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醫院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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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海市人民醫院是市區裏最大的醫院,也是最早被評為三甲的醫院。依山而建,最近兩年更是擴大範圍、興建了北區,主要是為了增加病床,入住的病人多了自然是財源滾滾啊。
我按照方小舟所講的,首先在停車場附近轉悠。由於我出來的匆忙,一件法器都沒帶,隻有脖子上用紅繩穿起來的一顆佛珠----這還是我小時候一次意外之後、我爺爺的朋友送給我的。所以我隻能點幾簇香插在綠化帶上。再者,我也不認為這裏有什麽害人的邪祟,可能隻是某些被遺忘的陰物不甘寂寞……
我走到了住院大樓,隻見這樓正麵是對著前麵的綜合樓,二、三樓之間還與綜合樓連著有過道,記得方小舟說過三樓是重症監護室,可能是為了方便搶救,這到挺科學的。隻是住院樓一大半都被綜合樓擋著,平日裏照到陽光的時候可夠短的,加上住院樓後麵就是山,絕對的陰涼,也不知道這樓是誰設計的這麽奇葩。
看看時間才9點鍾,想要找到方小舟在樓梯間遇到的那個陰物,必須要過了子時,而且沒帶沒家夥事心裏總還是沒底,正猶豫著要不要回辦公室拿法器結果小李就來電話了。
“哥,我查出來了,洲海市人民醫院是五年前開始翻新工程的,陸陸續續去年才全部完工,你說的那個住院樓前年才弄完,整個推了重新蓋的,不過原來也是住院樓……至於當年關於醫院的新聞到沒查出來什麽,隻是在住院樓翻新前夕,有一對老夫妻都在那去世了,挺悲劇的……”我聽了急忙叫他把那則新聞發到我手機上,又吩咐他戴上我的郵差包到洲海市人民醫院來。
沒一會兒他就傳來了那則新聞,我仔細看了一下,了解了個大概。【文學樓】這樓梯間裏問路的陰物十有**就是新聞上的這個老伯。原來當年他老伴得了肝癌晚期,前一天剛做完切除手術,就安排在重症監護室。那天老伯收到了老伴的病危通知,急忙趕去要見老伴最後一麵,可是巧了,老伴原來所在的13樓的病房人去樓空,他急的急忙焦頭爛額的到處問人,最後才得知老伴其實就搬到了樓上重症監護室1408房,電梯一台在1樓一台在頂樓的,他就走樓梯間上樓反正才一層,結果上到一半的時候醫生給他打電話,說她老伴已經咽氣了。老伯聽後欲哭無淚、當場心梗而死。這也真是造化弄人、悲劇啊。想必是老伯心有不甘,就差這麽幾分鍾結果老伴最後一麵就是沒見著,而翻新重建後的住院樓又沒有了14樓,所以就一直在樓梯間這裏問人了……
半個小時的時間轉眼就過,小李還真到了,我對他說道:“我接到一個姑娘的求助電話,她是這住院樓的實習護士,在樓梯間裏撞上這老頭了。”說完我揚了揚手機上他剛發過來的新聞。
小李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我,一臉懵逼的說道:“估計這老伯怨氣夠大的啊!也確實遺憾啊,老兩口一起過了幾十年了結果最後一麵愣是沒見著,可是感覺他也沒有誰可以怨的啊?”我點頭說道:“說的也是,所以他一直糾結在死前那一刻的無助中,我們先上去看看吧。”
我跟小李走進住院部大樓,幾經輾轉找到了一個資深的看護吳姨,就問了問她關於老伯的事,吳姨皺了皺眉說你們打聽這幹嘛啊,白天莫說人,夜晚勿說鬼啊,我默默地給她塞了200百塊錢,說想了解一下還請幫幫忙,把知道的跟我們說說,她這才換了副笑臉跟我們說了起來。原來她們這些老護工,都知道老伯的事,而且也知道晚上不能走13樓的樓梯,因為住院部大樓翻新後投入使用,就有一個老護工中過招。但是這個中招的老護工可沒方小舟運氣這麽好,第二天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渾身顫抖、翻白眼吐白沫,大小便失禁,估計是被嚇掉了魂,後來被她親戚給領回老家不了了之了。
吳姨說這老伯的老伴當年就住在13樓,後來做了個什麽手術就要搬到14樓重症監護室了,再就沒見過了,後來住院部翻新就把病人都轉移走了,也就不知道下文了,隻是之後聽說那老伯死在了13樓和14樓之間的樓梯上,才得知他們的遺憾。說完吳姨也感歎一聲,真是可憐啊。
情況就是如此,基本上與當年的新聞上報到的一致,這事讓誰碰上了都得怨倒黴。將近午夜,我和小李直接上到了13樓,推開了樓梯間的門走了進去。
我們倆都是血氣方剛的雄性動物,這上杆子撞鬼估計是有點難度,好在我有法器。拿出陰陽手電筒,調撥到黑石擋一開,馬上看到濃鬱的陰氣環繞在這樓梯間裏,好在我們倆都司空見慣了,換了別人估計得嚇出一身冷汗。不過這深更半夜的在這醫院的樓梯間裏,也夠滲人的,好在我們兩個人。
果不其然,樓梯上到一半的位置,燈光下隱隱照出一個人影。我開口問道:“老伯?”那人影漸漸顯現出來,這個情景就好像一個虛影慢慢變成實體的樣子,甚是詭異。
“請問,1408病房怎麽走啊?”那老伯用空洞的聲音問道。我說:“老伯,已經沒有1408房間了,你是想去找你老伴嗎?”“1408病房怎麽走啊?1408病房怎麽走啊?怎麽走啊?”
小李二不拉幾的問我:“哥,這老伯是耳朵不好吧?”我叫他閉嘴。
老伯一直在問1408病房怎麽走,無論我說什麽他都好像聽不見,他問著問著漸漸加快了語速,也顯得不耐煩起來。光線照到他臉上,我發現老伯臉上慢慢猙獰起來,而且流下兩行血淚。
“你快告訴我1408病房怎麽走!”老伯突然怒吼著向我撲來,張開雙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撲倒在地,我被勒得喘不過氣,而小李傻逼一樣的癱坐在旁邊,我掙紮著從嘴裏吐出幾個字:“都……都是幻象!快……手電筒!!”我吼著用眼神指了指掉在一旁的手電筒,小李這才回過神來,撿起了手電筒照向壓我身上的老伯。
“傻逼!白……白光!”我沒被老伯掐暈,都要被氣暈了。小李這才惶急慌忙的調到了白光射向老伯,頓時老伯“啊”的一聲鬆開了手閃開消失了,我急忙把手電筒搶了過來,調到最弱檔的光強四周照了起來,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老伯的身影,我急忙走近對著老伯照,老伯痛苦難耐也脫不開身,這白石的光線死死地禁錮住了他。
我急忙掏出手機丟給小李:“在記事本裏找一篇《地藏菩薩本願經》,給我對著老伯念!”小李趕緊照辦。念了一會兒,我見老伯不再猙獰,逐漸恢複了活人的麵貌,就把手電筒又調回了黑石檔,對他說:“你想見你老伴,我帶你去。”這次老伯好像是聽懂了我說的話,用一副感激的表情看著我。我回頭交代小李一直念經不要停,跟在我身邊,然後就往樓上走去。
推開了樓梯間的門,一眼望去牆上掛著15的牌子,老伯滿臉疑問的看我,我隻好用一臉誠懇的表情對著老伯點了一下頭,說道:“你隨我來。”
手電筒發出的暗暗地燈光帶著我沿著走廊前進,光線所招之處泛出一絲柔弱的陰氣。這路線沒有經過護士站,我暗道走運,不然還得跟護士解釋半天。沒一會兒那陰氣把我們帶到了一個雜物房門前,我打開房一看,果然裏麵也有一個人影。
這時老伯急忙走上前去,摟住了那個人影,果然,他老伴也一直等著他不肯離去。他們如同好久不見的小情人一般呢呢喃喃,像是在訴說著相思之苦,可是我們根本聽不見聲音。末了,他們一起看向我們,然後笑著化作一縷青煙,憑空消散了。周圍的陰氣頓時煙消雲散。
小李這才停止了念經,對我說道:“想不到這老兩口,生前最後一麵沒有見到,死了都還掛念對方,這樓梯間到這雜物房也就百步之遙,卻隔斷了他們這麽多年……”我也若有所思,一聲歎息:“唉,時也命也,這也許是上蒼給他們安排的命數。”
我轉過頭來對著小李淺淺一笑:“你也有你的命數,別忘了老規矩,等會兒在樓下燒點香,報告沒寫完回去繼續寫,我這兩天沒睡多少覺、剛才又這麽一折騰,我先回去睡了,明天我不上班,吵醒我的後果……你滴明白?”說完從他手上拿回我的手機、把手電筒遞給他,拍屁股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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