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隻做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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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寒玉夫人清醒以來,她將若忻一直喚在身旁,說的不過就是些若忻她娘親的過往瑣事,再見故人之女,寒玉夫人自是感慨萬千,總是二人說著說著便笑了,笑著笑著便又哭了起來。
若忻對於娘親模糊的記憶也變得漸漸清晰起來。他爹自娘親過世之後總是黯然神傷,她這成長的萬年間很想詢問關於娘親的一切,卻又是不曉從何說起,更是不敢提及,隻是在舉家團圓的時節中默默的思念著。
她也未曾想到在這神人交界之地竟可以遇到這樣一位和藹可親的姨娘。
不過,寒玉夫人的身體早已細弱遊絲,經這大喜大悲,精神狀況也有些時好時壞,她雖擔心,也想著讓夫人多多休息,這日早晨拜見後,便早早的回了住處。
寒玉夫人趁著身體尚有些氣力,吩咐侍女將殤陌請了過來。
殤陌跟著侍女輕聲的進入了房中,怕驚擾了正在閉目養神的母親。
寒玉夫人還是聽到了微弱的腳步聲,緩緩的睜開了雙眼,起身靠了起來。
“陌兒,你來了,快坐到娘親身邊來。”寒玉夫人朝著屏風邊站著的殤陌招了招手,又輕輕地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下。
殤陌趕忙上前扶住了寒玉夫人的手,坐在了旁邊。
寒玉夫人將殤陌額前淩亂的發絲細心的理了理,語重心長對他說道“陌兒,你和娘說實話,你是不是看上了若忻姑娘。”
殤陌有些被他娘親的這句話驚到,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去回應,呆呆的看著寒玉夫人。
“知子莫若母,你分明已經有些臉紅,又何必瞞著娘親呢。”
殤陌這才覺得這整個臉龐延伸至耳後,甚至這脖頸都有些發燙,有些難為情的點了點頭。
“是啊,若忻這姑娘我也是十分歡喜,和魔族的女子們不同,她活潑開朗,那一顰一笑,真是惹人憐愛。可是…咳咳咳咳”寒玉夫人話說一半,又有些咳嗽起來,殤陌趕忙將床邊侍女們備下的熱茶端給了寒玉夫人,“娘親說可是,可是…什麽?”
喝下熱茶,寒玉夫人漸漸緩了過來,見殤陌滿眼疑惑,便又接著不緊不慢的說道“陌兒,你也知曉你父親的意思,他是極力想把自己的冥主之位傳予你,可如果你承了這冥主之位,你可曾想過你畢生都需長留冥界之中。”
“兒子未曾有過這等想法,我隻是想當一個閑散公子,能陪著母親而已,可是這和若忻有何幹係,母親為何…”
不等殤陌說完,寒玉夫人便對著他搖了搖頭,“為娘也本是這神族之人,雖與你父親恩愛這幾萬年之久,可是冥界畢竟與我體質相衝,這些年裏,也是拖累了你和你父親,而這剩下的日子,也不知還有多久。終是不能與你們陪伴餘生,我看的出來,你這是第一次對一個女子如此這般上心,你看她的眼神就如同你父親當年看我那般,可她若與你成婚,必也是陪同你長留冥界,母親這些年身體這般,你也是看在眼中。我隻是擔心,害怕,不想她也步了我的後塵。”
殤陌此時也是有些憂慮起來,他自見到若忻第一眼起,就已經將她的身影深深烙在了自己的眼底心間。
剛開始,自己還有些詫異,但看到若忻與墨意他們親密無間的模樣,心中竟有些不快和糾結起來。今日母親這般一說,自己也明白了自己早已對若忻心生歡喜。
隻是這歡喜背後,自己從未考慮過到她的神族體質本就不適應這冥界之氣。看到母親這些時日中,身體日漸消瘦,精神不濟,他此時心裏也生起些擔憂。
“陌兒,若忻是個好孩子,她又是為娘昔日好友的獨生女兒,為娘憐惜她,不舍得她將來會變得同我這般,我也是希望你萬萬要斷了這般念想,對她,對你,都是有益的。”
殤陌的眉頭漸漸緊鎖起來,寒玉夫人看著自己的孩子心中痛苦,便又趕忙相勸道,“你若是舍不得她,何不將她當作妹妹般疼惜。為娘也是有意將她收做義女。你看如何。”
“母親,我會記著你的話,會好好考慮這件事情的。您說了這麽多的話想必也是有些疲憊,您還是躺下好好休息休息。兒子在這邊陪著你。”
寒玉夫人將手親親的撫平殤陌緊鎖著的眉頭,點了點頭。
過了片刻,寒玉夫人便又深沉的睡了過去。
殤陌輕聲退出房間,將門合上。
走回住所的路並不長,可是殤陌卻一點一點,慢慢的走著,他出神的望著滿樹的飛花,將手伸入衣襟,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青白色的玉佩上雕琢著簇簇梅花,在陽光的映襯下晶瑩透亮。
殤陌盯著這玉佩出著神,仿佛在其中再次顯現了那日一襲紅衣的活潑少女,對著自己擠眉弄眼,想到這裏,殤陌的嘴角淺淺揚起了一抹微笑。但片刻回過神來後,他卻又將玉佩收在了懷裏。“這終究沒能送到她的手裏。”
想著寒玉夫人對自己說過的言語,殤陌將自己的心境調整一下。還是決定將這份情感先埋在心裏。
此時的房中,墨意三人都攤在了案邊,席地而坐。
“你們有何打算,還是不想同我回苑內麽?”墨意將手中的杯盞輕放在身邊的低案上。眼睛直直的盯著此時都有些醉意的兩人。
“我覺得還是要問一下若忻的意思,這姑娘一向都任性,還沒遊玩就被喊回家,怕是這十天半月裏我自己都要遭殃。”長霖有些猶豫不決起來。
“老蕭,你呢,打算如何?”墨意又轉頭望向了此時醉的有些暈乎乎的蕭傾。
“我,我沒啥意見,但是我也是有些怕,不對,有些擔心若忻會發小脾氣。到時候我們都得,都得,都得吃不了兜著走。”蕭傾剛說完,就一股酒勁上了頭,順勢趴在了低案之上。
墨意看著這喝的酩酊大醉的兩人,止不住的搖頭,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麽,便想著召喚幾個侍從過來將二人扶至各自的房中休息。
他剛起身,房門被人輕輕的推開,從門縫中探出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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