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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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當我繞至左側,也就是峽穀的頂端的位置,此刻的月光已然當頂,是最明亮的時候。可就在此時,忽然乍起的大風席卷而來,卷動四周“呼呼”聲大作,這種情況在山中也時常有發生,尤其在秋季多雨時節,這是暴風雨的前奏。

    可是,忽然滴落在我眉宇間的一滴冰冷,我抬手一抹,卻是殷紅。淡淡的血腥味隨著呼吸進入鼻中,我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一眼望去,山穀頂端展露在我麵前的是一片空曠,準確的說是人為的空曠。樹木不分大小,雜草不分新舊,全都被清理的幹淨,依稀的月光中,可以看見染紅的地麵。

    我蹲下身子,屏氣凝神,找了一個好的角度。從這個角度看去,那些鮮血灑在地上並非隨意,而是有著規律。

    似乎,是一個詭異的符文線路,我不禁倒吸口氣,山穀中白骨累累,山穀頂以血畫符,這代表了什麽?

    在我思索當下,那追擊我的兩人已然到了身後不遠處,我頓時無暇多想,徑直向著左側一棵大樹翻滾而去。子彈並沒有打中我,但槍聲卻劃破了沉寂的夜空。

    我看見他們將槍口對著我的方向徐徐靠近,而此時的我,因為觀察那符文線路而耽誤了時間,導致身處險境。右側是空曠一片,我若出去必然會被他們一槍擊斃,而左側距離我最近的大樹也在十步之外,我若出去,這十步距離,依然沒有可以防身之物。

    然而,我若不動的話,等這兩人一左一右包圍上來時,我將更沒有機會。此刻萬急,這種局麵本不再我的計劃之中,隻因這一片鮮血畫成的符文線路而生出了變故。

    我知道這件事情不簡單,甚至有種隱約觸及到答案的感覺。

    我深呼吸一口,那答案求證需要時間,但眼下這兩個端著槍的軍人卻是距離我越來越近,我必須要先把他們幹掉。

    我撩起衣袖,張開雙手抱住了大樹,穩健的向上攀爬。對於在山裏長大的我來說,爬樹實在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無論這樹有多大,多通透直立。

    隨著他們的走進,我攀爬的速度也隨之放慢,我不能弄出絲毫動靜,以免讓他們發覺。不然,我就失去了出奇製勝的效果。

    當我攀爬至大概六米的時候,這兩人已然臨近了大樹,我向著左側移動了幾分,因為左側月光更為暗淡。

    就在此時,當左側的這人貼在大樹走出一步的瞬間,我鬆開了雙手,身體自由落下。

    我一腳踢在了這人的頭上,他的身體迅速倒下,緊接著我踩在了他的胸口上。猛地搶過步槍,握住槍杆,狠狠抽了下去。

    這一動作呼吸間完成,我知道,那另外的一人聽見動靜必然會繞過來,無論是從左邊還是右邊,他勢必會把槍舉在前麵。而我並不打算去賭他會從那邊出來,因為賭輸的結果是喪命。

    我一把抓起被我打暈的人,向著左側奮力拋出,在他的身體落下的瞬間,我已經穩穩舉起了步槍。

    “砰砰……”

    開槍的是他,但他並沒有打中我,而是打在了他的同伴身上。

    可我已經不會給他開出第三槍的機會,因為在他暴露在我眼中的一瞬間,我扣下了扳機。

    我癱倒在地上,呼吸急促,冷靜片刻後,我將一杆槍背在背上,同時拿著另一杆槍向著左邊走去。

    左邊,那是沉妝去的方向,我與她約定在中間會合,現在我還不知道她有沒有遇見什麽,有沒有找見她的師兄沉長。

    一路上我小心翼翼,不過還算安全,並沒有再遇見其他的軍人。

    隻是我等待了許久,四周一片寂靜,沉妝並沒有來。恍然間,我發現一棵樹上似乎劃著什麽,走近一看,竟是一個箭頭。

    難道是沉妝留下的?

    這箭頭痕跡清晰,我抬手觸摸了一下,其邊緣還很濕,顯然是不久前劃出的。

    猶豫片刻,我決定遵著這箭頭方向去看看,很可能沉妝發現了什麽。不過我對她到不擔心,她雖然是個女子,但她卻是個身手好出我太多的女子。

    這一路走來,箭頭不斷出現,所指方向也十分明確,除此之外,地上人踩過的痕跡也分外明顯。隻是我已經走了大半夜,所有的發現也僅僅是如此而已。

    當我站在山頂的時候,天邊已出現了一抹紅霞。

    身體很疲憊,同時又困餓交加。向下麵看去,有嫋嫋炊煙升起,不由長歎一聲。

    箭頭在這裏斷了線索,又因為這下麵居住著人家,周圍是開坑的土地,從錯中交雜的痕跡裏也已經無法判斷。

    我最終決定下去,一方麵擔心那夥軍人是否襲擊了這個村子,一方麵我也的確需要吃些東西然後休息一下。

    隻是,隨著我徐徐走近,便有越來越清晰的哀歌聲傳入我耳中。

    那不遠處,最偏落的一個房子外麵牽著一道白色橫幅,這裏我看不清上麵的字,隻能看清在這橫幅下麵似架著靈堂。走動的人不多,隻十來個左右,不過所有的人頭上都裹著一塊白布。

    輕輕接過花盤來,花在盤中朵朵開。

    花開花謝花還在,人死一去不歸來。

    那帶著哭腔的音調雖聲嘶卻在厲吼,土家人亡時都要唱散花歌,聽著這沉重的歌聲,我心裏頓時一緊。

    果然死了人,看清挽聯上的字,應是個耄耋老人。

    隻是這老人是自然死亡還是被人害死,土家“厚葬”,可為何參加葬禮的隻有這麽幾個人

    掃了一圈,除了此處之外,其他散落的房屋裏都很安靜,土地裏也並沒有勞作的人,這一幕景象,不免讓我心裏為之疑惑。

    我正要走近,眼角的餘光中無意瞥見在那土坎邊的石頭下冒出一個人來,這人身穿長袍,一頭蓬鬆淩亂的頭發裏夾著草根。

    在他出來之後,嘴裏便開始唱了起來。

    “諸般生死輪回常,不敬閻王下廟堂……”

    他竟是張瘋子,而他口中所唱正是那日於淩鳶告訴我的,這張瘋子自瘋了以後,嘴裏唱著這幾句便在土寨之中胡亂行走,此刻他出現在這裏是巧合還是有所含義?

    頓時,諸般奇異的一幕幕在我腦海中浮現,這似乎是一個局一張網。先是祖墳出現窟窿,接著在那狹小的山穀裏白骨累累,又有鮮血畫成的符文線絡。

    “生死、閻王、陰鬼、扶殤、執道……”

    “常起往念,堂器陽歡。”

    “難道……是異術?”

    想到這裏我心中駭然,除此之外還有幾家人的慘死,這一切看似沒有關聯,但、真的沒有聯係嗎?

    可是,在這十萬大山之中,在這八百裏土家的範圍內,除了師傅之外又有誰有這樣的能力?現在想來,師傅這個人身上雖然有著許多秘密,但我絕不相信他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來。

    這時,我忽然想起一人來,“符咒為媒,烈酒招魂。”在七賢鎮我與他間接對抗過,他的法力遠在我之上,這個“他”是最為可能的凶手,隻是“他”究竟是誰了?啟陰司,霍亂土寨,他究竟又有何目地?

    我迫切的感覺需要將此人盡快找出來,否者與土寨而言將會是更多的死難。

    就在我思忖當下,張瘋子竟是走到了那辦喪事的人家。遠遠看去,披麻戴孝的幾人正在向著張瘋子逼近,言語中已然有了激烈,其中一名年輕人還在挽袖,似要準備動手了。

    看見這一幕,我身上的困倦與饑餓頓時一掃而空,趕緊大步跑去。

    “滾,該死的瘋子!你若再在這裏胡言亂語,看我不打斷你的舌頭!”挽好袖子的年輕人脾氣暴躁,說話的同時狠狠了推了張瘋子一把。

    張瘋子立刻被推到在地上,然而他嘴裏笑嘻嘻的卻是很快站了起來,他說:“風吹葉落不當時,橫生禍來何其哀……”一句話尚未說完,年輕人那裏能夠聽得下去,我見他踢腳的動作,趕緊擋在了前麵。

    這時,他們的目光看向了我,然而我從他們的目光中看見的是懷疑,是冷漠。

    “蘇痕,我們並沒有請你,你怎麽會來這裏?”從年輕人的身後出來一個中年男人。

    他這句話落在我耳中,頓時使我心中一涼,看來三大土司與我的態度已然傳遞開了。

    我道:“我隻是路過,看見白喜之事所以才來,不知道老人家是怎麽死的?”

    中年男人皺了皺眉,道:“怎麽死的告訴你又有什麽用?我們已經請了風水先生並不需要你,你還是快走吧!”

    他最後一句話說的很輕,我知道在他的心裏或許並不認為土家的災難是因我之故,畢竟這些年來我行走土寨查看風水,也算是盡心盡力,可他沒有信的理由也沒有不信的理由,隻是上麵土司還有傳命。

    遠離我,終會成為他們默認的方式。

    我無奈歎息一聲,隻得轉身。

    可我轉身之後,才發現張瘋子的身影已經搖搖晃晃去了遠處。我心裏一動,快步追了上去。

    “入棺不可葬,抬進老爺廟。”

    張瘋子終於還是喊出了他那句話的下半句。

    老爺廟指的是供奉觀音菩薩的地方,他這句話說的死去的人放進棺材裏不能下土埋葬,而是要送到老爺廟中去。

    他為什麽要這麽說?

    莫非是知道了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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