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燁看她變了臉色，瞬間恍然，“我真是小看皇後了，沒成想到最後還擺了我一道。”

    “兵不厭詐，彼此彼此。”

    良修瑤笑著衝他揚了揚頭，明媚而燦爛，整個人都亮了一下。

    元燁瞧著她說不出開心還是難過。眼前的人就這樣在他猝不及防間飛速地成長了起來，心思更加縝密剔透。而當年那個事事不放在心上，整天嘻嘻哈哈的小姑娘猶如鏡花水月一般，隻短短存在了一段時間就已然不複存在了。

    也或許現在的她才是真實的樣子吧，隻是被藏起來了很多年罷了。

    也是，當年那個無憂無慮，萬事無虞的侯府大小姐並不需要這些藏匿甚深的勾心鬥角，她隻需要養尊處優的等著嫁一個門當戶對的良人幸福的過完這不長不短的一生就夠了。

    可惜現實卻總是天不遂人願，大約上天都嫉妒她這一生是不是過的有些太過順遂坦蕩了，偏偏要安排一場天災人禍逼她入局，讓她不能再安心做她那飛揚跋扈的大小姐，就這樣搖身一變竟成了眼前這個喜怒皆不能形於色，說話做事都要斟酌再三的皇後了。

    但似乎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就這麽站在自己跟前，即便是針鋒相對，句句試探，他也甘之如飴。

    陰差陽錯之下，竟是以這樣的方式成全了他十數年的肖想。

    上天真是開了個天大的玩笑，令人啼笑皆非。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現在我們算是盟友了嗎？”

    正當他兀自出神間，良修瑤忽然湊了上來，滿含期待地看著他。

    一直都是，隻是你原來不肯信我罷了。

    元燁看著她暗自腹誹。

    “嗯。”

    他邊輕聲應著，邊不著痕跡的往後挪了挪，將兩人的距離拉遠了些。

    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香味縈繞在他的鼻間，實在是一種難耐的折磨。

    而此時的良修瑤依然沉浸在自己忽然多了個盟友的欣喜之中，並沒有察覺出他的異樣來。

    “原本隻有我一個人在這宮中，孤立無援，現在忽然多了這樣一個倚仗那麽有些事就要好辦多了。”良修瑤心道。

    “那既然我們現在算是盟友了，皇後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為何要進宮裏來？”

    雖然元燁自知她恐怕是為著兩年前的事，但卻還是忍不住想聽她親口告訴自己，才能算是真正交付信任。

    聞言，良修瑤低頭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慮著什麽。

    元燁倒也不著急，就安坐一旁，靜靜等著。

    終於，良修瑤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眸光一凜，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

    “我進宮是為了兩年前的事。”

    “嗯。”

    良修瑤長舒一口氣，繼續道：“我不信當年隻是一場意外。匈奴為何會無緣無故忽然攻城，他們又是怎麽做到同訶子坡的土匪相勾結伏擊援兵的，這些事我統統都要查清楚，還那些將士們一個公道，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所以你懷疑過我對嗎？”

    元燁瞧著她忽然挑眉道。

    “是。”

    事已至此，良修瑤再沒什麽好隱瞞的了，直接坦白了自己的小心思。

    “不隻是你還有楊家，我原本以為你們是一丘之貉，現在看來似乎另有隱情了。”

    “哦，那如果你最後發現所有的事都是我一手炮製的，你會……殺、了、我嗎？”

    元燁忽然起身，閃到了良修瑤身側，低頭附在她耳邊低語。

    良修瑤被他忽然的動作驚住了，一時定在原地不及反應。

    待聽清耳邊的言語，她心裏驀地一緊，身體不由地顫了顫。

    她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或者說她自遇見他之後就一直在回避這個問題。

    真的……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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