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永興帝的密令後，謝殊一臉的輕鬆，當天就通知所有人明日啟程繼續南下。

    江蘭珺見他心情這般好，不由好奇地問道：“陛下說了什麽？”

    “沒說什麽特別的。”

    謝殊笑了笑，將信交給了江蘭珺，讓她自個兒看，“都是一些不足為奇的小事罷了。”

    江蘭珺見他這個模樣，越發好奇。

    看完之後，又有些無語。

    送回去的那些倭人給了大興發兵倭國的名義，還讓永興帝對收複琉球島有了想法——這還算是小事麽？

    江蘭珺哼了一聲，將信丟還給了謝殊，返回船艙去了。

    雖然之前他們盼著早一天雙腳在地麵上踩實，但到了占城之後，大興船隊上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在占城留宿過夜。

    江蘭珺帶著一兒一女和一眾丫鬟護衛，白日裏在占城裏閑逛，天黑之前又都回到了船上，其他人也都是一樣的做法。

    至於小小鮫人，在肩頭傷勢痊愈的那一天，就被江蘭珺悄悄送回了海裏。

    他總是悄悄地跟在海船的後麵，除了江蘭珺呼喚，從來不在人前現身，以至於現在除了江蘭珺幾人，整個船隊再沒人知曉，有一條小小鮫人一路跟著他們來到了占城附近。

    翌日，船隊依照謝殊吩咐，起錨向著下一站出發，下一站是暹羅。

    大興船隊從戰占城出發的第十日，海麵上忽然有了一些異樣。

    一直跟在寶船下方的小小鮫人忽然停了下來，眼中迷茫了一瞬，忽然露出了喜色。

    下一瞬，他不顧船隊先進的方向，扭身就往來路的方向去。

    ……

    入夜，江蘭珺和往常一樣，來到了水密艙，如往常那般呼喚小小鮫人，卻半天不見他的回響。

    起初江蘭珺還算鎮定，可等了小半個時辰都不見小小鮫人的身影，江蘭珺的心才有些慌了。

    難不成他出了什麽意外？

    江蘭珺一下子站直了身體，就聽到水密艙裏傳來一陣水聲。

    她頓住，“嘩啦”一聲，一個人影從水中鑽了出來。

    水花四濺，江蘭珺下意識往後退開了幾步，隻是打濕了裙角。

    “夫人。”

    悅耳的聲音傳入江蘭珺的耳中，叫她有一瞬間的失神。

    但她很快清醒過來，眼中滿是驚喜。

    “海祿，是你！”

    ……

    謝殊帶著滿身寒氣返回船艙時，就瞧見江蘭珺正一臉高興地和女兒說著什麽，走進了一聽，眉頭登時擰緊了。

    “海祿？他什麽時候追上來的？”

    謝殊冷不丁的出聲，江蘭珺倒是沒什麽感覺，女兒謝明蓁卻是嚇得捂著心口拍了好幾下。

    江蘭珺不由嗔道：“下回不要這樣冷不丁的出聲，瞧你都嚇到蓁姐兒了。”

    謝殊嗯了一聲，眉頭還是沒有解開：“海祿那臭小子真的追上來了？！”

    “……”江蘭珺不由瞪了謝殊一眼，“是他，不行麽？”

    當然不行！

    謝殊的心聲差點兒脫口而出。

    可餘光瞥見蓁姐兒好奇的神色，到了嘴邊的話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故作淡定地道：“行啊，當然行。”

    心裏麵卻罵罵咧咧了開來。

    他早就知道那鮫人小子不安好心，要不然當初靠近船隊，怎麽會先讓蓁姐兒發現？

    之前看他沒有跟著船隊一起出發，謝殊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是誤會了海祿那鮫人小子，但是現在看來，他壓根就沒有誤會！

    謝殊氣鼓鼓地坐在江蘭珺母女的身後，聽著她們兩人笑談著海祿帶了什麽東西給她們，一張俊臉氣得整個扭曲了。

    江蘭珺冷不丁地回頭一瞧，嚇了一跳。

    “你這臉是怎麽了？”

    “沒怎麽。”

    謝殊飛快地揉了揉臉，盡量讓自己顯得自然，然而他失敗了。

    他“謔”地一下站起了身：“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別的事情還沒有處理，你們等會兒早些休息，我晚點兒就會回來。”

    說罷，也不等江蘭珺母女兩人是個什麽表情，就風風火火地往外走去。

    江蘭珺一頭霧水，渾不知謝殊這是抽了什麽瘋。

    謝殊衝出了船艙，在甲板上冷靜了一下，很快就往水密艙去。

    他知道珺珺以往去找小小鮫人都是往水密艙去的，今天偏偏又遇見了海祿，可見那鮫人小子也在水密艙。

    謝殊氣勢洶洶地衝到了水密艙。

    海祿似乎是知道他會來，一早就等在了水密艙裏。

    “謝大人。”海祿眉眼彎彎，瞧著純良無害。

    但在謝殊的眼中，這是一條企圖叼走他家珍寶的惡魚。

    不過在看到海祿的這一瞬間，謝殊冷靜了下來。

    他道：“你來做什麽？”

    聲音之冷，仿佛可以滴水成冰。

    海祿麵色不變，隻是道：“我這次來，是有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帶走哥哥。第二件事，是想告訴您和夫人，琉球島已經被大興收複。倭國也已經被大興拿下，從今年就要開始上貢大興。”

    第二件事當得上大事了。

    因著消息的滯後，即便是謝殊，前些日子在占城得到的，也不過是永興帝準備出兵倭國的消息罷了。

    海祿卻是帶回了結果。

    但謝殊關注的重點卻不在這第二件事情上。

    他擰著眉道：“你要帶著寶兒？”

    寶兒是這些時日江蘭珺和謝殊商量過後為小小鮫人取的小名。

    寶兒無法開口說話，海祿也未曾提及過他的名字，他們總不好一直“誒誒”地叫著，這才想要給他取上一個名字。

    又因著寶兒總是能讓江蘭珺和謝殊想起小寶來，由著私心，這才取了“寶兒”這個名字。

    海祿似乎還不知道“寶兒”名字的由來，聞言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過來。

    他沒有反駁哥哥的名字，隻回答謝殊的問題：“是，我要帶哥哥走。”

    “這件事情，你和我夫人還有寶兒說了麽？”

    “說了。”海祿頓了頓，忽然露出一個笑容，“他們都為我這個決定而開心。”

    開心？

    謝殊的眉心一緊又很快鬆開，但很快又重新擰緊了。

    他瞪著海祿，語氣不善地道：“你也要跟著我們了？”

    海祿驚訝了一瞬，“你猜到了？”這麽快？

    謝殊嗤笑了一聲，懶得說一些不屑的話。

    “行了，說第三件事情吧。”

    謝殊收了臉上的表情，正色地看向海祿。(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