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時胸口一震一震的，聞清音第一次被人這樣抱著，有些新奇。

    她抬起頭，看見他漂亮的喉結和線條銳利的下顎。

    突然，她說：“你說的對，我可以選擇的結婚對象有很多。知道我為什麽選擇你嗎。”

    嚴景淮沒好氣的說：“因為我是個好欺負的老實人。”

    他襯衫的材質很好，聞清音頭偷偷蹭了蹭：“因為你是正在冒煙的死火山。”

    “我能看見，你心裝滿不甘和憤怒。但你會給自己降溫，把這些負麵情緒封起來，隻灼燒自己，不傷害別人。”

    “有人看得見你的煙，也有人看不見。看不見的人以為你生來性情溫和，看見的又擔心你會爆發，逃得遠遠的。

    “我能看你的煙，但我也知道，你永遠不會爆發。”

    “因為你是個老實人。”

    “這時代的人都不愛動腦子。為了方便，他們把木訥、沒情商、沒智商、甚至什麽都不會的人，通通貼上‘老實人’的標簽。”

    “但他們誤會了。”

    “這種人才不老實，他們隻會沒腦子也沒膽子作惡。如果有機會，他們比誰都下作。”

    “真正的老實人不是這樣的。”

    “真正的老實人，是有膽子犯錯，甚至有能力把自己的錯推給別人。但他們不會這樣做。”

    “因為他們有責任，也有擔當，他們不允許自己做出這種事。他們有一百個墮落的理由，但他們就是握著那一點執著，光明磊落的活著。”

    聞清音看仰頭看著嚴景淮，“你就是這樣的人。”

    嚴景淮低頭，撞進她的眼睛裏。

    那片海安靜的拍起浪花，嚴景淮突然有種溺亡的錯覺。

    他側過臉，不敢看：“現在知道說好話哄我，晚了。”

    見他不信，聞清音一本正經道：

    “是真的。我看見你的時候，腦子裏就‘哇’一聲。我想這帥哥真的不錯，我丈夫就該是他這樣子。”

    嚴景淮耳朵更紅了。

    他抬起手，遲疑的環住聞清音的背，讓她靠自己更緊。

    聞清音也不客氣的抱著他的腰。

    在清晨的海邊，他們進行了第一個擁抱。

    “還挺暖和。”聞清音吸吸鼻子，“現在可以說你的目的了。”

    嚴景淮身體一僵。

    原來在她心中，自己這樣不堪。

    他想結束這個擁抱。聞清音卻命令道：“不許動，怪冷的。”

    聞清音說：“你讓我很舒服，所以想報答你。”

    他們這時是緊緊貼在一起。

    嚴景淮發誓不怪他多想，是小聞董用詞太奇怪了。

    他輕咳一聲，“那什麽，別客氣。——我想起來了，確實有事要你幫忙。”

    聞清音眯起眼，眼睛裏全是：你還說你沒有目的！

    嚴景淮拿出手機：“我還沒你手機號碼呢。”

    “私人號碼。”他強調，“能直接跟你聊天的那種。”

    “我很忙的，不要隨便找我。”聞清音不但給了他手機號碼，還順便交換了社交媒體賬號。

    她問：“你要我手機號碼幹嘛。”

    嚴景淮又是那種痞氣的笑。

    他貼在她耳邊，小聲說：“你哪天想哭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給你遞紙巾。”

    風突然大了，吹亂了聞清音的頭發。

    那種觸電的感覺又來了。

    聞清音鬆手，借著整理頭發，掩蓋自己的無措。

    “怎麽了？”嚴景淮問。

    聞清音胡亂指向天空，“天快亮了。”

    天邊隱約亮起白光，天上沒什麽星星，隻半輪月亮懶懶掛著。

    嚴景淮突然說：“在你身邊，欲望的確會得到很好的滋養。你能給的實在太多了，而你又是個慷慨的人。”

    “要說我沒做過美夢，那絕對是騙你的。我並不是座死火山，很多時候，我都想爆發。”

    “我甚至想過不計後果，跟他們同歸於盡。”

    “但和老爺子相處的這段時間，我想明白了，人生真的短暫，我的時間不該浪費在王八蛋身上。”

    “所以你不要擔心，我真的沒有目的，我隻是希望，你能快樂一點。”

    聞清音並沒在意他的表白，她問：“你想報複誰，他們對你不好嗎？”

    她說：“我可以幫你。你有什麽計劃。”

    嚴景淮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自己的過往。

    他遲疑片刻，還是放棄了。

    從答應聞清音那刻起，他便丟棄所有夢想，也和過去徹底告別。

    那些快樂的，不快樂的，全都不重要了。

    他換了個話題，“西郊的地，你為什麽讓給崔家？”

    聞清音很喜歡這個話題，眼睛下笑出白白胖胖的小年糕：“是分手費。”

    “我們好歹交往過，買賣不成仁義在，我不能讓他白白浪費青春。”

    她神神秘秘說：“我跟你說，那塊地裏，藏了個大寶貝。”

    她像個給小夥伴炫耀新玩具的小盆友，又天真又嘚瑟，很可愛。

    嚴景淮忍不住也笑了。

    他又問：“你公布婚訊時，我該幹嘛？”

    聞清音還在為自己的陰謀沾沾自喜，疑惑的問：“什麽？”

    “公布結婚的消息時，你要兩個籃球場大的場地，最好的話筒和揚聲器，還要電視台和網絡同步直播，連觀眾也想好了。”

    “那我呢。作為你的丈夫，我才是最重要的道具。”他微微彎腰，湊近聞清音眼前，“你怎麽安排我呢，公主陛下。”

    他是存心勾引的。

    他還是介意聞清音懷疑自己別有用心。

    他想給她看看，自己有意討好到底是什麽樣。

    但小聞董並不為美色所動。

    她認真琢磨一會兒，跟他商量，“要不，你藏在禮盒裏？

    “禮盒外頭係個蝴蝶結，我一拉絲帶，你‘啪’的出現？”

    這女的什麽毛病，我都離這麽近了，你就不想做點什麽！

    聞清音眼睛裏全是清澈明亮的光，一看就知道是個醉心工作的好老板，壓根就沒想男盜女娼。

    嚴景淮很鬱悶，自己這麽沒魅力嗎。

    放棄果然是對的。

    還是安心做豪門貴婦好，不用熬夜，也不會禿頭。

    聞清音越想越覺得自己計劃可行：

    “禮盒要紅色的，上頭紮個綠絲帶，多紮眼啊。”

    老話說得好，綠配紅，賽狗熊。嚴景淮疑惑地打量聞清音，這人平時衣品不錯啊，這什麽審美？

    聞清音一點沒覺察他的嫌棄，還在比劃：

    “你就站盒子裏，什麽也不用做。然後我一拉絲帶，盒子散了，大家都開始驚訝：‘哇，這是哪裏來的大帥哥啊，真的好帥好帥好帥！’”

    她越想越高興，嚴景淮嫌棄的側過頭，又忍不住跟她一起笑。

    聞清音晃著他的胳膊，問：“好不好嘛，到時候我們就照這樣來。”

    她這時的笑和以往的商務微笑不同，帶著點嬌憨，很像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公主。

    嚴景淮突然問：“你想接吻嗎。”

    聞清音不解：“你在勾引我嗎？”

    嚴景淮輕咳一聲，裝出一副海王樣，“因為你總盯著我的嘴唇看。”

    聞清音了然。她指自己的助聽器：“因為我聽不見。它不是什麽時候都靠譜的。”

    嚴景淮不願聽這種話，“不是還有右耳朵嗎，幹嘛說得自己聽不見似的。”

    這大概就是助聽器不靠譜的時候。聞清音沒聽見似的，反問道：“你感冒真的好了嗎，怎麽老咳嗽。”

    嚴景淮被她的話嗆到，又咳起來。

    聞清音立即遠離一步，嫌棄的說：“你可不要傳染給我。”

    “是嗎。”

    嚴景淮壞笑著拉住她，重新把人圈進懷裏。

    他故意在她臉旁咳嗽，她像強製給人抱起來吸的貓，手腳並用的反抗。

    玩鬧間，兩人跌坐在沙灘上。

    嚴景淮那點潔癖又來了，他立即想站起來。聞清音不知道他的破毛病，拉住他的褲子，指著海平麵：“早上的大海，很好看呀。”

    這時太陽還沒升起，天邊已經被染成紅色。

    這紅紅的並不是純正，從海邊的青綠色開始，暈染出一大片紫，那紫色過度成縹緲的粉，然後過度成泛著靜謐的紅。

    嚴景淮想，這樣看，紅配綠也是可以接受的。

    聞清音突然問：“你會遊泳嗎。”

    嚴景淮回答：“會啊。”

    聞清音慫恿他：“下去遊一圈吧。”

    早晨的風開始冷了，嚴景淮往她身旁湊近一些“你認真的？”

    聞清音說：“給你兩萬塊，馬上到賬。”

    嚴景淮依舊不幹，“我可是小聞董的老公，我不缺錢。”

    聞清音繼續加碼，“五萬。”

    嚴景淮眯眼，“你是不是想看我腹肌？咱們這麽熟了，我免費給你看，不收錢。”

    聞清音看著大海，臉上滿是懷念：“……每年夏天，爺爺都說要教我遊泳，但他每次都說話不算數。”

    嚴景淮立即站起來，拍幹淨褲子上的沙子。

    他朝聞清音伸出手，“來吧。”

    聞清音借著他的動作站起來，驚訝的問：“你真要遊？”

    嚴景淮沒說話，也沒鬆手。聞清音就這樣讓他握著，兩人手拉手到了海邊。

    聞清音有點擔心，“別鬧了，我開玩笑的，你感冒才好。”

    嚴景淮行了個紳士禮，“公主的心願，就是我的目標。”

    他作勢脫衣服，聞清音避嫌的轉過身。趁這機會，嚴景淮把她抱起來，作勢往海裏丟。

    “我￥%……&！”

    聞清音的髒話也浪花一樣，一次又一次拍打海麵，久久不肯停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