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根本就沒這麽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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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就在那裏。”

    林淩沒什麽興致地領著長河等人進了城北廢棄五通教教觀的煉丹房,朝著坐在高台上的人一指,順手撤去定住賊人的法術,背著手站到一邊,隻盯著地上的野草看,不理會站在院中等待裏麵搜查結果的裴沛。

    她的定身術一撤,在高台上打坐的孫由像是從睡夢中驚醒一般,猛地醒過神來,睜開眼驚詫地看著屋裏的人。

    他們是什麽人?什麽時候進來的?孫由的眼底閃過一絲冷茫,額頭上瞬間冒出的汗珠滴落在架在他脖子上的鋼刀上。若是在街上被人撞見,他還能狡辯幾句,可是這兒是五通教的廢觀,任他怎麽說也開脫不了。

    長河一直站在底下盯著他,自然沒錯過他表情的變化。其實他進來時就覺得奇怪,為什麽林淩敢這麽大大咧咧地說話,就不怕驚著賊人?明明高台上打坐的人並沒有什麽異樣,除了像睡死一般對外界毫無察覺。而他們進來之後,林淩也沒有接近那個人,似乎隻是指了指,那人就醒了,長河心下驚駭。

    哪怕先前他就聽說不少關於林淩的過人之處,親身驗證後才知旁人所說都不足以說明她的深不可測,也難怪她言談隨性,敢主動去招惹裴沛。

    把人押下去後,長河又打量了這屋子一遍,躬身問道“林藥師怎麽查到此人的?”

    路上長河一直都不敢問,一來是怕走露了風聲,二來也是看出林淩似乎在鬧脾氣。女人發脾氣的時候不好惹,長河可不是那等沒眼力界的。

    林淩現在什麽也不想說,長河問話,她連一個眼神也沒給,就等著這些人走光了她把高台給拆了把裏麵的東西搬空一點也不給他們留。

    長河審問過的五通教餘黨及其信眾不少,裏麵有嘴硬的,他少不得用各種辦法把他們的嘴撬開,偏眼前這位是個不能用刑的,估計連威逼利誘也不能用。

    “總不能是街上看到一個人,就覺得他是五通教的人吧?要是林藥師有這樣的神通,可就幫我們省不了事了。還是你看到他進了這兒才發現的?這附近可不是什麽好地方,藏著不少凶惡之徒,林藥師怎麽想到往這兒來?”

    長河看著林淩,見她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就知道憑他是問不出什麽來了。他倒是想抬出裴沛來讓他哄她回答,可是裴沛定不會答應,他又在外麵站著呢,長河都不好拿他當借口說得太過份。無奈地朝長源看了一眼,長河盼著他能給個提示,讓他知道自己能不能問得更狠一點。

    長源抬眼看天,這事別來問他,他現在腦子裏也亂。

    長河無法,隻得用眼角的餘光窺視裴沛的臉色,這事還得公子出麵比較好,要是公子覺得沒有他親自詢問的價值,他也就不必再耗時間下去。

    裴沛看了一眼被押住站在一旁的孫由,倒也沒看出這個人的不同,若是在街上遇見,他甚至不會多看他一眼。這間五通教廢棄的道觀也很尋常,除了煉丹房的灰塵少了一些,卻也沒有少到值得人注意的地步。

    朝林淩看了一眼,他相信林淩看人自有她的獨到之處,她肯定是發覺了什麽異狀,隻是她現在不肯說。

    他也不是瞎子,林淩的態度這麽明顯,他哪裏看不出來她是生氣了。從小到大,他不是沒見過別人生氣,隻是這些跟他一向沒什麽關係。就連天子發怒,他都沒怎麽理會,唯一他在心裏在意的也隻有衛陽大長公主,若是讓她生氣了,後果會很嚴重。

    林淩本跟他沒什麽關係,她隻是萍水相逢救過他,如今在府裏暫住,昨天沒有回府都不曾派人回來說一聲,現在她生氣了,他又何必去管。

    可是他也知道這事的緣由在他身上,他不願意提及,也不想讓旁人發覺,尤其是不想讓林淩知道。

    偏今日這事又繞不開她,裴沛遲疑良久,終還是進了眾人仔細搜查清理過的原煉丹房,站到了離林淩不遠的地方。屋裏本在搜查的人在長河的暗示下都退到了邊上,長源也遠遠站著沒有跟進來。

    “你昨天什麽時候見著外麵那人的?”裴沛小聲問道。

    林淩依舊看著別處,漫不經心地答道“不記得了。”

    “以前見過他嗎?”

    “不記得了。”

    先前都是他不搭理林淩,如今倒了個,他才發覺這樣的態度有些傷人。握了一下拳,他怕她還是連看他一眼也不願,有點不敢繼續問,卻又不想就這麽退縮。

    “你在這裏守了一夜嗎?昨天原還想帶你去吃好吃的。”

    後半句話他說的極輕,甚至沒什麽底氣,這不是他往常會說的話。瞄了一眼林淩的表情,他不知道她會不會因此高興點,還是繼續不理他。

    “去哪裏?吃什麽?”林淩忽地抬眼問道。

    “呃……就是……”

    “你根本就沒這麽想過,也不必說出這樣違心的話來。”林淩淡淡打斷他的話,複又低下了頭“你們想要的證據就在這間屋子裏,你們自己找吧。”

    她並不知道房間裏的高台正確的開啟方法,總不能直接把牆給砸了告訴他們裏麵有東西,她現在還在編注意到孫由的理由,不想再編一個難度更高的,她的腦子在這方麵有些不夠用。裴沛聞言便朝長源和長河看去,讓兩人繼續進屋查找,見林淩避到了門口扯了一根野草在手裏把玩,他也站到她邊上。

    “柳記酒館的醬燒肘子。”他在她邊上小聲說道,算是回答她前麵的話,“先前我是沒有想好。回京的路上說要請你出去吃飯,到現在也隻去了兩處,以後我會慢慢補上。”

    林淩在指間繞著草葉,像是極其認真地在研究隨手扯來的葉子能纏手指幾圈。剛才她不想跟人說話,包括裴沛,卻也不是生他的氣——她沒有發現值得生氣的地方,她也說不清心裏的感覺,反正有點堵得慌,卻也不像是靈氣鬱結時的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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