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荊紅妝的話，醫生眼裏露出一抹了然，想一想才說：“陳曉宇沒有生命危險，隻是有一塊彈片嵌入肺部，以後會有些後遺症，至於王彥朋……”
    “怎麽樣？”荊紅妝緊張的追問。
    幾個醫生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忍，終於，還是有一個硬著心腸開口：“他傷到頭部，能不能醒，什麽時候醒，都是未知數，可就算醒了，恐怕以後也不能再當警察。”
    所以，王彥朋都不知道能不能醒來。
    荊紅妝閉了閉眼，嘴裏喃喃的道謝，直到醫生從她麵前走過去，才又猛然想起來，忙又追上去說：“醫生，他們兩個人，一定要用最好的藥，不要管多少錢。”
    醫生愣一下：“他們有公費醫療。”
    “我是說好藥，公費不能報的。”荊紅妝立刻說。
    明白了！
    醫生點頭：“你放心，我們會盡全力，讓他們盡快康複。”
    等荊紅妝去了無菌病房，丁明成已經過來，看到她，立刻說：“荊總，你在這裏一天，還是回去休息，我讓人送你。”
    荊紅妝搖搖頭，隔著玻璃向裏看去，見兩個人都靜靜的躺著，頭部纏著紗布，隻覺得一陣無力感，低聲說：“我不知道，能為他們做什麽？”
    丁明成勸：“如果不是你及時製止，今天的傷亡會更大，你不要自責。還有，今天我們對你抓住的人進行了突審，他們在那裏，並不隻是在等你，原本，你要是不出現，等到那裏人多，他們也會丟手雷，製造恐慌。”
    所以，他才會說，如果不是荊紅妝，傷亡會更大，指的並不止是後一個人要丟到公安中的手雷。
    她不出現，他們也會丟手雷？
    荊紅妝驚訝：“為什麽？”
    丁明成說：“是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讓他們在你公司附近製造恐慌，隻是我們派人往四周搜查，已經沒有什麽人，想來是聽到警車聲，已經跑了。”
    人命越多，事情越大。
    荊紅妝的臉色頓時陰沉，立刻問：“對講機呢？我抓到的那個人，身上有沒有對講機？”
    “沒有，他說，通過最後一次話，他把對講機扔到河裏了，我們的人已經在打撈。”丁明成搖頭。
    荊紅妝疑惑：“這是為什麽？”
    “他說，那是他們接到的最後一個指令。”丁明成也不明白。
    荊紅妝沉吟一下，低聲說：“難道，是白金龍要自己逃走？”
    “什麽？”丁明成問。
    荊紅妝說：“對講機隻能接收到五百米之內的距離，也就是說，發指令的時候，白金龍也在那附近，那次指令之後，或者白金龍知道離這些人的距離會超出五百米，所以讓他們把對講機丟掉，避免落在我們手裏，留下追蹤的痕跡。”
    丁明成說：“我已經讓人封鎖了所有出京的路口，還有車站、機場。”
    “也或者，是他故布疑陣，人沒有走，隻是藏起來了。”荊紅妝說。
    丁明成點頭，低頭想一下說：“那個人就把對講機扔進了三裏河，我們馬上鎖定範圍。”見這裏已經安排好，又向荊紅妝說，“我先送你們回去。”
    荊紅妝搖頭：“你去忙你的，這裏有山鳴和喬英。”
    “這……”有了早晨的事，丁明成並不放心，可是想著那一百個手雷，又不能久留，隻得再叮囑幾句，帶著人走了。
    丁明成和一群公安都走了，樓道裏隻剩下荊紅妝幾個和兩家的家屬。
    荊紅妝聽著幾個人壓抑的哭聲，心裏也說不出的難受，靜靜坐一會兒，向葉山鳴說：“你去聯係幾家報紙和電視台，以我個人名義發出懸賞，十萬，我隻要白金龍和計潮生的線索。”
    “什麽？”葉山鳴吃一驚，“紅妝，你要引他們出來找你？”
    荊紅妝抬頭看他，一字字的說：“以紅妝地產的名義擔保，就算我死了，這個懸賞一樣有效。”
    這一下，連另兩家人也驚了，王嫂紅著眼睛喊：“荊總，你這是做什麽？”
    荊紅妝搖搖頭，慢慢的說：“大嫂，他們兩個是因為我受的傷，這個仇不能不報。”
    王嫂張了張嘴，啞聲說：“他……他是公安，這是在出警，如果……如果……”
    如果他醒不來，那就是烈士。
    荊紅妝知道她沒出口的意思，握緊拳頭，低聲說：“那就更不能放壞人逃走。”
    葉山鳴看著她好一會兒，點點頭：“好，這事我去辦。”向喬英看一眼，自己轉身走了。
    喬英問：“荊總，要不要把我們的人都調出來找人？”
    荊紅妝頓時猶豫。
    物業的人，都是當兵回來的小夥子，用他們找人要方便很多。
    可是想到還有九十多枚手雷，又微微搖頭，低聲說：“再等等。”揉了揉額角，歎氣，“剛才忘記問趙隊那裏的事。”
    趙剛帶隊去查軍火，這已經一天一夜。可他們不知道那些手雷的情況，她也沒有辦法貿然派人出去。
    喬英說：“我先打電話去公安總部，看趙隊有沒有回去。”說完，也轉身跑開。
    荊紅妝起身，又隔著玻璃向裏看一會兒，這才又回來，在王嫂身邊坐下，一字字的說：“嫂子、弟妹，我知道他們是公傷，有公費醫療，可是好藥和普通藥有很本質的區別，你們記著，如果醫生來問，你們別嫌藥貴，揀好的用，費用我來出，不要擔心，如果有別的需要隨時找我。”
    說著找了紙筆，寫幾個電話號碼給她：“最上邊是我辦公室電話，下邊是公司別的部門，最近我會安排人守著，不然，公安總部的人都知道怎麽找我。”
    王嫂忙去拉她的手：“荊……荊總，怎麽好讓你出錢？”
    “沒什麽比命重要。”荊紅妝反手握住她的手，見她沉默，想一下又說，“公安總部住在正氣居的同誌，也能找到我朋友的人，讓她聯係我也行。”
    王嫂點頭：“我們就是住在正氣居的，就是……就是小陳媳婦兒……”說著，回頭看看早已經哭腫眼睛的年輕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