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戰神匤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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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亞裏索洛斯率領的6萬大軍與匤農率領的3萬蠻族聯軍在寬闊的西裏狄斯平原正麵對陣。
奧羅帝國的軍陣由5萬步兵和1萬多騎兵組成,每個步兵都配有規格相同的製式鎧甲、衣物、鐵劍、匕首還有一把投槍,騎兵與步兵大致相同,不過投槍的數量多了數把。奧羅帝國的軍隊多善用劍,很多人從小便習劍長大,以至於他們很不屑於用其他武器,甚至騎兵比起騎戰更喜歡下馬徒步戰鬥。
比較起來,蠻族由2萬多步兵和8千騎兵組成。至於裝備則五花八門。有善於用長斧短斧搭配戰鬥的阿裏扼斯哥人,有用雙鉤刀的列羅人,有彎刀、盾牌並用的獵雷博人,有善於投擲短矛的安烈思人……當然還有遊騎民族的巴列斯人和哇瑞特人,他們常年在草原生活,在馬上的戰鬥方式極為多樣,弓箭、矛、斧、馬刀、鏈鎖、盾牌等等一應俱全適合各種類型的戰鬥,極為驍勇。
除去裝備,雙方的布陣也略有不同。奧羅帝國采用步兵在中間,騎兵在兩翼,呈一橫排列。這樣布陣既能發揮奧羅步兵的優秀劍術,又能防止對方繞後突襲左右兩翼。可謂是十分穩固的傳統陣型。蠻族聯軍這邊則是步兵在中間靠前,巴列斯人的騎兵布置在左翼,哇瑞特人的騎兵布置在右翼,整個蠻族軍陣呈“凸”字形分布,這種陣型是完全的衝鋒陣型,看到這種陣型後,奧羅的士兵甚至還有很多都露出了嘲笑的表情。想想也是,6萬對3萬,想不笑都不行。
當然,這些一部分是繁星所見,另一部分則是他聽到匤農心中所想。隨著他進入這個世界的時間越來越長,似乎他與匤農的融合程度就越高,這種融合,是繁星主觀難以抗拒的,他被一種力量強迫著吸入匤農的身體,傾聽匤農的心聲。繁星感覺再這樣下去,他很難分清自己是匤農還是自己。
“大帥,我們的人已經準備好了。”胡子大叔騎馬過來向匤農報告,雖然胡子遮住了他大半個臉,但他蒼白的嘴唇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平原戰是最直接的實力比拚,6萬對3萬,帝國正規軍對蠻族雜牌軍,任誰都不會認為匤農有贏得機會。
“展戰旗!”匤農大手一揮,身後的一名騎兵立即將紅色的大旗打起,策馬飛奔至整個蠻族軍陣的前方,飛馳而過。
亞裏索洛斯也立即回應,奧羅帝國軍的旗手在兩人的促衛下,三匹快馬昂揚的飛馳過奧羅軍的陣前,整個奧羅軍都發出了低沉的歡呼聲。
“吹戰號!”匤農的聲音沉穩而有力,蠻族更加低沉而富有野性的號角聲頓時響徹整個戰場。蠻族的勇士們徹底沸騰了,不論對方是誰,不論對方有多少人,在這一刻,蠻族的戰士就是天神,就是世間的主宰!
“吼!”蠻族的戰士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如洶湧奔騰的潮水向著奧羅軍的軍陣筆直的衝鋒過去。
與此同時,奧羅軍的旗語也依次傳遞,整個奧羅軍緩緩前進,然後逐漸加速,在蠻族大軍即將殺到時發出震天的呐喊,筆直的迎了上去。
一場血腥而激烈的白刃戰隨即拉開序幕。奧羅步兵的劍術確實不錯,蠻族戰士詭異的攻擊方式和粗暴的力量同樣強大,但奧羅步兵武器和進攻方式的單一使得他們並不占優勢,反而一照麵便被蠻族的步兵殺的暈頭轉向。不過這僅僅是開始,奧羅步兵一倍多於蠻族戰士的發揮出來。蠻族步兵開始緩緩的後撤,善於投擲短矛的安烈思人則開始投出漫天的短矛,擊殺沒有盾牌保護的奧羅士兵,雖然這個戰術十分奏效,使奧羅一方損失了很多士兵,但更多的奧羅士兵立即飛奔而上,與蠻族步兵再次短兵相接。
與此同時,正在步兵打的難解難分的時候,奧羅騎兵與蠻族的騎兵也相遇了。更善於下馬舞劍的奧羅騎兵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嚐到了自己蹩腳騎術和缺乏馬戰經驗的惡果。自幼在馬背上長大的巴列斯人和哇瑞特人幾乎一瞬間便占盡了優勢,他們用馬刀劈砍敵人的臂膀,用弓箭射穿敵人的要害,用斧子劈開敵人的頭顱,用盾牌擋開敵人笨重可笑的長劍,他們起初還一臉嚴肅,到後來甚至吹起下流的口哨,然後像攻擊會騎馬的靶子一樣無情的屠殺奧羅帝國的騎兵。
戰場上的形勢瞬息萬變,戰鬥進行一會之後,蠻族軍陣便從起初的“凸”字形變成了“一”字形,又從“一”字形變成了“凹”字形。蠻族步兵雖然一直在後撤,但都是且戰且撤,搭配上安烈思人嫻熟的短矛投擲技藝,損失更嚴重的竟是奧羅步兵。而兩翼的奧羅騎兵完全陷入了被動挨打的愚蠢局麵,巴列斯人和哇瑞特人迅速收割著奧羅騎兵的生命,不斷瓦解鯨食著奧羅騎兵的陣線。
奧羅軍的指揮官終於察覺到了情況不妙,立即下令步兵後撤回援騎兵。盡管奧羅步兵收到命令緩緩後撤,但已經殺紅了眼的步兵哪裏撤的回來,而且奧羅步兵的陣線衝的太深,已經完全被蠻族步兵死死纏住,哪裏能夠輕易脫身?
匤農看著戰場上複雜的局麵,輕蔑的笑著,就像是一個成年人在和一個小孩玩一場完全沒有懸念的遊戲。
終於,在奧羅指揮官下達步兵後撤命令不久,巴列斯人和哇瑞特人的騎兵完全衝破了奧羅騎兵的防線,揮舞著馬刀放肆怒吼的蠻族騎兵對餘下的散兵遊勇肆意殺戮,在奧羅騎兵全線崩潰後,他們迅速調轉馬頭,衝向緩緩後撤、背朝他們的奧羅步兵。此時此刻,戰場上的局麵完全扭轉,巴列斯人和哇瑞特人騎兵在後,蠻族步兵在前,將奧羅步兵團團圍困在中間,完成了對全麵合圍。
“吹號,全軍衝鋒!”匤農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右手高高揚起,揮下!
與此同時,低沉野性的蠻族號角吹出了一種短促而飽具力量的聲音,在戰場的上空久久回蕩,然而對於奧羅步兵來說,這種聲音卻像是死神的召喚,刺痛了他們耳膜,錘向了他們心!
“衝鋒!”
“巴列斯騎兵,衝鋒!”
“哇瑞特的勇士們,衝鋒!”
“衝鋒!”
“衝鋒!”
“衝鋒!”
一瞬間,狂野的咆哮充斥了整個戰場,蠻族的步兵在安烈思人如雨的投矛過後瘋狂的衝向奧羅步兵。巴列斯人和哇瑞特人的騎兵由緩至快,在寬闊平坦的平原上加速飛馳,騎兵衝鋒的馬蹄聲振聾發聵,引得大地都在劇烈顫抖,蠻族騎兵如同洪水奔雷,卷攜著狂風巨浪的滔天氣勢徑直衝向背朝他們的奧羅步兵!
“殺啊!”
“殺!”
“殺殺殺,哈哈哈哈哈!”
……
近5萬的奧羅步兵在蠻族悍勇凶殘的進攻下拚死抵抗,卻被洪水猛獸般的騎兵衝的潰不成軍。四麵被圍,前後夾擊,失去指揮,任人宰割!
這簡直就是一場屠殺,一場狼群對羊群的瘋狂屠殺!
匤農平靜的看著戰場上一邊倒的局麵,臉上除了冰冷的笑,再沒有其他表情。
終於,在夕陽染紅整個西裏狄斯平原的時候,這場瘋狂的屠殺終於結束。鮮血匯成了河流,屍體如同海灘上的沙粒,布滿了整個平原。奧羅帝國6萬軍隊參戰,最終逃跑7000餘人,剩下下5萬萬餘人參戰,戰死8500餘人,損失雖然慘重,但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完勝,這是一場可以載入史冊以弱勝強的完全勝利!
“恭喜大帥!”
“大帥雄風,我阿葛布部族永生難忘!”
“大帥真是我老天賜給我們蠻族的戰神!”
“對,大帥就是我們蠻族的戰神!”
“大帥,戰神!”不知道誰忽然舉起彎刀,大喊戰神。隨即所有的蠻族戰士都舉起手中的武器,無比激動、崇拜的高聲呐喊!
“大帥,戰神!”
“大帥,戰神!”
“大帥,戰神!”
“大帥,戰神!”
“大帥,戰神!”
……
夜幕降臨的時候,一切都歸於平淡。拚殺了一天的蠻族勇士們一邊炫耀著他們的戰利品,一邊圍著火堆把酒高歌,縱情歡唱。
匤農作為大帥,作為今天的最光輝的主角,當然逃不了烈酒美食的盛情和勇士們最真誠的讚頌!匤農開懷大笑,推杯換盞,與勇士們拚酒賽歌,打成一片,好不熱鬧!
待到慶功宴結束,以是半夜時分。高懸的明月掛在半空,照亮匤農所在的大帥營帳。
“夫人,我們贏了,明天我們便啟程攻擊奧羅帝國的首都,你的病馬上就要好了,哈哈哈!”匤農帶著酒意,一邊哈哈笑著,一邊高興地掀開營帳的羊皮大簾。
“嗚~”猛然間,匤農忽然聽到一個極為刺耳的聲音。目光落處,正是自己的夫人從床後的屏風舍命衝出,一個帶著戒指的手一邊死死捂住她的嘴把她往回拉,另一隻手上的匕首則因為她奮力的衝出而深深割入她的喉嚨。鮮血在一霎那潮水般湧出,她原本便病的奄奄一息,此時更是瞬間失去了生機,隻有一雙清澈的眼睛深深地望向匤農。
“夫人!”匤農酒意全無,爆發出野獸一般瘋狂的怒吼!
“去死吧!”一柄彎刀從匤農的右後方筆直的劈向他的頭顱。
“刺啦~”匤農側身一閃,刀劃破他的肩膀,匤農轉身握住刀柄,一拳擊碎對方的麵門,然後奪過彎刀,瘋狂的衝向自己的夫人。
“為什麽!”匤農一眼看到了那個害他夫人的凶手,阿葛布部族的族長,他憤怒的吼著,已然舉起了手中的彎刀。
“你已經沒有用了,奧羅帝國的首都是我們阿葛布部族的!”對方絲毫不懼匤農,響指一打,十幾個埋伏在屏風和櫃子後的殺手立即現身,弓箭和飛刀瘋狂的飛向匤農,穿入他的身體,刺破他的每一處要害。
“愚蠢~”匤農跪倒在血泊之中,輕蔑鄙視的瞪了阿葛布部族的族長一眼。然後掙紮地向前挪動身體,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鮮血,染紅了鋪在地上的獸皮,匤農的營帳,也在深夜中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
但直到死亡,匤農的臉上依然帶著微笑。他的手握著死去夫人的手,他的眼睛,看著死去夫人的眼睛。
匤農並不懼怕死亡,他隻是有些惋惜,惋惜自己沒能完成對夫人的承諾。臨死的一刻,他覺得自己很幸福,握著夫人的手,看著對方的眼睛,這讓他想起了他們初次見麵的場景,想起了他們私定終生的那一天……
忽然,繁星眼前猛地一黑,隻感覺天旋地轉,時空扭轉。
……
等他清醒之時,周圍竟是一間破舊的柴房。
“匤農,我不管我家裏怎麽想,我喜歡你,我要和你在一起。”一個十六七歲衣著講究的美麗女子認真地看著匤農,如果仔細觀察,能夠發現這女子竟是匤農的夫人,隻不過那時楚楚動人、芳華正茂。再看匤農,十八九歲、破衣爛衫,一副夥夫的模樣。
“小姐,我5歲那年落達老爺收留了我,讓我沒有餓死街頭。我匤農是知恩圖報的人,小姐與我身份天地之別,你我之間絕無可能,還請小姐就此……就此死心!”匤農低著頭,一眼也不敢看女子。
“匤農,你為什麽不敢抬頭看我!”女子依然目不轉睛地看著匤農,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我不是不敢,我……”匤農支支吾吾的說著,卻被女子一下打斷。
“匤農你是個男人就抬頭看看我!”女子雙手叉腰,又向匤農靠近了一步。
“我怎麽不敢,我……”匤農抬起頭,四目相對,一時之間竟慌了神。
女子看著匤農呆愣的樣子莞爾一笑,然後徑直上去給了匤農一個吻。
匤農猛地睜大雙眼,然後又緩緩的閉上……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繁星的眼前一黑。
……
等到清醒的時候,正身處一座鮮花飄飛的大山之中。
“夫人,今天我們成婚,我匤農給不了你榮華富貴,但我給你做了一套木質家具!”匤農雙手蒙著女子的眼睛,等說完話後才拿開雙手,想要給她一個驚喜。
“哼,我早就知道你偷偷做這個了,沒有新意。我不要木質家具,我就要榮華富貴!”女子一邊說著,一邊俏皮地看著匤農。
“我……我……”匤農一臉不知所措,女子則笑的花枝招展。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來看看我給你的禮物。”女子說完牽著匤農的手來到廚房,布滿灶灰的灶台上放著一口嶄新的精打鐵鍋。
“這……你……”匤農沒有高興,反倒是著急起來。他上下打量著女子,忽然握住她的一隻手。
“你的銀鐲子……”匤農的話說了一半沒有說下去。
“隻要你喜歡就好了。”女子反握住匤農的手,深情地望著他。
繁星又被一種奇怪的吸力吸走,天昏地暗。
……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正聽到匤農揚鞭策馬的喊聲。
“匤農,你不要管我,我這病是治不好了,不要再為了我冒險!”女子從馬車裏艱難的爬出來,抱住匤農的熊腰。
“夫人,你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便能為你搶來神草,隻要有了神草,便能做出神湯,你的病便會痊愈。”渾身是血的匤農回頭看了看遠處滔天的火光和隱隱約約的追兵,然後繼續專注的駕駛馬車。
“匤農,我不要神草,我們回柯蘭山,你天天給我做湯喝,就算沒有神草你也一定能做出神湯的。”女子的眼淚無聲的滑落。
“傻瓜,沒有神草怎麽可能做出神湯,夫人你放心,神草我匤農一定為你取來!”匤農豪邁的笑了笑,然後奮力揮鞭,策馬奔馳。
……
繁星就這樣,在匤農的一生中不斷的閃回,而在這期間,繁星對戰爭的理解,也在突飛猛進。從匤農記事,到匤農遇害,從匤農隻是個露著腳趾的夥夫,到匤農成為統帥千軍萬馬的戰神……繁星在一次次征伐中不斷總結思考,練就了過人的眼力和思維。終於,他徹底領悟了匤農戰法最核心的要義:尋敵弱點、一擊製勝!
“人生幾十年,如夢似幻!”
在匤農震天的狂笑聲中,繁星感到一股奇異的力量出現,將他吸離這個世界!
等到繁星完全從夢中醒來的時候,他正茫然的坐在神廟的地上。
鍋沒有了,匤農也不見了,整個神廟裏隻有滿地的木柴、被劈了一半的桌子,還有繁星。
許久之後,繁星看著頭頂的天花板,長長的歎了口氣。
“匤農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不知道這雪有神性。”
繁星搖了搖頭,自嘲似地笑了笑。
他不再留戀,轉過身,徑直走出空蕩蕩的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