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珊姐兒怎麽害了她的母親？

    此話一出，滿室皆驚。

    “不可能！”

    江蘭珊突然衝上前來大喊：“老虔婆！你在汙蔑我！你這樣汙蔑我，我娘在地下不會放過你的！”

    “啪！”地一聲，江蘭珊的臉被打到了一邊。

    她捂著臉猛地轉過來，惡狠狠地盯著打她的人。

    對上江蘭珊滿是恨意的目光，楊老夫人卻不後悔打了她這一耳光。

    即便是悅兒的女兒，她也不容許她咒悅兒在地下不得安寧。

    楊老夫人深深地看著江蘭珊，“你最好是閉嘴。”

    江蘭珊的心中莫名一慌，她本要死撐著開口，眼中卻忽然浮現出掙紮，很快，掙紮褪去，她的臉上浮現譏誚的笑容，漫不經心地道：“閉嘴就閉嘴咯。”

    說完，便重新坐了回去，散漫地喝著手邊的茶水。

    瞧見江蘭珊的變化，楊老夫人皺了皺眉，崔老夫人則是眸色微微一動。

    而江蘭珺想起了紅珠先前與她說的話，柳眉不由輕蹙。

    “老奴可能開口說話了？”這時，蔣婆子打破了這令人心驚肉跳的安靜。

    所有人微微一頓，下意識地看向了場中的蔣婆子。

    蔣婆子仍舊麵無表情，好像剛才不是她開口說話一般。

    崔老夫人看著她，忽然笑了：“自然可以，說吧。”

    “其實當年的事情很簡單。”

    蔣婆子也不含糊，當即就道：“就是二姑娘故意在先二夫人必經的路上撒了油，叫先二夫人摔了一跤，一屍兩命。”

    “這麽說，悅兒會死，都是她的女兒江蘭珊害的？”

    “是的。”

    “那麽，方奶娘，你來說，是不是這樣？”

    崔老夫人的話音落下，楊老夫人就已經皺了眉。

    方奶娘？

    難不成是當年配給珺姐兒的那個奶娘？

    她竟是被尋了回來？

    和楊老夫人有一樣疑惑的，還有蔣婆子。

    她下意識看向了門口的方向，麵上不顯，心中卻是驚疑不定，直到門口出現了方奶娘的身影，她的心猛地一沉。

    如同過街老鼠一般藏了十多年的方奶娘，此時出現在人前，麵對這麽多人看過來的目光，她畏懼地瑟縮起來。

    還是寒露在一旁安撫她，她才有了上前一步的勇氣。

    進來後，她跪在了中間，跪在了遠離蔣婆子的地方。

    “奴婢本是四姑娘的奶娘，當年曾抱著四姑娘在花園裏頭散步，瞧見了地上的油，當時奴婢就怕這油會害了二夫人，連忙找了一個丫鬟打掃。”

    方奶娘搖搖欲墜，若不是寒露在她身後扶著她的肩頭，隻怕她雖是都會倒下去。

    “奴婢以為沒事了，就不曾放在心上。卻在抱著四姑娘往回走的時候，聽到二姑娘躲在一處假山後麵嘀咕。”

    方奶娘停了下來，重重地喘了一口氣，才語氣急促地往下說道：“奴婢聽到二姑娘說、說什麽小廚房的油有什麽好，灑在地上不都是油麽。”

    “奴婢這才知道，花園路上的油是二姑娘不小心灑在上麵的。”

    聽完方奶娘的話，蔣婆子的心卻一下子落到了實處，甚至眼中都露出了笑意。

    她忍不住搖頭歎道：“你們可都聽到了，害死先二夫人的，是二姑娘啊！”

    蔣婆子看向江蘭珊，輕輕地說道：“二姑娘小時候也甚是可愛，隻可惜，哎。”

    江蘭珊勾了勾嘴角，沒說什麽，臉上的笑意卻更加深了。

    似乎沒能從江蘭珊的臉上看到她想要的反應，蔣婆子臉上的笑容一收，眉頭皺了起來。

    她盯著江蘭珊，一字一頓地道：“二姑娘，你聽到了麽？先二夫人之所以會摔跤，是因為二姑娘在先二夫人每日必經的路上撒了油。”

    “哦？是麽？”江蘭珊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楊老夫人猛地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又睜開。

    她竭力忍住，不去看江蘭珊，隻死死地盯著蔣婆子，“你為什麽要害我的悅兒？”

    還是用這樣的手段？

    讓一個女兒親手害死了她娘？

    做母親的，知道真相後，該如何撕心裂肺？

    做女兒的，又該是如何的痛苦？

    一時間，楊老夫人不知道是該心疼她早死的女兒，還是該心疼背負了悅兒性命的外孫女。

    蔣婆子盯著江蘭珊看了許久，見她的反應實在是太過於古怪，心裏麵一陣不痛快。

    她一不痛快，就想讓別人更不痛快。

    “不是老奴要害先二夫人。”

    蔣婆子十分惡劣地笑了：“老奴說了，是二姑娘要害先二夫人。是她自己說‘我討厭妹妹，更討厭還有生弟弟的娘，要是弟弟生不出來就好了’，所以二姑娘才會故意在路上撒了油，叫先二夫人摔跤。”

    “隻可惜，一屍兩命，她的弟弟沒了，娘也沒了，可惜啊，可憐啊。”

    眾人遲疑。

    一時間，他們不知該不該相信蔣婆子的話。

    難不成江蘭珊在那麽小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的惡毒心腸了？

    “倒是不用這般撇清自己的關係。”

    崔老夫人在此時開了口，“珊姐兒那會兒年幼，若不是你從旁誘導，她也不至於做了這樣的事情。”

    “老夫人這是要讓老奴認了二姑娘弑母的罪名麽？”蔣婆子瞪大眼睛，“方奶娘可是說了，是二姑娘撒了油，和老奴沒有丁點兒關係啊！”

    江蘭珊則是略有些驚訝地看向了崔老夫人，她忽然笑著道：“沒想到祖母會為我說話。”

    她看向了蔣婆子，笑容無辜卻惡意滿滿。

    “你是覺得我年紀小，不記得當年的事情，才會這麽信口開河麽？”

    “二姑娘這是什麽意思？”蔣婆子臉上的笑不見了，比之先前的麵無表情還多了幾分陰沉狠毒。

    可惜，江蘭珊絲毫不受影響。

    “我的意思是，我全都記得。”

    她一字一頓，如同驚雷在每一個人的耳邊炸裂。

    蔣婆子瞳孔縮小：“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呢？”

    江蘭珊笑，“就拿當年你和外頭的一個男人苟且說吧，你當時可是有了身孕卻不知，後來你小產了，那男人拋棄了你，你便把所有的錯怪在了戚悅的頭上，便惡毒地慫恿我去害戚悅。”

    “你整日在我耳邊說，‘二姑娘，你看夫人有了四姑娘就不怎麽疼你了，等以後有了弟弟，豈不是要徹底忘了二姑娘你了？’”

    “這些，我可是全都記得的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