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假貨不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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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酒桌上應酬很多次,見過很多說自己喝大了的男的。”

    “這些人打老婆,打孩子,打下屬,打老人。”

    “但我從沒見過他們打自己的老板和金主爸爸。”

    “所以你看,酒精是不是可神奇了,還能選擇性施暴,對吧。”

    易靜苦笑著坐回去,“聞清音,你真的好討人厭啊。我想騙自己也不行嗎。”

    聞清音好奇,“騙人我常見,騙自己我還是頭次見。來,你給我說說,這麽做有什麽好處?”

    易靜苦笑,“我,我可能不甘心。我還是想證明,我也是有人愛的。”

    聞清音不懂,“靠騙?”

    易靜有些失落,“如果他能騙我一輩子,就不算騙了。……好可惜,他現在連騙也懶得騙下去了。”

    聞清音舉起礦泉水瓶,和她碰杯。

    易靜發狠似的,把杯子的水一飲而盡。

    不知她是真有事要忙,還是怕聞清音再說什麽叫人窒息的話,喝完水,她扔下杯子溜了。

    聞清音正想給嚴景淮發短信說她壞話,包廂的門又開了。

    進來的是個年輕男人,看見聞清音時臉上滿是警惕:

    “你是誰,為什麽在我包間裏。”

    這人表情沒任何破綻。

    要不是易靜說過,今晚的包廂隻給聞清音,聞清音都要懷疑自己進錯了屋子。

    她放下手機,饒有興趣地看戲。

    來人做戲演全套,掏出手機,威脅道:“你是不是私生飯,跟蹤我到這裏來的。這裏是私人場合,請你馬上離開,不然我報警了。”

    演技正經不錯。

    借著幽暗的燈光,聞清音打量起眼前的人。

    這人很瘦,和嚴景淮那種充滿力量感的精瘦不同,他純粹的皮包骨頭。不知是不是燈光原因,他臉色很不,麵黃肌瘦的那種難看。

    這人五官沒什麽特別,唯一顯眼的是他的鼻子,很高很挺,很突兀的聳立在臉中央。

    聞清音確定自己沒見過這人,但又覺得他有些莫名的熟悉。

    她忍不住拿這人和嚴景淮比較,心中很得意。

    誰說我審美不好的,我們嚴景淮多好看啊,眼睛鼻子嘴巴配合默契,一看就是個大帥哥。

    來人誤會了聞清音的走神。

    他以為聞清音對他一見鍾情,害羞的不敢說話。

    他不免有些得意。

    自從他進屋,聞清音不說話,不抗拒也不配合,他正不知道接下來的戲份該怎麽演。

    現在,他決定給他們一個機會。

    他假裝自己才看清楚門牌號碼,驚呼一聲,滿是歉意的說:“不好意思,我好像記錯房間號了。”

    說罷掩上門,順勢坐到聞清音身邊:“這位小姐,真的很抱歉。您看這樣可以嗎,今晚您的消費,由我買單。”

    今晚易靜做東,全場酒水免費,哪來的開銷。

    看他胸前的貼紙,的確是易靜的客人。聞清音調出易靜的號碼,想叫她過來把人帶走。

    她始終不說話,那人也不尷尬,自來熟的介紹:“你有沒有覺得我眼熟。我是曹鳴,就是那個唱歌的曹鳴。”

    擔心沒說服力似的,他又說:“我也演戲,也兼職主持人。”

    聞清音知道他。

    這人是嚴景淮前隊友,就是他配合那個姓陸的經紀人作踐嚴景淮的。

    聞清音明白他為什麽眼熟了。

    他和嚴景淮很像。

    和相貌沒關係,而是舉止神態。

    他在模仿嚴景淮。

    聞清音不高興了,這種貨色也配。

    曹鳴把聞清音的沉默誤會成害羞。想起此行的目的,他垂下眉眼,做出個很有魅力的表情:

    “我覺得你有點麵熟,我們好像在哪見過。——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小聞董,聞八達先生的孫女——”

    他湊得太近,聞清音往旁邊挪了個位置,和他拉開距離。

    她冷聲問:“你有事?”

    曹鳴卻沒什麽眼色,繼續往她身邊挪,“您長得可真漂亮。我在圈內見過不少美女,你比她們都好看。”

    “我們家有鏡子,我知道自己長什麽樣。”聞清音說:“坐過去點,我不喜歡陌生人離得太近。”

    曹鳴一噎,心說果然豪門的女人很難纏。想起此行目的,他隻能保持微笑:

    “我還沒跟您道謝呢。您投資那個打歌節目,為我們所有歌手提供平台,我很感激。”

    曹鳴又不是沒影響力的小明星,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一般人也該順勢邀約了。可聞清音沒有,她繼續麵無表情的看著曹鳴。

    曹鳴伺候過脾氣古怪的投資商,也心甘情願裝過孫子。但那是很久以前,那時他

    還隻能挑嚴景淮不要的資源。

    現在不同了,他曹鳴可是內娛一哥。

    粉絲和熱度給了他底氣。

    他不願伏低做小了,直接說出自己目的:

    “聞董您看,我也算年輕歌手裏的領軍人物,劉唱都去了您那節目,我是不是也有機會參加。”

    聞清音也坦誠,“我隻管出錢,節目策劃不歸我管。你如果想參加,去跟節目組協商。”

    曹鳴笑容一僵,如果節目組同意他的要求,他也不必和經濟人策劃這次見麵。

    他笑容更加燦爛,臉也微微往旁邊側了一點。

    他練習過很多次,知道自己這角度最好看:

    “不瞞您說,我和節目組在溝通上有些小矛盾。”他開玩笑似的訴苦,“節目要求也苛刻了,他們不同意我用自己的話筒。”

    “所以聞董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曹鳴意思是,他想假唱。

    他以為聞清音既然做這行,多少對這種‘術語’有所了解。

    但聞清音向來信奉‘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是個甩手掌櫃。

    她非但不明白曹鳴的言下之意,還覺得此人半分眼色沒有。

    她做打歌節目就是給‘六方’的產品打廣告的,也不知這人臉皮多厚,竟覺得自己能為他破例。

    她有些煩了。才想動手,易靜在這時進來了。

    她很驚訝的問:“曹鳴,你怎麽在這裏?”

    聞清音冷聲說:“他說這是他的包間。”

    這麽老套的招數。

    易靜嫌惡看著曹鳴,在外頭跟朵天山大雪蓮似的,背地裏卻破壞人家家庭。

    還TM在她的地盤。

    MD聞清音也是你能勾引的。

    被人拆穿,曹鳴也不尷尬,還沒事人似的跟易靜打招呼。

    他才想離開,卻聽見聞清音問易靜:“你這畫,挺好看的。”

    曹鳴對藝術還是能聊幾句的。他覺得自己又有機會了,於是順著聞清音視線看去,看見一團錦簇的杏花。

    易靜掃了一眼,隨口說:“梵高的‘春上枝頭’,世界名畫,當然好看。”

    聞清音又問:“貴嗎。”

    易靜莫名其妙:“原版是非賣品,有錢也買不到。不過這件是仿品,原版的零頭都不到。”

    聞清音不解,“看起來一樣呀。”

    易靜不知她葫蘆裏買什麽藥,順著她的話解釋:“原版珍貴,是因為原版隻有一件。仿品仿的再像,也隻能是爛大街的假貨。假貨當然不值錢。”

    她們的對話似乎和曹鳴一點關係沒有,曹鳴卻不自覺心虛起來。

    偏在這時,聞清音點名道:“曹先生,您還在。”

    曹鳴擠出個笑臉,“我、我馬上走。”

    聞清音也衝他笑:“今晚的見麵,我不希望有第四個人知道。我已經結婚了,不想我先生誤會,明白嗎。”

    曹鳴這下連笑也笑不出來了。

    他確實安排了記者偷拍,想順勢炒作一波緋聞。

    聞八達的孫女,可比蘇薇薇值錢多了。

    易靜也警惕起來,似笑非笑地威脅:

    “不會的,今天都是私人聚會,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不喜歡自己的隱私被公眾討論。”

    “你說對吧,曹先生。”

    曹鳴僵硬的點頭,一出門就給狗仔打電話,花了三倍價錢,讓他刪了自己和聞清音的照片。

    聞清音看看時間,“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易靜還想和她八卦曹鳴,挽留道:“你怎麽跟個老大爺似的,再聊會唄。你要是困,咱們去外頭蹦躂兩下。”

    聞清音瞄一眼外頭蹦迪的人群,滿臉拒絕:“不覺得,很像相互扔屎的猩猩嗎。”

    你趕緊走吧,走慢一步小心我們打死你。

    聞清音覺得自己這趟不能白來,於是叮囑易靜:“你別隨便找個人湊活哈,好好活著,總有好事等著你的。”

    易靜:謝謝,並沒被安慰到。

    猶豫片刻,她提醒:“曹鳴是他們公司的最後一顆搖錢樹了,不太好動手。”

    她看出聞清音對曹鳴的敵意。

    聞清音沒聽見似的,擺擺手:“回去吧,開周年慶,你主人家不在怎麽行。”

    今晚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去停車場途中,聞清音遇見個熟人。

    崔傑渾身酒氣,衣服皺巴巴的,不知多少天沒換。

    他今晚是特意來堵聞清音的。

    崔傑赤紅著眼,恨聲道:“聞清音,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讓我爸拍下那塊地,你故意報複我。”

    西郊那塊地挖出古墓,崔傑他爸打算瞞下來,繼續動工,沒想到被人捅了出去。現在整個工程停擺,崔傑爸給關進拘留所不算,最麻煩的是,他家資金鏈斷了。

    聞清音笑都懶得笑了,冷眼看著他,“像你這種貨色,不值得我花費心思。”(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