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件事……”

    海祿正要賣個關子，就見謝殊恍然大悟道：“第三件事便是你要跟著我們一起走？”

    海祿：“……”

    也是沒想到會這麽快就被猜中。

    海祿幹咳了一聲，想要虛晃一槍：“其實……”

    謝殊已經起身往上麵走去：“看來是沒有其他的事情了，我先回去了。”

    海祿：“……”

    看著謝殊離開的背影，海祿氣得鼓起了臉，不過想到他從今日可以和哥哥在一起，還能跟在江夫人他們的身側，就覺得很開心，一雙眼睛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輝。

    ……

    海祿跟著船隊的消息隻有江蘭珺他們幾個人知道，江蘭珺和謝殊本想瞞著兒女，但兩人機敏，竟是察覺到了海祿的存在。

    當然，這也是江蘭珺夫妻二人沒有刻意掩飾的緣故。

    兩人幹脆順水推舟，叫謝明蓁和謝雲琅認識了海祿。

    海祿因為人魚島上的經曆，從來沒能結交一個真正的朋友，甚至因為倭人對人魚島做的那些事情，對人類很是警惕，即便後來他主動尋求江蘭珺和謝殊的幫助，甚至放任哥哥跟著他們離開，也不代表他願意親近其他人類。

    但很意外的是，海祿並不排斥接觸謝明蓁姐弟兩人。

    他歸結其為，他們是江蘭珺兩人的兒女，尤其是謝明蓁，當初別有心思接近船隊時，被他贈送了鮫珠的第一人——即便當時是真的居心不良，但他無法否認的是，他的確喜歡謝明蓁身上的氣息，讓他不自覺地想要接近。

    海祿從來不曾對人透露他的這份小心思，也不曾表露出對謝明蓁的特別，但當謝明蓁出現在他麵前時，他還是打從心底地開心起來。

    喜悅染上眉梢，叫他的眼尾透著一抹誘人的紅暈，襯得他越發豔麗無雙。

    謝明蓁本是垂眸看著前幾日海船停靠錫蘭時，弟弟謝雲琅跟著父親下船，意外得到的一株小花。

    這小花長得討喜，像是小兔子，在某個角度又像是展翅欲飛的小鳥。

    謝明蓁喜歡極了，一改平日的恬靜，嘰嘰喳喳地與海祿分享著。

    說話間，她不自覺抬頭看了海祿一眼，頓時呆住，就連到了嘴邊的話都被她忘得一幹二淨。

    一人一鮫無聲地對視著，慢慢的，謝明蓁的臉上也染上了紅暈，海祿也不遑多讓，一人一鮫像是在比賽誰的臉更紅一些似的，傻愣愣地看著對方，不知不覺中，兩人的臉蛋都紅得像是煮熟了的蝦，都還是硬著頭皮繼續下去，誰都不願意先退讓一步。

    本想要來見寶兒的江蘭珺才進了水密艙，就瞧見女兒和海祿這樣“對峙”的一幕，腳下微微一頓，這才麵不改色地走了下去。

    不過往下走去的時候，江蘭珺故意放重了腳步。

    一人一鮫聽到腳步聲，陡然回過神來，意識到方才幼稚的對峙，臉蛋都是又紅又熱的。

    海祿甚至直接退回了水裏，叫冰涼的海水為他降溫。

    謝明蓁不由瞪了一眼海祿離開的地方。

    “娘。”謝明蓁極快地起身，上前挽住江蘭珺的手臂，“你怎麽來啦？”

    “我來找寶兒。”

    江蘭珺看了眼女兒泛紅的臉頰，不提海祿，隻問道：“你一個人來這裏做什麽？”

    說話間，江蘭珺的視線落在了那株謝雲琅特地在錫蘭買給謝明蓁的小花上。

    謝明蓁下意識看了過去，看見歪倒在地上的小花，心裏莫名一慌，忙鬆手上前抱起了小花，“我本來是要找海……寶兒來看看這花兒的。”

    “原來也是找寶兒的？”

    江蘭珺沒有拆穿女兒，隻將這事兒記在心裏。

    ……

    到江蘭珺和謝明蓁和寶兒揮別離開，海祿都不曾再露麵。

    回到了甲板上，江蘭珺找了個由頭，將蓁姐兒打發回去，便去找了謝殊。

    在海上已經走了一年多，當初膚白的謝殊已經黑了許多，就連天生白皮的江蘭珺也黑了一些。

    瞧見江蘭珺來，謝殊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來：“怎麽來了？”

    “想找你說些事情。”

    江蘭珺看向謝殊的身後，船員在做最後一次的整理，為返程大興做準備。

    從錫蘭起程的這些日子，謝殊便一直在忙著此事。

    “那你等一會兒。”謝殊回去和船員又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項，這才走回來，兩人沒有牽手，卻衣袖纏綿地走向甲板。

    甲板空曠，即便當值的人巡邏，也不會走到近前，是個說話很方便的地方。

    “蓁姐兒已經快十七了，等回去是不是該給她相看起夫家了？”

    聞言，謝殊訝異地看了江蘭珺一眼。

    他們兩人也許因為有著不同常人的經曆，對於兒女的成家和立業，具是由著他們去的態度，哪怕他們都不想婚嫁，他們也不會著急。

    即便之前他對海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覺得他會是叼走蓁姐兒的大尾巴魚，也不曾和江蘭珺為著兒女婚嫁的事情進行過什麽交流。

    可以說，這是頭一遭了。

    也怪不得謝殊此時露出這般驚訝的神情。

    “你怎麽……”話才出口，謝殊想到了什麽，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蓁姐兒有喜歡的人了？”

    若不是如此，珺珺怎麽會好端端地提起這個話題來？

    江蘭珺不得不感歎謝殊的敏銳。

    “應當不是。”江蘭珺搖了搖頭，“畢竟蓁姐兒是不是喜歡他，我還不確定。或者說，蓁姐兒隻怕是也沒能意識到自己究竟有沒有喜歡上人家。”

    謝殊的臉色卻更加難看了：“是哪家的臭小子？”

    話是這麽問的，但他的腦子裏卻在這一瞬間就已經把蓁姐兒可能接觸到所有男子篩選了一個遍，又被他一個個排除。

    就船隊上的這些人，沒一個能配得上他家蓁姐兒的！

    再說了，蓁姐兒的眼光隨他，他都看不上，蓁姐兒又怎麽可能看得上他們？

    謝殊的麵皮鬆了鬆，但下一瞬又緊繃了起來。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驟然攥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難不成是海裏頭的那尾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