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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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修瑤輕笑出聲,“我明日就出宮了,隻禁了還不到一日足,算得上哪門子的委屈。”
    元燁挑了挑眉,有意戲弄她道:“怎麽,看皇後如此歡喜,是迫不及待想離開朕嗎?”
    “陛下火眼金睛,竟是瞧出來臣妾的心思了。”
    良修瑤狡黠地眨了眨眼,故意撿他不愛聽的說。
    “討打!”
    說罷,元燁伸手佯作要打她,良修瑤笑著微微後仰,卻也沒躲,眼看那隻手落在了頭上,卻沒什麽力道,最後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我怎麽舍得呢。”
    元燁將她的一縷發絲輕輕纏繞在手指上,眉眼帶笑地向她靠近,手上纏著發絲朝反方向帶,良修瑤鬼迷心竅般的隨著他的動作向前傾,兩人距離愈來愈近互相交換著呼吸。
    元燁勾唇一笑,手上也同時鬆開了纏繞著的頭發,轉而托住她的後腦,俯身前傾,貼上了他覬覦已久的軟糯。
    良修瑤先是一愣,而後才放鬆下來,閉上眼睛,十分笨拙青澀地回應著對方。
    得到回應的元燁更是肆無忌憚地由淺及深,循序漸進,不斷加深著這一吻,攫取著她的呼吸。
    直到良修瑤開始感到缺氧窒息,元燁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了她。
    也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缺氧,良修瑤臉上漲得通紅,眼中微微泛著水光,微微無措的樣子看得元燁心癢。
    心思一動,元燁當即站起來將人打橫抱起。
    突然的動作令她毫無防備,驚呼一聲,忙雙手環抱住元燁的脖頸,“幹嘛呀?!”
    元燁將人輕輕放在床榻之上,才附到她的耳邊沉聲道:“昨日食髓知味,今日也想再嚐一嚐。”
    騰騰的熱氣灑在耳廓,露骨調情的言語溜進耳朵裏,直叫她臉紅心跳,更是從耳朵尖一路紅到脖頸。
    “過了今日,待你出宮之後,我怕是又要清心寡欲一陣兒了。”
    嗯?清心寡欲?
    聽到此處,良修瑤也顧不得羞恥,幹脆利落一個翻身,兩人位置一轉,將元燁壓在了身下。
    良修瑤看著他挑眉道:“什麽叫清心寡欲?我走了,你不還是有一眾後妃嗎?”
    提到他那後宮佳麗三千,良修瑤就醋上心頭,氣不打一出來。
    元燁看她這個樣子,瞬間了然,看來她是誤會了。
    “瑤兒吃醋了嗎?”
    良修瑤被戳中了心思,隻冷著臉不說話。
    見人委屈了,元燁也不舍得繼續逗她了,遂正色道:“我從來沒碰過她們一根手指頭。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良修瑤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作為一國之君,花名在外的他竟真的可以潔身自好到如今。
    “如若不是昨日,我都要以為是你不行了。”她小聲囁嚅。
    聲音雖小,但依然還是沒能逃過元燁的耳朵。
    男人可不能被說不行。
    他眸色一沉,翻身便將良修瑤重新壓在了身下:“嗯哼,瑤兒是在質疑我嗎?”
    從元燁臉上,她似乎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本著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原則,她立刻眉眼彎彎地討饒,“臣妾不敢。”
    真是個小狐狸。他想。
    “你先起來,有正事告訴你。”良修瑤莞爾,推了推他。
    有什麽重要的事,非要像現在交代的?
    盡管元燁一頭霧水,但仍舊聽話地起身坐在她旁邊。
    重獲自由,良修瑤坐起來,先問到:“你知道顧子書是何許人嗎?”
    “顧子書……”元燁輕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似乎在哪聽到過。”
    看樣子是不太記得了,良修瑤無奈,不得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同他講了一遍。
    “她並不知曉我要去涼州的消息,隻是阿爹在北疆,剛好毗鄰涼州,尚貴嬪才求到我這裏來了,托我尋人呢。”
    元燁:“如此說來,我竟還成了那棒打鴛鴦的惡人了。”
    良修瑤點頭如搗蒜,接道:“是呀是呀,這件事同你脫不了幹係,這次可是你將功折罪的好機會。”
    這是在要挾他幫忙呢,元燁心想。
    即便良修瑤今日不提這個,依照他的性子,也不會坐視不理。
    一方麵自己本就對尚貴嬪無意,當年娶她也並非他本意,如今知道了還有這段往事,自然樂得成了這一樁美事。
    另一方麵更是因為顧子書此人也是真的滿腹才情,朝廷痛失這樣以為才子確是一樁憾事,若能找到人重新為朝廷效力也是再好不過了。
    “瑤兒說的是,這件事你盡管去做就是了,隻要人肯回來,我斷不會辜負人才。”元燁點頭言道,“至於尚貴嬪那邊,隻要她願意,或可尋個借口,放她出宮便是了。”
    良修瑤:“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是天子,一言九鼎,絕不會食言。”見良修瑤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元燁無奈道。
    得到了承諾,良修瑤才終於放心下來。
    “所以,現在可以繼續做正事了嗎?”
    說著,元燁又將人重新撲倒在床上。
    良修瑤哭笑不得地叫他:“元燁……”
    ……
    第二日一早,早朝之上,元燁就宣布了派遣朗言修去涼州巡察,授監察使一職。
    朗言修:“臣遵旨,此一行,定會正風肅紀,不枉陛下器重。”
    此消息一出,朝堂上一片嘩然。
    多數人不解其意,朗言修初入朝堂不久就被派去涼州查證,實在算不得明智之舉。
    楊家同皇帝之間暗潮洶湧,有個楊家這樣如此強大的外戚存在,對於皇權穩固而言絕非好事。
    心思敏銳的官員都很清楚這一點,隻是沒想到這素來冷靜自持,沉穩謹慎的皇帝此次會做出如此糊塗的決定,這本是一個整治敲打楊家的絕佳機會,就這麽重重拿起,輕輕放下了。
    可惜了,同樣希望看到楊家倒台的官員隻能遺憾歎氣。
    而反觀楊家派係,有些已經按捺不住的想要反駁,但意料之中的,被楊丞相一個眼神壓了回去。
    昨日被楊太後召進宮中告知此事之後,便十分擔憂元燁會派哪個棘手的人前去,沒想到今日,這人選一出,倒也讓他大吃一驚。
    他不知道皇帝這是在唱哪出戲,昨日笑裏藏刀的威脅難道都是在刻意試探?或者說他這“外甥”還對楊家留有情分不願趕盡殺絕嗎?
    楊丞相眼神複雜地看著端坐於高堂之上的人。
    關於巡察涼州一事,從頭到尾都進行的很快,甚至可以用匆忙來形容。
    早朝時剛下了召令,下午朗言修就帶著兩百人的軍隊啟程了。
    朗言修立於人群中,風吹起一身紅衣咧咧,衝著皇城躬身作別,才轉身上了馬車。
    而此時元燁正立於皇城之上,目送一種車馬官兵離去。
    任誰也想不到,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的不是朗言修,而是早以被偷梁換柱的良修瑤。
    至於朗言修,這個時候應該是已經在校場上操練了。
    坐在略微顛簸的馬車裏的良修瑤一想到朗言修被忽然告知此事時,臉上從驚愕,期待,再到失望的複雜表情不停轉變就忍不住想笑。
    最後更是以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被自家老爹連夜親自送去了那個關了他一個多月的軍營,而這一次時間隻會在裏麵呆上更久。
    而從今日上早朝直至啟程上路,所有人見到的都是已經被掉了包的“朗言修”。
    所有的環節都考慮的足夠謹慎,生怕漏出一絲可被覺察的破綻。
    從皇城出發到城郊的一路上順利而平靜。
    但這更像是暴風雨來臨前最後的寧靜,果然到了這樣的平靜並沒有持續太久了。
    出了京城的地域,路過城郊的樹林,幾道破風聲便打破了原有的寧靜。
    良修瑤剛向後挪了一寸,一支利箭就她麵前略過,近在咫尺的距離,以極快的速度穿過馬車。
    倘若不是她早有防備,一直沒有放鬆警惕,恐怕這支箭此時穿過的就是她的腦袋了。
    她躲過了這一支箭,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敏銳的感知。
    破風聲之後就是一個個將士倒地的悶聲,幾隻馬也難免受到了驚嚇,同時驚叫起來,霎時一片混亂。
    馬受驚跳起,連帶著馬車都為之一震,良修瑤連忙靠在車壁上穩住身形。
    她沒有出去,隻是輕輕挑起簾子觀望著外麵的形勢。
    畢竟就朗言修那三腳貓功夫,她要真出去動起手來自然就露餡了,不過有這百十人在,也犯不著她親自動手。
    周圍兵士此時反應過來,也都向著馬車處趕來,分散在馬車周圍呈合圍之勢。
    暗中偷襲過後,一眾黑衣裝扮的人從四周山林中衝了出來。
    他們目標很明確,就是衝著馬車上的人而來,約摸二十人,不多不少,用不著驚動暗衛,更不用她親自出手,普通兵士就足以解決了。
    良修瑤默默看著,聽著外麵的纏鬥。
    這數個黑衣人功夫雖是在普通兵士之上,但終究是寡不敵眾,不消多時,也都紛紛殞命。
    隨行的禦林軍副統領薛平手下留情,留得一個活口。
    這邊良修瑤剛從馬車上下來,還沒來得及問出些什麽,那人便對著她森然一笑,氣絕身亡了。
    薛平眉頭一皺,上前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果不其然,是絕氣散的味道。
    見此情形,薛平有些懊惱,“大人,是我大意了,沒想到這些死士藏了毒在牙齒裏。”
    身邊的大人卻好似早料到會這樣,並未有半分異色,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留不留都一樣,這樣的死士什麽都不會說的,與你無妨。”
    不用什麽盤問,良修瑤也猜得出大概。
    不過看這樣,寥寥十幾個人就想取她性命,未免是有些太兒戲了。
    這樣看來,倒更像是警告,那一支箭她躲過去算是命大,若躲不過今日便命喪於此了,如此一來,估計這些人麵都不會露,更不會讓人抓住什麽把柄。
    到時,即便是朝廷徹查此事,隨便推出幾個人說是山賊劫財便是了,隻是小小山賊哪來的膽子劫官家呢,但即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真假又如何呢,抓不住證據就追究不得,到得最後也隻能拿了山賊做交代。
    手段心思如此熟悉,和當年那事別無二致。
    解決掉她,唯一能從中獲得好處的也隻有那家了。
    良修瑤回頭看了一眼已然“千瘡百孔”的馬車,這一番折騰下來,這馬車是徹底不能坐了。
    她歎了口氣。
    轉身同薛平交代,“先原地休整,有受傷的趕快把傷口處理一下。看看車上有什麽需要的東西收拾一下帶走,剩下不能用的都扔掉,清點一下馬匹,看看有幾匹受傷的,待會趕路時給我一匹馬,然後趕往最近的能置辦車馬的城鎮,至於地上的這些黑衣人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吧。”
    “是,大人。”
    薛平聽著對這位初出茅廬的監察使更加刮目相看了,他現在似乎有點明白陛下為何會派這樣一個人前往涼州,恐怕這次大多數人都看走眼了。
    薛平剛欲動身,眼前的人又開口了:“慢著,麻煩薛統領先去把地圖取來。”
    “大人客氣,叫我薛平就好,地圖就在我身上。”良修瑤不端大人架子,薛平自然而然也放鬆下來,說起話來親近了不少。
    他憨笑著從懷裏掏出一塊疊的十分規整布帛遞給了良修瑤,“給。”
    良修瑤接過布帛,“你隨我過來,雜事就交給其他人做吧。”
    說罷,她自顧自尋了一處樹蔭,將地圖在地上鋪開。
    薛平叫了幾個人過來交代好,便匆匆跟了過去。
    他們現在正處於皇城城郊,到涼州去,要一直往西北走。
    “接下來我們先去臨西,是距離我們最近最繁榮的城鎮,去買點藥,再多備些幹糧,到那再打聽打聽有沒有比較可靠的車馬商賈,一定要良馬,信得過才行。”
    提到臨西的車馬商賈,薛平心思一動,“購置車馬的事放心交給我吧,我知道臨西有一個可靠的車馬商,近幾年來,朝廷的部分車馬都是從這家手裏購置的。”
    “嗯,那就再好不過了。”良修瑤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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