三人各自都在剛才明白了什麽不同的東西。

    但事實上，又好像理解錯了方向。

    明白了，但沒完全明白，

    終於，顧紫真略顯尷尬的聲音響起。

    “陛下，想來應是柳世侄想要給陛下一個意外之喜，權當老臣剛才沒說過吧。”

    秦清寒聞言沉默的點了點頭。

    可她那張傾國傾城的絕美俏臉之上，表情卻依舊很是僵硬。

    那雙本應明媚動人的美眸中，更是泛起一陣複雜之色。

    也不知，此時的她在心裏想些什麽。

    顧紫真一看秦清寒這個樣子，不由在心中苦笑兩聲。

    得嘞。

    柳世侄的驚喜歸來，怕是讓她這個世伯給攪和了。

    光是陛下現在高興得都說不出話來的樣子，等到明天的這時候，她肯定裝不出原先不知情的模樣。

    可再耗下去也不太好，隻會讓氣氛變得更加尷尬。

    所以，顧紫真決定還是先離去，讓秦清寒先消化一下這個好消息。

    畢竟她們這些參與當年之事的人，都知道許多關於靈界與修行者的隱秘信息。

    突破先天桎梏，本身就是一件極為凶險的事情。

    柳夢璃能從靈界安然歸來，自然值得慶賀一番。

    於是，顧紫真站起身來，便準備帶著自家兒子向秦清寒請辭。

    但還沒等她開口，在一旁幾乎不說話的顧長歌，卻在這時突然開口說道：

    “陛下，微臣倒是精通一些心理之法。

    若是陛下信得過微臣，倒是可以稍微試一下。

    或可幫助陛下在明日不必被柳文筆所察，免得讓她失望。”

    柳夢璃明麵上的官職，是宮廷文官的正職——伴駕文筆。

    所以，顧長歌稱呼一聲‘柳文筆’，自然沒什麽毛病。

    可在這時，忽然用柳夢璃的職稱來替代昵稱。

    這個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懂的小信號，讓秦清寒立刻感受到了來自顧長歌的暗中表態。

    在顧紫真還沒能來得及嗬斥顧長歌之前，秦清寒反應極快的回了一句。

    “朕，準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