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新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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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月以來,通在周聰的身邊聚集了一群堅持訓練的同學。

    他們當中一些已經可以稱之為周聰的朋友,比如伯特。周聰和他相處得很好。

    這個家夥有著與他年齡不相稱的成熟和冷靜,恰好與維特卡的魯莽和心急對比鮮明。

    令他感到遺憾的是,與日丹的關係卻始終無法緩和。

    日丹·加裏寧盡管和他在同一間宿舍裏一切度過了幾個月,但是對他還是不信任。唯一變化的是,周聰沒有從他的眼中看到以前的仇恨。

    總的來說寄宿學校的生活一切照舊。暴雨或大雪期間學生們必須在軍營裏學習、訓練或者召開晚間聚會。

    不過這種平靜安寧的生活即將不複存在。尤裏·奧爾洛在學生們即將前往邊境的前夕去世,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與裏海公國戰爭在過去二十年中斷斷續續,本來已經已經平息,但是這回尤裏的死亡可能再次引爆戰爭。假如一年級學生們被卷入其中,周聰一點兒都不會感到驚訝。

    當然這種可能性並不大。一年級魔術師入伍並沒有太多意義,但是誰知道軍方的人會怎麽想?

    為了弄清情況,周聰遺憾地從溫暖的春草中爬起來,揉著僵硬的身體去找列昂尼德。假如有一個人能說出比傳聞更準確的消息,那麽就是他。

    導師晚上不是在訓練場就是行政大樓。周聰知道列昂尼德並不經常離開寄宿學校,他寧願呆在宿舍的房間裏也不願呆在他自己家。

    據說他的房子在首都的某個地方。而且周聰甚至理解他為什麽這樣做。每天晚上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到城裏休息,第二天早上匆匆趕回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行政樓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辦公室、主任辦公室和其他幾個用途不明的房間,另一部分有自己的單獨的入口,實際上是教職工的宿舍。

    學員到這裏來並不是完全禁止的,隻是不被鼓勵。四處遊蕩的學生們通常會被門衛攔住,但是周聰是特例。

    指節敲擊鐵釘門的哢噠聲響徹整個走廊。得到允許後周聰走進房間,發現列昂尼德正在看書。

    這個精瘦的男人來到從寄宿學校的第一天起就討厭周聰,不過在測試之後完全改變了態度。

    在教室裏兩人還是像往常一樣,但是私下裏他們的交流變得熱絡和友好。

    “我不喜歡你的表情,周聰。”男人從書本上抬起頭來。“發生了什麽事?”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周聰走到桌子旁,試圖弄清楚導師在讀什麽。“他們說尤裏·奧爾洛死在邊境,這是真的嗎?

    “是的,”列昂尼德把書放在一邊,“三天前整個寄宿學校都傳遍了!”

    “嗯,維特卡確實有這個本事。”

    “這個可以。”男人歎了口氣。“你在擔心自己未來嗎?”

    “考慮到幾周後我們必須去邊境,這是很自然的。”

    “現在沒有證據表明裏海公國參與了謀殺。”

    “不過政治家們未必這樣想。他們會把這件事作為開戰的理由。”

    “周聰,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導師,知道的並不比你多。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我想了解我們需要準備什麽?”

    “有區別嗎?我們無法改變某些事情。不出意外的話,你將被派往與加利西亞公國接壤的某個地方抓捕偷獵者和走私者。嗯,不,不對。是上麵說要派到哪裏,我們就要去哪裏。”

    “明白了。你在讀什麽書?

    “哦,”列昂尼德將手裏的書放遠,“不過是過去探險者留下的筆記。”

    “好吧,好吧,”周聰笑了起來。剛才他已經用眼角餘光看清了書上右上角的書名——《卡爾愛情曆險記》

    周聰沒想到導師會喜歡這種庸俗小說,但是當他想起將自己來到這裏的原因時,關於列昂尼德喜歡讀書的想法就從腦海中消失了。

    如果公國真的要發動全麵戰爭,那麽周聰在寄宿學校的計劃就會全盤打破。

    一年前周聰打算在這裏學習三年,然後成為一個正式的公國士兵。

    寄宿學校專門國家準備炮灰的這一事實並沒有真正影響周聰的選擇——一個有強大魔法天賦的貴族在小規模的邊境衝突中生存下來並不難。可是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

    雖然還沒有準備好在這個世界自由暢遊,但是周聰不想死在邊境的某個地方。要知道一旦戰爭爆發,被敵方魔法師的大規模襲擊而死的幾率大大增加。

    理論上周聰可以馬上逃離寄宿學校。傑門季耶夫雖然很忙,但是幫他辦好這件事還是不難的。

    不過周聰的心裏十分猶豫,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首先,當前一切消息都是謠傳,戰爭也許並不會爆發。

    其次,一年來周聰已經在學校建立了穩固的社交圈子。他現在有一群好朋友,良心上不允許他一個人逃開。

    一天過去了,其他老師都沒有提起過這個話題。周聰本來打算和老師們交換一下看法的希望也破滅了。

    寄宿學校的學生們滿腦子都是為國家,或者更確切地說是為大公獻身的狂熱思想。他們將其稱為“愛國主義。”

    這些男孩們堅信——隻要自己努力學好各種本領為公國服務,那麽幾年之後就會被授予貴族爵位,光宗耀祖。

    周聰從不魯莽草率地行動。他不打算馬上做出決定,而是要靜待事態發展。如果公國真的要同外國開戰,他們很快就會知道的。

    很明顯,爆發戰爭的現實威脅不是隻有周聰感到緊張。

    從第二天開始,一年級的課程中就加上了一門醫學課。雖然這可能是一個普通的巧合,但是周聰並不這樣認為。

    這門新上線的學科由大家都熟悉醫務室主任納撒尼爾負責授課。

    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一年級的所有學員在之前都已經見過他。

    骨折、脫臼、韌帶撕裂、割傷——學生們曾經受過的各種傷病都被這位聲音含蓄、雙手溫暖的老人治愈。

    納撒尼爾是醫學領域的真正權威。曾經看到一個撕裂的傷口如何在大師的手下迅速閉合,隻留下一個小小疤痕。

    周聰過去曾經不止一次回憶起這件事,夢想著學習他的本領。

    一年級的醫學課程十分淺顯。在最初的兩周裏老師帶領學生們深入研究了人體結構,觀看各種傷病示意圖,並且學習了如何給新創傷口包紮繃帶。

    “醫者責任重大,不是每個人都能承擔這份工作。”納撒尼爾撫摸著他重新長出來的胡須,若有所思地審視著聚集在醫務室裏的年輕人。“不過沒有什麽能阻止你們自己救治自己。未來很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你們受傷時周圍並沒有醫生,這時你們可以通過止血或保護傷口免受感染來挽救自己生命。我現在就教你們幾種最簡單的急救方法。”

    “隻能自己救自己嗎?”一位學員問道。“如果朋友的手被打斷了該怎麽辦?”

    “你覺得這兩周我們在做什麽?”醫生皺起眉頭。“給他上夾板用繃帶纏住,防止他失血過多而死唄。初級醫療魔法隻能醫治自己,因為人體的魔力場會自動抵抗任何外部影響。即使失去知覺,傷員們的身體也會不自覺地抵抗外部強加的魔力。”

    老師頓了頓,又道:

    “當然,一個足夠強大的魔法師肯定能破除人體魔力場的保護,但是他的這種行為很可能會給患者造成更嚴重的傷害。現在我給你們演示一下如何救治自己。”

    納撒尼爾擼起袖子到肘部,將整支左臂露出來,然後命人端過來一盆水,用一把鋒利的尖刀沿著前臂割開了自己的皮膚。

    “如你們你所見,”醫生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我現在給自己劃了一道很深的傷口。

    “你不痛嗎?”從後排傳來一個聲音問道。

    “我已經封鎖了自己所有的感覺,這樣可以使自己不會因疼痛而昏厥。接下來我們要做的是止血。”

    老師沉默下來。學生們注意到流入水盆的血流變細變慢了。

    納撒尼爾用雪白的布擦了擦傷口,胳膊頓時不再流血了。

    “看到了嗎?這門魔法你們都可以學會,隻不過有的人學得快些,有的人慢些。至於外麵什麽治療魔法會導致自身流血致死的謠言都是胡說八道。現在我需要一個膽子大的誌願者上來。”

    經過這一年的訓練,男孩們的膽子越來越大,想要參加魔法實驗的大有人在。

    現在的周聰不再冒頭爭先,他更喜歡在一旁欣賞同學們的努力。

    治療師看了看麵前舉起雙手的學生們,最終選擇了以法蓮——一個有著普通魔法能力的雀斑男孩。

    “首先,我會為你麻醉傷口,”納撒尼爾拉著誌願者的手,在他的手腕和腋窩周圍按了幾下穴位,這讓以法蓮的手軟了下來,不再服從他的大腦。

    “你有什麽感覺嗎?”

    “沒有,”孩子仔細地看了看自己麻木的胳膊。

    “太棒了。把手放在桌子上。”

    老師手裏的刀又開始行動了,不過這次傷口很小。

    “現在你會恢複痛覺,盡量不要尖叫。感受傷口的位置,然後用手捏住切口周圍的血管。開始吧,我會幫助你的。”

    以法蓮痛苦地抽搐著,他的左手開始感覺到刺骨的劇痛。

    不過必須要說,男孩甚至沒有發出一聲呻吟。他的表現贏得了同學們尊敬的目光。

    鮮血從深深的傷口處不斷流出。以法蓮咬著嘴唇緊盯著傷口,努力完成站在他身後的納撒尼爾的命令。老師把手放在那家夥的頭上,開始低聲說著些什麽,但是除了以法蓮,其他學生們都沒有聽清。

    一群人緊張地看著不住流血的同學,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顯然孩子們很擔心以法蓮會就此死去,因此顯得如此緊張。

    鮮血不住地滴落到水盆中,節奏快得像敲打的節拍器一樣。

    滴...滴...滴...

    在辦公室令人心悸的寂靜中,人們能夠聽到鮮血與水麵碰撞的聲音。

    終於從以法蓮左手上掉落的紅色血滴越來越小,直到徹底停止。

    “幹得好,”醫生的聲音打破了辦公室的寂靜,以法蓮因緊張而臉色蒼白。

    他似乎剛剛從夢中醒來,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手。

    納撒尼爾已經擦去上麵的血,開始治療他的傷口。

    “回去坐下休息吧。如你們所見,你們的朋友一切順利,隻要稍加練習,將來再遇到這種情況他將不再需要我的幫助就能處理。現在我們一起來學習這種魔法,我們要在今天學會如何止血。”

    課堂上納撒尼爾沒有辦法給全班所有學員傳授這門非常有用的技能。

    與許多課程一樣,這門技術需要老師對學生一對一輔導的。由於有些男孩比其他人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教授,因此一節課上老師隻能教少數幾個人。

    對於那些還沒有得到傳授的學生,老師敦促他們不要進行獨立實驗。

    他警告學生們,一定要在自己的監督下才可以進行類似操作。

    不過這道指令肯定擋不住學生們私自實驗的衝動被人。

    周聰毫不懷疑,晚上會有幾個因偷偷實驗而失血的孩子送到納撒尼爾家。

    第二天的課上周聰也得到了學習止血術的機會。

    昨天晚上周聰已經從學會止血術的同學那裏得到了許多經驗。

    與往常一樣,魔法純粹是單獨發揮作用,有人感到溫暖,有人則相反,但這一切都是有人牽著他們的體內的魔力,引導它們朝著正確的方向努力。顯然這就是納撒尼爾協助的效果。

    前臂上出現的細細傷口立刻流出鮮血,但周聰並沒有因此感到疼痛——似乎躺在桌子上的那根胳膊根本不屬於他自己。

    不過當納撒尼爾恢複他身體的感覺時,一道刺痛瞬間從手臂傳來,讓他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就在這時,老師下達了行動的命令:

    “開始吧,但不要過度用力。對傷口施加過大的魔力會給身體造成傷害。”

    周聰閉上眼睛,試圖擺脫外部刺激,全神貫注於內部感覺。

    他清楚地追蹤到了在傷口處跳動的令人不快的灼燒感。

    出乎意料的是,周聰忽然發現自己在以某種奇怪的方式從內部觀察身體。

    穩定的金色光芒在他的體內遊蕩,隻有他的前臂部分染上了紅色。周聰清楚地明白不應該是這樣。

    消除缺陷的願望變成了一種奇怪的力量。他隻看到身體內的金色光芒驟然一變。前臂紅色區域的金光亮度明顯變強,其他地方的亮度則略微降低。

    接著他看到前臂的紅色開始不斷消退。周聰對看到的結果感到高興,努力讓金色光芒徹底消除紅色,直到他覺得工作已經完成時才睜開眼睛。

    周聰看向自己的雙手,希望看到傷口中的血液凝固,因為那是納撒尼爾要他做的事。

    但是現實卻出人意料——手臂上的傷口徹底消失了。

    “你又帶來了驚喜,周聰!”老師打破沉默,突然對他說道。“我甚至不必幫你做什麽,隻是在一開始抑製痛覺,然後你自己就做了到一切。我想明天你可以試著自己重複一遍剛才的實驗。”

    “這是怎麽發生的?”

    周聰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上麵除了擦幹的血跡,連一絲傷口都沒有。

    “貴族的魔法天賦幫助我們這樣的人生存了幾個世紀,所以它越強大,魔術師就越容易治愈自己的傷口。顯然你的魔法天賦已經足夠強大了。”

    老師解釋並沒有讓周聰滿意,但是他無法從醫生那裏得到更清楚的信息。

    晚上下課後,周聰又去自己最喜歡的土丘上冥想。

    他想看看,如果沒有納撒尼爾的幫助自己能否重複早上的成功。

    當然,在權力之地做這種實驗是最適合的,但是那裏最近人滿為患——高年級的學生一直在緊張地開發自己的魔法天賦,為接下來的考試做準備。

    周聰不喜歡修煉時被各種窺探的眼睛包圍。而在土丘這裏沒有人會打擾他。

    經過一個月的冥想,即使是維特克也意識到這個地方沒有什麽有趣的。那個男孩連在這裏靜坐五分鍾都做不到。

    周聰嚐試著進入那種不尋常的狀態,讓我從內部看到自己的身體,但是某種力量拒絕他這樣做,顯然這正是老師提到內障和感知加速時所談到的。

    獨立修煉的第一天,周聰沒有成功。接著第二天、第三天……直到周末他的努力才取得了成果。

    阻止他觀察自身身體狀態的障礙消失了,剩下周聰要做的是能否自己重複治愈身上的傷口。

    在這之前,周聰從來不理解那些故意自殘的人。

    他記得曾經有一個俄羅斯同事就曾故意將自己的胳膊伸進滾燙的熱水鍋,結果雙臂滿是可怕的傷疤。

    那個男人曾經告訴周聰,這都是因為年輕時極度瘋狂造成的後果。

    可笑的是,周聰現在也不得不做類似的事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