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爾還對你家的一件寶物十分渴望。那是一件由恐懼時代流傳下來的家族珍寶，被你的祖父傳給了你的父親。”傑門季耶夫道。

    “我覺得並不可能。就寶物算是在恐懼年代流傳下來的，弗拉基米爾怎麽可能為了僅僅為了一件古物就殺死自己的兄弟全家？”

    “你太單純了，”傑門季耶夫重重地歎了口氣。“首先，你不知道那件家傳寶物價值連城，因為在它內部包含某種可怕的魔法能量，以至於需要與其他物品分開存放。其次，你叔叔對於寶物淪落於家族之外十分不滿。他認為你的父親已經離開家族改姓改宗，不應繼續保留這件寶物。”

    “這就是阿格妮特看到叔叔把我帶回家時為什麽會感到驚訝。”周聰還記得當時的情景。“現在我懂了。叔叔收養我之後，家族的寶物自然落到他的手裏。我父親遺留下來的財產又解決了他的經濟問題。難怪他堅決不許我離家，原來是另有所圖。”

    “不過我們也有可能是錯誤的，”傑門季耶夫說道。“至今我們還沒有任何直接證據，隻是猜測而已。”

    “是的。但是我目前還找不到其他解釋，隻能暫時相信這個。不過現在你可以放心地生活，不需要再害怕什麽了。看起來我的父母被殺與你和我父親共同經營的買賣無關。你是安全的”

    “沒錯。我現在確實幸福得要跳起來了。不過你是我最好朋友唯一的兒子，我很替你的父母擔心你。有沒有想過接下來怎麽辦？”

    “想也沒有用，他們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我可能未來會成為一個非常強大的魔術師，但是現在我的能力根本沒辦法應付一名魔法大成的貴族。”

    “放心，弗拉基米爾不會親自來對付你的。此外寄宿學校的校園對他來說是禁地，你在裏麵是可以保證安全的。

    當然，我也可以製作一套假身份文件把你偷偷送出國外避難。不過既然他們能在十五年後發現安娜，那麽你在國外逃亡很難不被他們發現......”

    “我知道該怎麽做。”

    “不要急於做出決定。達雷爾。在你這個年紀很容易屈服於內心感情的支配而衝動。”

    “沒有搞清楚一切之前我會小心，”周聰笑道，“別為我擔心，我會想出辦法的。”

    “你能謹慎行事最好了。”

    “謝謝你的幫助，門傑季耶夫先生。多虧了您的參與，才解開了我心中不少的疑問。”

    “不用謝我。我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我該回寄宿學校了，時間再長的話恐怕會被人發現。”

    “好吧。如果你需要什麽東西，比如金錢、車票等等都可以來聯係我。我會盡自己所能提供幫助。”

    “謝謝。”

    周聰按照之前潛入旅館的小路悄悄離開。

    就在他和傑門季耶夫談話的這段時間，下的雨更大了，旅館門外積水匯聚成一個巨大的水坑，映照出傑門季耶夫手裏蠟燭微弱的光芒。

    再次與送行的傑門季耶夫和伯特告別，周聰的身影潛入寒冷黑暗的夜晚。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偶爾被遠處的閃電點亮。腳下到處是被狂風折斷的樹枝和泥濘的汙水坑，一不小心就要崴腳跌倒。這樣一來，返回寄宿學校變成了一項十分艱巨的任務。

    有幾次周聰被隱藏在黑暗中的石頭樹幹絆住，差一點就摔倒在潮濕的泥坑當中。

    此時繁雜的思緒充斥著他的腦海，像一群群不安的蝮蛇一樣亂成一團，難以理清思路為未來做出決定。

    接下來該做什麽？找機會殺死弗拉基米爾叔叔？

    周聰做得到嗎？想一想，弗拉基米爾是一個成年人，一個訓練有素的貴族魔術師。他隻要一根手指就能幹掉周聰。

    還有，麗莎那張天真可愛的美麗臉龐也立刻出現在周聰的腦海。

    如果殺掉她的父親，那麽她怎麽辦？這樣善良的小姑娘如果失去父親的保護該如何麵對未來？她會不會恨自己一輩子？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外祖父克萊德·吉布森既然能找到弗拉基米爾來行刺父母，那麽也能尋找另外的本地人當工具。殺掉弗拉基米爾對他毫無影響。

    周聰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自己不能離開寄宿學校。

    他已經確信自己現在除了留在學校裏盡快提升魔法水平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他需要以任何方式變得更強大。

    如果伯塔說的全是真的，周聰的血管裏真的混雜著戈爾德耶夫和吉布森兩大氏族的血脈，那麽這具身體裏隱藏的魔法潛力一定非常巨大，自己還有待了解如何開發它們。

    而這首先需要提升自己靈魂與魔域融合的層次。

    周聰胡亂想著，幾乎沒有注意到自己是怎麽走到學校邊上的。濕冷的石牆幾乎是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花崗岩塊幾乎貼在他的臉上。

    周聰並不知道在什麽地方能夠進入寄宿學校不被發現，唯一確定的就是在倉庫區附近被發現的概率很低。

    穿牆神技沒有讓人失望。周聰將自己的身體全力擠入牆壁。這裏校牆的厚度似乎比別的要厚一些，導致周聰花費了更多的力量才進入校園，不得不在濕漉漉的草地上躺了幾分鍾。

    等到他急促的呼吸恢複正常，周聰開始確認自己所在的位置。

    又一道閃電掠過，勾勒出熟悉的建築。周聰沒有走錯，他所在的地方就是倉庫區。

    濕漉漉的周聰拖著髒兮兮的腳步走向宿舍。每當閃電劃過天空的時候周聰都會心中一凜。一場風暴正在緩慢地接近學校。

    周聰的一年級校服已經徹底不能穿了。至於之前送給他的高年級校服也都髒了，必須洗過之後才能上身。

    周聰需要找機會再見維羅妮卡一次，向她索要一身新的。

    沒有吵醒任何人，周聰悄悄地回到宿舍倒在床上，希望能在晨鈴響起前搶回至少幾個小時的睡眠時間。

    他幾乎立刻就睡著了。事實證明，疲勞比周聰不安的意識還要強烈。

    “周聰，周聰，”維特卡在周聰沉浸在睡夢中時低聲叫道。

    此時外麵還是一片漆黑。周聰隻睡了不到一個小時。他不明白那這個孩子想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麽。

    “發生了什麽事？”

    “事情很嚴重。昨天你偷偷離開宿舍的時後被人發現了。”

    “怎麽回事？你說得更詳細一點。”聽到這個消息，睡意好像遇到颶風一樣，立刻從周聰身上飛走了。

    “好吧。就在我們悄悄商量的時候有人聽到了我們說話的內容，然後......”維特卡忽然口吃起來，“這麽說吧，宿舍裏的人很快就全醒了。基斯利亞克開始大聲抱怨，為什麽你這個貴族子弟總會得到最好的待遇？為什麽女孩會約你見麵而不是我們？一再聲稱要到導師那裏告你的狀。”

    “好吧，那個混蛋顯然聽到了我們談話的內容。”

    “別著急，繼續往下聽！男孩示意他不要激動，“但是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麽嗎？日丹命令基斯利亞克冷靜下來。你能想象嗎？日丹不允許他去告密。”

    “所以呢？基斯利亞克有沒有聽他的話？”周聰驚訝地問道。

    “當然聽了！接下來他隻是酸溜溜地咕噥著，好像是籬笆底下的看門狗，最後閉上嘴巴上床睡覺了。”

    “所以說一切都很好？”

    “是啊。”男孩笑著說道。

    “那你把我叫醒幹嘛？”

    “嗯......我以為你會喜歡這樣的消息。”

    “你呀呢，維特卡。我該說什麽好呢……”周聰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男孩剛才的話和達雷爾的出身一樣讓周聰感到驚訝。

    要麽周聰看錯了日丹的為人，要麽是日丹對他有所求。周聰想弄清楚這裏麵的玄機，因此在早餐前趁著日丹一個人的時機走到他身邊。

    “謝謝你沒有讓基斯利亞克出賣我。”

    “列昂尼德的話我記得很清楚。如果他發現你再犯錯會打斷你的雙腿。”日丹皺眉道。“咱們雖然有仇，但是我還不想靠這個的辦法對付你。”

    “還是要謝謝你。我答應過教同學們護盾魔法，如果你願意的話，晚上可以來訓練場同我們一同練習。”

    日丹沒有回答，但下課後他是第一批來到訓練場的人。

    奇跡沒有發生。沒有人能掌握這門新的魔法。

    周聰盡可能清楚地解釋構建魔法護盾的基本原理，認真地展示釋放的每一個動作，詳盡描述施法時的靈魂感覺……

    一切都是徒勞的。大多數同學們根本不明白周聰想向他們傳達什麽。

    兩個小時過去了。同學們的魔力消耗殆盡，注意力也難以集中。

    而要學會魔法護盾隻能由他們自己來熟悉對魔法的感知。同學們失望而悲傷地離開了訓練場。

    第二天，令周聰感到驚訝的是，下課後他們又擠進了訓練場來學習，雖然人數比前一天稀疏了許多。列昂尼德在附近緊張地注視著場上的所有人。最近他提高了警惕性，盡量不讓人群脫離在他的視線之外。

    當然，與同學一起訓練並不是周聰的首要目標。白天他在訓練中累得筋疲力盡，到了晚上就進入到靈魂狀態。

    周聰需要一種方法來提高自己的魔法能力，如果隻是學習列昂尼德在課上教的戰鬥魔法，那麽他就沒辦法進一步提高的。

    周聰需要知道自己的魔法學習的極限在哪裏，換句話說就是身體能夠承受何種魔法訓練。問題在於，現在學校所有的課程都是為普遍學生準備的。學校教育的重點是他們而不是早已超出同輩水平的周聰。

    周聰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現在一年級的所有課程對自己來說都是毫無用處。

    這大概就是一個高中生突然轉入小學應該有的感受吧。

    對與其他同學來說，現在學習的魔法已經是他們能夠接受的極限。但是對於周聰來說都是垃圾。

    好吧，至少伊洛娜魔法書幫助周聰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魔法水平。

    不過一本魔法書畢竟不能代替老師的作用。在戰鬥魔法的課上，周聰嚐試著自己練習魔法新的攻擊方式。比如將魔力斬變成魔力的突刺。但是他並不能從中創造出全新的魔法。而且周聰現在不能浪費時間，把精力浪費在盲目摸索新魔法上。

    列昂尼德在他的課上還像兩周前一樣，繼續教大家如何在跑步時正確使用魔力，但是周聰已經厭煩了。

    他很想知道如何用魔法強化骨骼，如何將拳頭包裹在可以摧金碎石的無形裝甲之中，如何能讓大地變得像果凍一樣柔軟……不過無論他怎樣哀求列昂尼德，這位頑固的老師還是不打算教給他新魔法。

    最後周聰想出了一個辦法。不管你喜不喜歡，在任何世界上金錢都能解決人的絕大多數煩惱。

    列昂尼德不可收買，但是米哈伊爾則是另一回事。

    得知周聰願意支付一大筆額外的費用後，米哈伊爾老師搔了搔臉頰上的胡茬，若有所思地咂了咂舌表示同意。

    這位愛錢的老師為周聰推出了為期一個月的補課計劃，規定每天補課兩小時，學費一共七十枚金幣。

    這個數目並不合理，周聰雖然渴望學習新知識，但是並不想當冤大頭。

    兩個人為了學費進行了艱苦認真的談判。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周聰終於成功地把價格降了下來。雖然隻降低了百分之十，但是雙方都能夠接受。

    從那天起，周聰一天的時間安排徹底改變了。

    早上他和其他學員一樣去上課。吃完晚飯後周聰就要去圖書館學習，在那裏呆上一兩個小時。接下來他就要趕到訓練場。等他到達的時候通常已經有五六個同學在那裏等他了。

    現在周聰的角色正在慢慢發生變化。

    他變成老師，盡自己所能向同學們傳授自己所學習和感受到的魔法知識。

    雖然不能說他教得很好，但經過幾天的共同訓練，同學們當中出現了第一批學會護盾魔法的人，這立即激發了其他同學的學習熱情。

    周聰和同學們混在一起是有原因的。

    為了在未來保護好自己，周聰至少需要做到兩件事：

    一是要發展自己的技能，二是獲得一批在自己發生意外時為能提供支持的幫手。

    此外周聰希望教給同學們的新魔法能夠幫助他們在未來生存下去。

    一年級的學年測試很快就要來了，它會造成一大批學生的死亡。周聰想盡可能降低同學們的傷亡。

    周聰決定教男孩們魔法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需要借此消除自己找米哈伊爾進行個人訓練的負麵影響。

    聘請老師私下訓練會在一定程度上加劇與同學關係的緊張程度。嫉妒就是這樣產生的。

    如果一個學生被老師特意照顧，遭到同學白眼和黑手的幾率會增加很多倍。

    甚至就連與周聰親如兄弟的維特卡在看到他去找米哈伊爾的時候也不滿地皺起了眉頭。

    所以周聰傳授同學們魔法不僅僅是在做一件好事，同時也為自己贏得支持和善意。

    周聰在訓練場上和同學們一直練習到熄燈。

    期間周聰不顧自己和同學們的勞累，一次又一次地強迫大家突破自己的身體極限訓練。

    他們練習防禦和攻擊魔法各一個小時。周聰禁止同學們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使用魔法進行對練。

    目前尚不清楚導師如何看待這件事。周聰經常發現列昂尼德和阿列克謝站在距離訓練場不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他們努力訓練。

    米哈伊爾的私教課上了一周時間。不得不說，花在私教培訓上的每一分錢都是合理的。

    周聰從伊洛娜魔法書中學習到的知識在米哈伊爾的教導下開始轉化為更接近實際應用的東西。

    周聰終於掌握了最簡單的拋開物體的動能攻擊，自己想出了如何用手加強這一擊，再用微弱的能量場保護自己的拳頭。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但周聰始終無法突破瓶頸達到第二階水平。

    他經常因發力過度而導致身體過熱，不得不停下休息。

    米哈伊爾也意識到了周聰的問題。在又一次因身體過熱而失去知覺之後，米哈伊爾甚至不得不中斷課程。

    米哈伊爾經過周聰不要過分發力，否則可能會在某個時候導致心髒病發作。老師建議他停止訓練幾天，放鬆一下身體並嚐試享受一下在靈魂世界中的樂趣。

    據老師介紹，這種方法能夠幫助他的魔法水平上升到新的階段。

    周聰不知道該怎麽辦。也許米哈伊爾隻是想偷懶休息幾天，反正他的培訓服務費已經全額支付過了。但是周聰最終還是決定聽從老師建議。

    也許最近幾周一直困擾著周聰的持續緊張情緒成了他無法達到魔法融合第二階段的絆腳石？

    周聰提前向同學宣布當天的聯合訓練取消，然後派維特卡在外麵放哨，自己則躺在床上安心休息。今天他要在靈魂之海中度過很長一段時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