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金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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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花很快冷靜下來,將手伸進枕頭底下,接著她指揮蕭小穗,“你那邊第二個抽屜,把手伸進去。”

    蕭小穗照做了。指尖觸及一片冰涼,是一把匕首,她很快握住了柄的部分。

    “你是誰?”

    她同那個站在她床前的女仆對話,但那人毫無反應。蠟燭在那個女仆的身後,光追不到她的臉,因此也看不清楚她的模樣。蘭花伸出一隻腳,在試圖將其踢倒的同時,她對蕭小穗喊道“去開燈!”

    一切發生在極短的一瞬。

    蕭小穗將燈打開,蘭花從枕頭底下抽出獵槍,女仆動了起來。

    “她跑了。”

    蘭花看著洞開的大門。那家夥很靈活,她感受到,一下子躲過了自己的偷襲,還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奪門而出。

    蕭小穗望著匕首上的血跡。她舉給蘭花看。

    “這把匕首是開過光的。”蘭花向她解釋,“被聖水浸泡了三天三夜,之後又受聖禮洗滌三天,可以拿它來給穢物造成傷害。不過……”

    她低下頭,觀察著血跡“普通人也會被匕首刺傷就是了。”

    蕭小穗低下頭,查看著地板上的痕跡。出人意料的是,地板上幹幹淨淨,什麽也沒有。

    “血。”她指了指地,“沒有。”

    “是的,沒有血。”蘭花猜測起來,“也可能是傷口不深。”

    “先生。”

    蕭小穗突然說道。

    “啊?”蘭花沒有反應過來。

    “安全。”蕭小穗補充道。

    “哦,對,我們得去確認先生的安全。不過……這個點先生肯定睡下了吧?”

    “看看。”蕭小穗拿起燭台,“再說。”

    “成。”

    蘭花把獵槍背在背上。“管她虛的實的,我們做好兩手準備!”

    ……

    痛。

    好痛。

    聖水和聖禮的雙重效果令她的傷口不斷惡化。意識也在被劃傷的那一刻開始變得不清不楚。她跌跌撞撞地在黑暗的走廊裏尋找出路。

    走廊盡頭,一點光亮吸引到了她。那是扇還未閉合的門。她闖了進去,迎接她的是一個正在看書的男人。

    他好像知道她要來,修長的手指朝著窗簾後一指。

    “到那裏去。”

    她遵從了。男人站起來,去把門關好。接著,他又回到原處,將書翻到下一頁,隨後用細微到幾乎不可察的聲音低喃“能不能躲過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

    先生的房間並不和其他人的相鄰,而是在走廊盡頭。蘭花和蕭小穗走到門口。蘭花舉手想要敲門,又覺得不太好。

    “這個點,先生肯定在睡覺啊……”

    “燈。”

    蕭小穗低下頭,把從門縫中漏出的光指給蘭花看。

    “可以啊!”蘭花看著那光,她舉起手準備敲門,“話說回來,先生又熬夜,白天肯定又要被阿斯魯托一頓臭罵……”

    門開了。一進去,沒發現什麽異常,倒是看到維爾特拿著一本書,身後的扶手椅上放著一塊毯子。

    “你們來了。”他看到蘭花背上的槍,“怎麽了,發生什麽了?”

    蘭花把來龍去脈同他說了一遍。維爾特一麵聽著,一麵把她們往壁爐那邊引。

    “到這裏來。這邊比較暖和。”

    維爾特把毯子遞給蘭花,接著拿過自己的大衣讓蕭小穗披上,語氣裏帶著一點對她們兩個的責備“怎麽就這樣出來了?好歹穿暖和些。”

    “啊?”蘭花這才後知後覺,感到冷起來。

    “確認。安全。”蕭小穗替蘭花解釋,“您,安全嗎?”

    “你們兩個……”

    維爾特無奈地笑笑。“在確認其他人安全之前,要先確保自己的啊。”

    “看起來沒什麽異常。”蘭花又掃視了一圈房間。

    “小說。”蕭小穗指了維爾特的書,“阿斯魯托。不高興。”

    維爾特臉上露出了被抓包的尷尬笑容。他把手指放在唇上,作出一個噤聲的動作。他學著小穗說話的樣子“幫我。保密。別告訴他。”

    “我們也保不了你啊!”

    蘭花把食指和大拇指變成圓圈,放在眼睛上,“看到這個,他就什麽都知道了!”

    “沒關係。”維爾特拿出他的平光眼鏡,“可以用這個遮一遮。”

    “欲蓋彌彰吧你就!”

    正當蘭花和維爾特交談時,蕭小穗的目光落在了窗簾上。

    她看到……

    “小穗。”

    維爾特拉住了她。

    “你是不是冷?你的手好冰,還是快點回房間去吧。”

    蕭小穗的手熱得和火盆一樣。

    連帶著維爾特都覺得要燒起來。他緊張地看著她,生怕她看出什麽端倪。

    “去睡覺吧。”

    “好。”

    蕭小穗終於點了點頭。蘭花確認了維爾特安全,便背著槍同她回了房間。

    維爾特看上去鬆了一口氣。

    “出來吧。”

    女仆從窗簾後麵走了出來,她右手臂上那被匕首劃到的傷口已經停止了惡化,但是看上去還是很觸目驚心。

    “為什麽,救我?”

    原來她並非不能說話。

    “嗯?怎麽說呢?”維爾特走到他的手杖邊,“我的預感告訴我,應當要救下你。”

    奇怪的男人。她想。生得倒是很好很好。隻不過……

    “對不起。”

    她縱身躍起,朝著維爾特撲過去。她的傷口惡化得太嚴重了,必須吸食一定新鮮的人血來恢複。

    嘩——

    一道白光。

    她沒想到那男人會從手杖中抽出劍來。

    沒關係。她對自己說。一般的兵刃傷不了她。

    “是聖劍。”維爾特補充道,“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輕舉妄……”

    女仆一怔。

    吱呀。

    房間的門又被打開了。

    過來返還毯子和大衣的蕭小穗走了進來,和那個正被聖劍威脅的女仆打了個照麵。

    女仆感覺到一絲不妙。

    她選擇奪路而逃。

    “小穗。”

    快到女仆還沒有反應過來,蕭小穗已經用一隻胳膊反鎖住了她的兩隻臂膀,另一隻則將明晃晃的匕首懸在了離脖頸不遠的地方。

    驚魂未定的女仆完全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看起來腦袋也不是很靈光的女孩居然能瞬間將她製住。

    維爾特的手指搭在蕭小穗的肩上,以防止她失控將女仆殺死。他們今天下午研究過了,不一定要握手,隻要兩個人有接觸就行。

    “你……穩定下來了嗎?”

    “唔嗯。”

    “好的。放手前,我再提醒一下這位被鎖住的小姐。”

    維爾特慢慢鬆開。

    “不要輕舉妄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