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族人的恐懼

字數:5517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七夜葬 !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於常關的逝世,無論對於畢茲卡一係還是整個土家族來說都是一件沉痛的大事,又適逢多事之秋,除了五家人淒慘的死亡之外,祖墳上出現窟窿的事情,還有頻頻發生。

    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族人,莫不顯得墜墜不安。

    土寨幾十年安穩,往昔若有災難,也無非是窮途末路的盜匪、山賊,逞一時之強,但這都是著眼可見的,那似今日這般恐怖。

    我夾在人群中徐徐走進議事廳,此時的議事廳已經做為於常關的靈堂,吊唁的族人都要上香鞠躬,我亦打算如此。

    隻是我還未走近,在我的前麵還有十幾人時,那上麵,靈堂旁邊站著的人裏,突然有一道寒冷的目光射來。

    緊接著,一聲斷喝:“你還敢來!”

    我心裏頓時一緊,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我。

    那上麵,並排而立的兩人正是當日在棲霞山上說我不祥,要將我趕出土寨趕出十萬大山的兩個土司,在他們的身後,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老人的旁邊站著的正是韓夫人。

    我看見韓夫人的臉上帶著一抹深邃的笑意。

    “來人!將他給我趕出去!”

    一語喊出,左右便有幾個大漢對著我走來。

    “住手!”這當口,靈堂前跪著的於淩鳶猛地站了起來,她異常憤怒,緊握著雙拳,淩厲的看著兩個土司。

    她深呼吸一口,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而後緩緩道:“兩位叔叔,阿哥是我請來的,阿爹亡故,尋覓風水之地還要指望阿哥。”

    趙先德冷哼一聲,道:“八百裏綿延的土寨中,難道還差一個風水先生?侄女,你自小與他走的近,頗有些感情,所以之前為他說話,叔叔不怪你。但現在你阿爹病故,畢茲卡一係你繼承土司之位,你可不能在以兒女情長考慮事情,眼下土寨多難,祖棺生事,你難道全部都看不見麽?”

    於淩鳶道:“叔叔說話未免沒道理了些,土寨多難祖棺生事這些我自然看得見,但這一切與阿哥何幹?難道就因為當初發現他的時候他在我於家祖墳窟窿中?那時他不過嬰兒之身,被放入祖墳的窟窿之中難道是他所願?這些年來,阿哥跟著他的師傅學了一身葬棺術,行走土寨之間,為族人尋覓風水寶地,可曾要過報酬?除此之外,他又做過什麽?”

    這時,冉崇光突然向前一步,臉上已有了幾分怒意,道:“我們從未說過他做過傷害族人的事情,我們也從來沒有懷疑過眼下這些事情是他做的,隻是眼下魍魎之事,你就敢說完全跟他沒有關係?祖墳上無端出現窟窿、族人離奇的慘死,這不正應和了當初他的出現嗎?窟窿、燒焦的幹屍,這一切在十八年前他出現時就已經有了征兆,如果還讓他繼續留在這裏,豈不是就等於留著一個禍患,留著一個未知的災難?”

    於淩鳶一個踉蹌退後幾步。

    趙先德再一次逼近,道:“於淩鳶,你現在是畢茲卡一係的土司,而發生的樁樁命案全都在畢茲卡一係,身為土司,畢茲卡一係的守護人,你難道心無所動?一條條族人的性命,放在你心裏竟還比不上你一句‘阿哥’?”

    此時的氣氛,猶至冰點,所有的人看向於淩鳶時,都布滿了懷疑。【文學樓】

    而我這裏,身邊的人全都讓開,將我暴露在一片空曠之中。

    我掃視了一圈,那門口沉妝想要上前,卻被他師兄沉長按住。

    “哈----”我慘笑一聲,忽然之間感覺眼前的一切變得好陌生,那一張張沒有絲毫表情的臉,那一雙雙懷疑中夾著憤怒的眼……往日裏,在見到我時,都會微笑著喊上一句:“這不是蘇少爺嗎?”

    隻是……我終究不是少爺,師傅說:你是個孤兒!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我雖然長在土寨中,卻不是生在土寨,對於他們來說,我終究不是他們的族人。

    而是一個預示災難的人。

    “如果……我能找到凶手了?”我迎著趙先德和冉崇光兩人的目光,緩緩說出了一句話。

    “找到?你能怎麽找,你要多少時間,是三個月還是五個月?按照現在這樣的死人頻率,等你找到還有意義嗎?”

    “大伯,你難道這樣認為嗎?就算阿哥的出現不祥,但現在災難已經發生,你難道也認為隻要將阿哥趕走,災難就會停止嗎?”

    於淩鳶看著那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她話語之間,我已經能感覺到她心裏在痛。

    那種無能為力的無助,如果她不是畢茲卡一係的土司,如果她的阿爹還活著,我想她會以自身相要挾來護我,但現在,她有她不得不擔起的責任,這份責任使她不能做出與族人意誌相反的事情。

    我能理解,事實上,阿妹,你幫我已經很多了,而阿哥卻不能為你分擔。

    坐在輪椅上的老人低聲說了一句,韓夫人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災難會不會停止,誰都不能確定,但眼下我們能做的,隻能是如此。”

    隻能是如此!

    四大土司中,三大土司一個態度,族人也都這麽認為,於淩鳶還能幫我說什麽?

    我亦還能說什麽?

    我看著於淩鳶,記得那晚自己說過:無論如何,我不會再讓你有危險的。

    隻是我做不到了,我轉身,提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出。

    “阿哥!”

    我轉頭,淺淺的微笑鼓勵她要堅強,心裏念著:阿妹,你要保重……

    因為所有關注的焦點在我身上,這到讓沉長和沉妝這兩個簡單化妝的外人沒有被發現。

    隻是這兩個外人,此刻對於我來說,卻已經是這麽的親切。

    沉妝顯得很生氣,一路都氣鼓鼓的,雙手握成拳頭,一直沒有鬆開。

    “這些食古不化的東西,愚昧的山裏人,你好心要幫助他們,他們竟然反把所有的事情都算在你腦袋上,真正是一點道理都不講。”

    “師妹你消消氣,這件事情的確有些複雜,他們這麽做或許是為了緩解族人的情緒,畢竟現在發生的事情,已經讓族人有了恐慌。”沉長說完,看著我道:“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怎麽做?我當然是不能離開的。隻是接下來我又該從何處入手了?先不說死去的這些人,我這一次下山還有自己的目地,師傅說從四大土司身上下手,隻是現在他們對我的態度已經是這樣,下手是不可能了。

    一時間,不由得悵惘,各種悲傷都湧了出來。

    這座吊腳樓原來是無人居住的吊腳樓,沉妝說他們走到這裏,原是想借宿,發現沒有人後,這才住了下來。

    沉長說天大的難事也要吃飽了才有力氣去化解,所以他去打獵了,讓我們準備好柴火,說晚上好好吃一頓。

    其實沉妝對於打獵的事情已經變現出了強烈的興趣,隻是她在看見我默默坐在石頭上發呆時,她選擇了留下。

    沉妝說:“你倒是來幫幫我呀!你一個大男人忍心看著我一個女兒家家的獨自拾柴,我這粉嫩的小手可是被紮的疼了!”

    她的話讓我會心一笑,道:“我流了那麽多的血,身體還沒恢複,而且你也算女兒家家的?你那雙小手雖然粉嫩,但更多的是力氣吧?”

    她衝著我瞪了一眼,道:“我見著你時就覺得你是個可憐的山裏人,現在還真是這樣。對了,你那少爺的身份是怎麽回事?”

    我沉吟片刻,隨即將我的成長說了一遍,等說完後,隻覺心中無限沉重。

    往日的情景曆曆在目,卻與眼前大大不同了。

    沉妝走近,蹲在我麵前:“對不起,我真不知道你的家人……”

    我說:“沒關係。”

    她一巴掌拍在我肩上,這出乎我意料的舉動,讓我直接被她拍的從石頭上摔了下來。

    她趕緊把我扶起,臉上帶著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下手重了些。”

    “你幹嘛!”我有些生氣。

    她愣了愣,道:“我是想安慰你,你要堅強起來,然後養好身體去報仇啊!”

    報仇,這兩個字如同針一般在我的心上紮了一下,是的,我要報仇!

    這是我現在應該去做的事情。

    “你們下山是要找一個叫根號的人嗎?他有什麽特征?”我突然問道。

    沉妝瞪大了眼睛十分詫異,半響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們在找根號師叔?”

    “你說的,昨天在那走廊上,我無意聽見。我想我從小在這裏長大,對於這裏的人都知道一些,如果找人的話,我應該可以幫助你們。”

    她似有猶豫,在說與不說之間,來回走了幾步後,認真的看著我,道:“這件事情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我不能告訴你,你也不要在問了,如果讓師兄知道了他一定會生氣。而且你現在還有那麽大的仇等著去報,就不要參合別人的事情了。”

    我心裏很疑惑,找一個人弄得如此神秘,究竟是這件事情不可與人說還是找的那個人不能被人見?

    無論是沉長還是沉妝,他們的身手都如此了得,而年紀卻與我相仿,這樣一來必然是從小就練起,他們究竟又是什麽身份?這個根號既然是他們的師叔,定然也不是一般人,這八百裏土寨中會是誰了?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