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見顧青如走了，有些怒意道：“母親，您這就問完話了？連著兩次如姐兒雲姐兒出門，都是雲姐兒出事，難道您不仔細問問？”

    “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認為如姐兒小小年紀就在算計自家姐妹？”顧老夫人聽見吳氏的咄咄逼人，不悅道。

    “我隻是想讓母親查清楚事情。”吳氏回道，臉上卻執著的想要一個結果。

    碧石忙小心翼翼道：“老夫人，夫人並不是要衝撞您，隻是因為三姑娘落了水，這才沒了的分寸。”

    顧老夫人輕哼一聲道：“雲姐兒落水難道我們就不擔心？看在你是擔憂過度的份上，就不多說了。既然出了事，那你們這些個奴才留著也沒什麽用。”顧老夫人終於把視線放到了一旁跪著的幾個丫鬟身上。

    丁香幾人臉色慘白，海棠微微抬起了頭，那裏那個候府的老夫人，正喋喋不休地指責著什麽，她什麽也聽不太清楚。

    她恍然間才發覺，這個候府裏，其實最能主宰她們所有人的命運的是這個老太婆。

    等她回過神來，丁香等人已趴在了地上，哭了起來，“求老夫人饒命。”

    “你們這些個奴才，往日裏都是對你們太溫和，才不把主子放在眼裏，主子出了事，你們還有臉回來，來人，將她們拖出去一人打二十大板！”顧老夫人語氣森然道。

    丁香幾人連連磕頭，但老夫人不為所動，門外進來幾個粗使婆子，就要來拉丁香幾人。

    吳氏站起來，喝道：“住手！”

    這幾個丫鬟都是她看著的，對顧青雲也服侍的盡心，哪能任這樣罰下，那不是丟了半條命。

    看向老夫人道：“母親，二十大板她們哪裏受的住，況且海棠那還救了雲姐兒一把，您就……”

    “夠了！”顧老夫人已經不想再多說。

    “賞罰是要分明，兩個小丫鬟就免了，兩個大丫鬟打二十大板給我發賣出去。”說完，狠狠地看了吳氏一眼，那一眼讓吳氏膽寒，愣住了再未說話。

    丁香玉蘭兩人都被嚇住，那粗使婆子忙上前捂住兩人的嘴巴，往外拖去。

    月季和海棠緊緊趴在地上不敢動彈，月季臉上都被嚇得流出了眼淚。

    “晚了，都回去歇著吧。雲姐兒這幾日就好好待在華彩苑裏養病，少走動。”說完，又深深地看了吳氏一眼，才讓陳媽媽攙著進了屋。

    吳氏臉色也變得蒼白，看著兩個小丫頭，安慰道：“沒事了，你們回去伺候青雲吧，她現在身邊都沒什麽人，待明日讓牙婆子挑幾個人來。”

    吳氏又看向顧侯爺，道：“侯爺您去看雲姐兒嗎？”

    顧侯爺皺了皺眉眉頭，最後點點頭，站起身來道：“走吧。”

    吳氏和侯爺走出了院門，而海棠和月季才起身，兩人都沉默著，出了院門，月季才著急地對海棠說道：“怎麽辦？丁香姐姐她們難道要生生受這二十大板？”

    海棠咬了咬嘴唇，道：“你去後院看著，我回去馬上就來。”

    看著海棠鎮定的神色，月季慌亂地心慢慢平靜下來，點了點頭。

    海棠神色凝重，快步消失在夜色裏。

    這一世，太多的變數，根本就沒有發生的事情發生了，抬頭，看著有些黑沉沉的天，海棠咬住嘴唇，快步走了回去。

    兩旁的灌木像是一隻吃人的野獸，森然地睜著眼睛看著。

    華彩苑裏一片安寧，顧青雲睡著了還未醒，求她她也救不了丁香她們，倒還惹了老夫人厭棄，老夫人隻喜歡聽話的。

    海棠低頭快速回到房內，屋裏黑壓壓的，看不真切，摸到門後的火折子，一下點燃了。

    微弱的光亮讓海棠順利地回到了床邊，然後伸手將枕頭下的荷包拿出來，倒出裏麵的銀子。

    掂了掂，然後揣進懷裏，將房門關上，又快步走了出去。

    守門的李婆子見了，道：“海棠，這麽晚了還出門？”

    海棠憨憨一笑，道：“我出去轉轉，姑娘都睡下了，夫人也快過來了，我出去馬上回來。”

    “那要快些。”李婆子道。

    海棠點點頭，道：“婆婆放心，我一會就回。”

    出了院門，海棠奔跑起來，又從小道跑去萬壽堂，繞開了吳氏等人。

    等海棠趕到萬壽堂的後院時，丁香玉蘭兩人已經各挨了十板子，昏死了過去，兩個婆子還將打，一旁的月季攔都攔不住，急的大哭。

    “慢著！”海棠有些清亮的聲音傳來，兩個婆子停下，看著海棠，一人道：“小丫頭，你幹什麽，難道你想陪著她們挨打。”

    海棠搖搖頭，忙上前，一邊從手裏拿出東西，一邊笑道：“兩位媽媽息怒，隻是現在天色已晚，慢著點老夫人也不會怪罪，我們與兩位姐姐是故交，就想來看望看望。”說著，小臉又掛上了淚水，道：“兩位姐姐明日就要被賣出府，這天大地大，再也不能想會，我們好歹相識一場，您就通融通融，留下姐姐們的小命吧。”

    說完，就兩錠銀子放到二人麵前，淚眼汪汪地看著兩人。

    兩個婆子相互看了一眼，心裏掂量了下，老夫人也沒說一定要下死手，再說還要賣出去，下手輕點也不妨事的。

    兩人伸手將銀子收下，一人道：“就當給你個麵子，他日飛上了枝頭，可別忘了我們倆婆子。”

    海棠連忙擦去淚水，笑了起來：“謝謝兩位媽媽，放心，我海棠要是有了好身份，一定好好報答兩位媽媽。”

    “嗬嗬。”兩位這種話聽得太多，便也不再多言。

    剩下的十板子，隻是外重內輕，表麵上屁股開花，但卻未傷根本，這就是一門技巧。

    有巧勁，才有死有傷。

    打完二十板子，兩個婆子便將兩人放到了柴房裏，鎖上大門，回了屋內。同時將海棠兩人趕了出去。

    四下裏靜悄悄的，隻有回廊處間隔掛著一盞燈籠。

    月季拉住海棠，平日裏有些木訥的小臉上堆滿了焦急，“海棠，你方才好聰明，要不是你拿了銀子，那兩個婆子怕是要將丁香姐姐兩人打死。”

    海棠臉上全無了往日裏看起來的純真，她滿臉嚴肅，邊走邊道：“月季，也不知道明日丁香姐姐她們會被賣到哪裏。”

    才走出萬壽堂沒有多遠的距離，兩人憂心忡忡，卻又無可奈何，卻突然聽見後麵萬壽堂內傳來一陣急促的驚呼聲，兩人回頭，隻見夜色裏方才還漆黑的地方，此時卻接連亮了起來，有人從裏麵匆匆出來，往前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