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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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懷疑給傅鳴霄發錄音的人是許曆後,唐悅一整晚想的都是,如果許曆想通過這種方式害肖堯,她到底該怎麽辦?

    現在還不確定,許曆究竟是真的想毀掉自己的項目、換肖堯行賄敗露?還是單純的想利用李穗來和傅鳴霄來折磨肖堯?

    打車回去的路上,她想了幾個解決的辦法,可沒一個能讓她滿意。

    肖堯行賄已是事實,許曆絕對還留了其他更有力的證據。

    不管是現在肖堯抽身、及時止損,努力銷毀行賄過的痕跡;還是他們答應傅鳴霄的合作、幫傅氏集團拿下項目,想辦法毀掉肖堯行賄的判定依據。

    這兩者,無疑都會侵害許曆的利益。

    以許曆的個性,若害他利益受損,他絕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最後他不但會向檢察署舉報肖堯,甚至可能將肖家係的那些官員一並舉報。

    到那時,拔出蘿卜帶出泥,肖家的關係網被捅破,以後肖家的政敵想對付他們,可就容易多了。

    回到家洗了澡,唐悅看著腫起來的額頭,有些鬱悶。

    這真是多災多難的額頭,重生大半年,也不知道它受了多少次傷,每次都幾乎在同一個地方,也虧得這裏沒留下疤。

    想著後天要和簡睿一起拍廣告,唐悅不得不翻出藥箱,給自己抹了祛瘀止痛的藥油。

    獨自抹著藥,唐悅隻覺家裏靜得可怕。

    她突然很想見肖堯,想到恨不得不管不顧、立刻跑到他別墅狠狠抱抱他的地步。

    可所有的渴望和衝動,依舊被她的理智所壓製。

    她放下藥油,回到房間直愣愣的躺在床上,腦海裏的思緒不受控製的亂飛。

    她一會想著該怎麽保護肖堯和哥哥,然後徹底甩掉許曆那個魔鬼;

    一會想著她和姚沐一的情誼將會何去何從,方陽那莫名其妙的深情又是從何而來;

    一會又想,肖堯到底是肖家的孩子還是傅家的孩子?他不惜違背自己的原則也要幫許曆拿下項目,是不是真如傅鳴霄所說,隻是為了報複李穗來、報複傅家?

    他和傅家究竟有何恩怨?是不是和肖家、和他父親有關

    唐悅憂心忡忡的想了大半宿,好不容易在天將亮的時候睡著。迷迷糊糊間,她又做了個有關另一個時空的夢。

    可夢太過短暫,她還一頭霧水、忙於找肖堯時,鬧鍾便將她吵醒了。

    睡眠不足導致的神經衰弱,讓她腦袋裏那些敏感神經,仿佛變成一個緊箍咒,正一圈一圈勒得她發疼。

    她賴在床上發呆,努力回想夢裏的情景。

    夢裏的方陽說什麽來著?

    他成了許曆的手下?她出不去的那個地方,是許曆在法國的莊園?

    而肖堯,在監獄裏被獄霸殺了?

    想起夢中的震驚和心痛,唐悅的腦袋越發疼了。

    她忍不住蜷起身子,後知後覺的感到害怕。

    如果那個夢是個預知夢,或者是某一世真實發生的事,那她究竟該怎麽做,才能避免那一世的悲劇重演?

    而為什麽,她隱隱有種直覺,過去幾世完全不相關的悲劇結局,正以某種微妙的因果聯係,全混到了這一世?

    並且,似乎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推著它們向某個宿命的結局走?

    就像是一個龐大又複雜的機器,曾經因為某些原因,滾動的齒輪被人為的暫停。

    而現在,這個機器再次啟動,並且那些曾經被人為暫停的齒輪,正同時瘋狂的滾動,仿佛想要反噬一般?

    這些想法就像是靈光一閃,徒有直覺和感受,卻毫無邏輯可言。唐悅腦子仍舊是亂糟糟的,理不出一個頭緒。

    “算了,不想了。船到橋頭直然直,先去上班吧。”

    想不明白,唐悅隻能煩躁的坐起身,起床洗漱去了。

    到了公司,唐悅難得看到董事長一早就坐鎮辦公室。見她來了之後,還神秘兮兮的跟她說,一會有個大客戶要來談合作,讓她務必拿下。

    唐悅忙了一小時,那個神秘客戶到了。她拿了筆記本和筆,掛上職業的笑容推開董事長的辦公室。

    可當她看到坐在沙發上優雅的喝著咖啡,看到她後抬頭對她輕佻一笑的傅鳴霄時,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起來。

    她原以為,昨晚她明確拒絕傅鳴霄後,他們便不會再有牽扯。可沒想到,傅鳴霄竟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

    “唐悅,過來坐。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傅氏集團的總經理,傅鳴霄。”

    唐悅坐到董事長身邊,先是對麵前的黎俊汕客氣的笑了笑。才轉向一臉痞氣的傅鳴霄,黑強強的眼睛暗暗瞪了他一眼。

    等唐悅和傅鳴霄客氣的握了手,董事長才從茶幾上拿起傅鳴霄帶來的項目書,遞給了唐悅。

    “這是我市舊城改造的項目書。傅總想競標這個項目,想請我們給他做策劃、提高中標的幾率。”

    唐悅接過項目書簡單翻了翻,最後合上,抬頭看向傅鳴霄淡笑道:

    “傅總,據我所知,舊城改造項目一期的招標已經結束,我不知道您現在再來找我們還有什麽意義?而且,我們隻是一家策劃公司,恐怕在項目競標上沒什麽優勢。”

    董事長沒想到,唐悅一開口就是拒絕,急得拿手肘暗暗推了她一把。然後滿臉歉意的看向傅鳴霄,笑道:

    “我相信,傅總會來,肯定是因為還有操作的空間。而外人以為我們隻做策劃,卻不知,我們的工作其實就是替客戶解決問題。提高中標率這種事,也是可以策劃的。”

    見唐悅被自己的董事長暗中推了一把,傅鳴霄忍不住勾起嘴角,清了清嗓子,也笑著點點頭。

    “當然,我早就聽小黎總說了,但凡業務涉及一點谘詢、營銷和策劃的,找立名就對了。聽說盛宏競標成功,星海功不可沒。所以我們才打算效仿效仿,也找個靠譜的策劃公司。”

    說完,傅鳴霄和董事長開始互吹起對方的彩虹屁。唐悅看著,無語的暗暗翻了個白眼。

    她不知道傅鳴霄是什麽意思,昨晚她的拒絕已經夠明確了。

    今天他帶著項目書來找董事長,難道是想請董事長給她施壓,逼她替傅家做事?

    四人在董事長的辦公室聊了半小時,傅鳴霄表現得誠意滿滿,董事長被哄得心花怒放,兩人恨不得當場就把合同簽了。

    唐悅不想接傅氏這燙手山芋,話雖沒有說得太明白,可字裏行間無不透著拒絕的意味。

    而作為傅氏集團的合作夥伴,黎俊汕仿佛隻是個陪襯,全程幾乎沒說幾句話。他隻安靜的坐在那喝茶聽著,時不時偷偷看唐悅幾眼。

    最後見董事長完全無視自己的意見,傅鳴霄又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唐悅便借口還有工作,先離開了。

    而唐悅剛離開不久,黎俊汕也跟著離開。

    他來到唐悅的辦公室,看到唐悅坐在椅子上疲憊的揉著太陽穴,便輕輕敲了敲敞開的辦公室門。

    “我可以進來坐坐嗎?”

    看到黎俊汕,唐悅收回疲倦的神情,點頭請他進來。黎俊汕進了門,輕輕把門合上,和唐悅一起坐到辦公室裏的沙發上。

    “你看起來很累啊,昨晚沒休息好?”

    黎俊汕接過唐悅遞來的水,一麵問,一麵盯著她額上的淤青。

    “嗯,有點。”

    “昨晚的傷好些了嗎?確定不用去醫院看看?”

    唐悅有些意外,“傅總都告訴你了?”

    黎俊汕點點頭,垂下眼睛佯裝喝水。

    “嗯。如果不是因為昨晚你們碰到了,說不定我還是會想辦法阻止你們見麵。”

    “嗯?為什麽?”

    黎俊汕挑了下眉,避重就輕道:“他和肖堯太像了。”

    “嗯?”

    “對了,關於錄音的事,你告訴肖堯了嗎?”

    被黎俊汕轉移話題,唐悅也不在意,隻歎了口氣,搖搖頭,“還沒,前兩天他剛出差。”

    “出差?”黎俊汕有些意外,“最近你們發生了不少事,你確定這時候他還有心情出差?”

    聽得出黎俊汕話裏有話,唐悅懶得猜,幹脆開門見山的問:“你好像有話想對我說?”

    “呃”黎俊汕看起來很猶豫,說話吞吞吐吐的,

    “我就是聽說了一些有關你、肖堯、姚沐一和方陽之間的事。再加上昨天看到你打人的視頻,就想關心一下。”

    聽黎俊汕說得這麽委婉,唐悅大概猜到,他八成也聽到什麽有關她和方陽的流言了。

    她不知道,關麗麗這次究竟做得有多絕,除了星海和立名,她還向多少人散播了她和方陽的緋聞?

    “原來你看到那個視頻了啊,你該不會真信了關麗麗的鬼話吧?”

    “我們快十年的交情,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清楚嗎?”

    黎俊搖頭否認,但片刻後又是一臉欲言又止的補充:“隻是”

    唐悅的耐性幾乎被他磨光,忍不住無奈的翻個白眼催促道:“俊汕,是朋友的話你就有話直說,我都快被你憋死了。”

    黎俊汕好似終於下定了決心,將杯子放到茶幾上,單手撐著膝蓋看向唐悅,一臉的豁出去。

    “先說好,我說的隻是我看到的,真相到底是什麽我不確定。你聽了也先別急,有什麽就好好問肖堯,行嗎?”

    看到黎俊汕一臉嚴肅的表情,唐悅不耐煩的點頭,“嗯嗯嗯,我保證。”

    “你知道姚沐一的爸爸已經癌症晚期,現在正偷偷住院治療嗎?”

    唐悅一愣,有些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可她頓了片刻,又想起剛重生不久,方陽告訴過她,姚父查出肺癌卻隻敢告訴方陽的事。

    重生之後,姚沐一的爸媽因為她流產的事,對唐悅其實一直心有怨恨。但礙於姚沐一,他們麵上對唐悅還算客氣,可背地裏對卻沒有好臉色。

    所以,當初唐悅聽說姚父患癌,她曾背著姚沐一去看望過姚父,卻被姚父姚母態度冷淡的請走了。

    想起今生的姚父姚母,再也不是她前世的“幹爸幹媽”,唐悅心中有些刺痛,難過的垂下眼睛,然後無聲的點點頭。

    “我昨天和我爸去看望姚叔叔,再病房裏碰到肖堯了。聽說最近因為方陽的事,姚沐一精神狀態一直很不好,肖堯也一直在照顧她。甚至,好像一個月前,姚沐一就搬到肖堯的別墅裏住了。”

    黎俊汕一麵小心翼翼的說著,一麵觀察著唐悅的表情。可唐悅隻是低著頭安靜的聽著,臉上雖然看起來落寞,卻顯得很平靜。

    “這事,你知道?”

    唐悅終於抬起頭,露出一絲無奈,“嗯,昨晚剛知道的。”

    “那你”

    黎俊汕想問“那你怎麽沒去找肖堯問個明白?”可見唐悅故又低下頭不說話,隻能又接著說:

    “我不太清楚你們四人現在的關係,隻是昨天我看姚叔叔的意思,像是要在臨死之前,將女兒托付給肖堯。”

    唐悅終於有些驚慌的抬起頭,睜著黑亮的眼睛,“姚叔叔想將女兒托付給肖堯?”

    “嗯。聽他的意思,這半年來,他之所以那麽盡心盡力的幫肖堯,就是希望肖堯看在他幫過自己的份上,能在他死後照顧好姚沐一。而且他似乎還覺得,姚沐一和肖堯兩人彼此喜歡,隻是礙於”

    還想多說些什麽的黎俊汕,因為看到唐悅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痛苦的神情,便有些於心不忍,最後還是將後麵的話都咽了回去。

    他拍了拍唐悅的肩,安慰道:

    “這可能隻是姚叔叔的一廂情願,你別太當真。而且昨天肖堯已經明確表示了,他和姚沐一隻是朋友。今後他會和你一起,照顧姚沐一和豆豆的。”

    唐悅聽後,心裏也說不上是欣慰還是什麽。最後隻是眨了眨眼睛,勉強的笑了笑。

    “你能告訴我姚叔叔住在哪個醫院、哪間病房嗎?我想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