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遠赴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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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一門光宗耀祖的好親事?!
我不禁愣住:鄧訓在家裏排行第六,也是沒有資格承襲爵位的人,以程素的眼光來看,隻怕就更不可取了。爵位、官職、家世,才是所謂的好親事?我不過是出生鄉野的尋常女子,又有什麽條件去謀求這些東西?
我隻盼時間過得快一些,等我及笄畢業後離開侯府,程素便沒有了幹涉我的權利。腦海中剛剛浮起“畢業”兩字,就聽程素道:“悅兒,既然我們辭謝了竇家的提親,隻怕這竇家的學堂往後也不好再去了。”
不用去學堂了,那我不是可以回廣陽門跟我娘住在一起了?
我心下喜悅,卻還沒開口問出,程素便道:“桓太傅那日來府中,正好給侯爺引薦了他的學生裘隼,侯爺也有意要開辦陰氏家學,便聘下了這位裘先生。再過兩月,上東門外置辦的別宅建好後,學堂就正式開課了,到時你就和月雯、毓秀她們幾個小姐一起入學。”
“就我們幾個?”我有些驚訝。
“還有新陽侯家的幾位小姐。”
新陽侯陰就家確實有幾位年紀和我相仿的小姐,但左右也不過五六人,就為我們這**人聘先生辦家學,也確實太奢侈了一些。
程素又道:“我前陣子去宮裏拜見皇後娘娘,稟告此事後,她極力支持,還特許宮中負責禮儀教習的女官每月來學堂授課兩日。”
我心下有些黯然:竇旭的突然提親,竟讓我失去了再入竇家學堂的機會。我甚至連當麵與竇童、竇媛道別的機會都沒有了。
十月初,位於上東門外的陰氏家學勤墨齋開學了。除了那位裘先生外,還有四五位女先生任教,開設的課程竟和竇家學堂的差不多。唯一的區別是勤墨齋不是寄宿製,學堂隻提供一頓午餐。
陰家其他幾位小姐以前在府中都各自聘有家教老師。對琴棋書畫、德容義工各有側重,學習進度也全然不同。突然聚在一起授課,裘先生就隻能向最低標準看齊。因而,他講授的內容對我而言,格外枯燥無味。
這日,適逢釋講《北風》一詩。聽裘先生在講壇上抑揚頓挫的領讀那句“北風其涼,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攜手同行”,我突然心下一痛,想起了鄧訓。
汝州一別。已有三月,他竟像是突然從我生活中消失了一般,沒有了半點音信。雖然同在一城之內。卻無奈深院高牆,如同被隔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裏,難以相見。
這之後,我對程素參加的貴族夫人們的聚會,產生了從未有過的熱衷。和往日那般急切避開不同。我不僅主動參與,還時時與程素呆在一起,替她斟茶遞水,殷勤侍奉。隻因這種枯燥無聊的聚會,已成了我探聽消息的唯一渠道。
十一月底,程素帶我去成義侯府參加梁夫人舉辦的賞梅會。我在一片梅花林裏遇到到了竇童。幾月不見,竇童與我已經有些生分,我向她問好時。她竟隻是淡淡點頭,想必也是因為程素辭謝那門親事的緣故。
我壓下心頭的冷遇感,主動上前詢問她的近況,她終究憋不住了,抱怨道:“蘇姐姐。你為何不肯答應做我的嫂嫂?”
麵對她的責問,我卻不知道如何回答。正有些尷尬。竇童卻又挽住我道:“你若是答應做我嫂嫂,我三哥或許就不必避入軍營了。”
“你三哥入伍了?”我略感詫異。竇旭果然去了軍營,隻是他去的這個時間與提親之事太過接近,竇童竟誤會是因為我的緣故。
“那日喜婆帶回陰夫人謝絕親事的消息後,第二日我三哥便離了家門。幾日後,我才聽奶奶說三哥竟是去了我叔叔的營地……”
看竇童為竇旭入伍之事耿耿於懷,我便安慰道:“我早就聽你三哥說起過這事,你爺爺也一直希望他到軍中去曆練一番,何況軍中還有你叔叔照應,你就放心吧。”
“如今武都郡的參狼羌謀反,西北局勢不穩,我就是擔心叔叔的軍隊會被派去前線。”竇童皺眉道。
參狼羌謀反之事,我在侯府已經聽人說起過。此刻聽竇童這麽一說,我便也有些擔心了。
正不知如何寬慰竇童,裹著狐裘披風的竇媛便走過來道:“你們兩個簡直是杞人憂天,小小的參狼羌能與我大漢的威武之師抗衡麽?竇旭入伍,本就是為謀求軍功,不上前線,又哪來戰績立功?”
聽了竇媛的一番話,竇童的心情便明顯好轉。隻是,一提及學堂的事,她又鬱鬱不樂起來。竇媛九月過了及笄日便不再去學堂上學,加上如今我進了陰家的勤墨齋入學,竇童沒了要好的夥伴,便對上學失去了樂趣。
聊及陰氏家學勤墨齋,竇媛便道:“我前陣子從勤墨齋門口路過過呢,那地方離中東門的司徒府也不過一刻鍾路程。”
“你去司徒府做什麽?”竇童隨口問道。
竇媛瞥了我一眼道:“高密侯家的七小姐鄧華前陣子過生日,送了帖子請我去慶生。”
“高密侯鄧家搬去了司徒府?”我心下一動,當即追問道。
“悅兒還不知道麽?高密侯鄧禹大人如今官複大司徒,舉家搬遷到了中東門附近的司徒府。”
我卻不知道原來鄧訓的父親官職有了變動,心下便有些猜測:鄧訓那日沒能遵約前來,是否也與這事有關?
竇童卻在一旁撅嘴道:“華姐姐好不地道,為何隻請你去參加生辰會?”
竇媛笑道:“也是我及笄那日請了她的緣故。”
在洛陽,貴族小姐生辰日互相請客,已經蔚然成風。對於這類結識權貴、拉攏關係的宴請,程素一貫是十分支持的。我心下一動:不如翻了年我過生日時,也發帖請請鄧家小姐?
這個念頭一直存在我心底,卻未能等到我的生日,便遇到了國喪。
中元二年二月初五,皇帝劉秀駕崩於南宮前殿。雖然他留有遺詔要求後事參照孝文皇帝製度,儉省從喪,但在為期三月的國喪中,一應的聚會宴請都是明令禁止的。
國喪結束後不久,程素帶著陰二爺的夫人馬慧和我一起去了馬慧娘家成義侯府做客。在侯府坐下,我才知道程素此舉是為慶賀馬慧的三姐馬敏被新帝劉莊封為貴人。
聽馬夫人和程素聊起宮中諸事,我便有些感歎,我身邊認識的人,竟無不與皇室有著千絲萬縷的牽連。陰家與皇室的關係自不必說,竇家也與皇室公主聯姻,就連這往日在陰家不受重視的馬慧,她的姐姐如今也在宮中出人頭地了。看程素如今對馬慧的態度,便知道馬慧是沾了她那個皇帝姐夫的光。
也是在這次聚會中,我才得知新帝即位後,念及大司徒高密侯鄧禹輔佐先帝有功,官拜太傅。還聽說鄧太傅每日上朝,大臣們都麵北下跪,唯獨他可以麵東而立,不必對皇上行跪拜之禮。鄧家在朝中禮受如此恩寵,著實讓我驚訝。
“皇上恩寵鄧家,也說明他是個寬和仁厚之人。馬貴人性情仁和寬愛,脾性與皇上到有些相近,難怪會得皇上這般寵愛。”談及鄧家的無上恩寵,程素感歎一番後,又開始誇讚馬敏。
馬夫人聽得滿臉堆笑:“敏兒的性子也確實如此,她入宮這麽多年一直沒有身孕,為著皇室開枝散葉,她還多次催促皇上選秀充實後宮。”
程素讚道:“難得一個女子可以這般深明大義!馬貴人有這般胸襟,真有母儀天下之風範。”
馬夫人聽得高興了,便來了八卦精神,她一臉神秘的對程素道:“皇上對高密侯這般恩寵,其實還另有原因,不知陰夫人可曾聽陰侯爺說起?”
程素端起茶盞,搖頭笑道:“侯爺每日忙於公務,很少與我說起朝中之事。卻不知是何緣故?”
馬夫人便壓低了聲音道:“聽說與前太子東海王有些關係。先帝駕崩後,郭家有人想挑唆東海王乘機起事,鄧太傅卻布局在先,不費一兵一卒,就讓那幫人偃旗息鼓了。”
聽到這裏,我卻有些驚訝了。這東海王劉強乃是劉秀與前皇後郭聖通所生嫡子,曾被立為太子。郭皇後被廢後,劉秀立陰麗華為皇後,劉強便主動辭去太子之位,遠離朝堂偏居東海,朝野上下無不讚他賢明謙恭。
程素亦驚訝道:“這些年來,東海王在朝中也確實頗有呼聲,隻是那鄧太傅是如何做到的?”
“隻怕先帝早就看出這些矛頭來了,所以泰山封禪回來後,就讓高密侯官複大司徒。去年中秋前後,先帝患病的消息尚未傳出,鄧太傅就安排了世子鄧震帶著幾位公子返回封地高密郡……”
程素沉思道:“那高密郡與東海郡毗鄰,果然是棋先一著啊!”
“可不是麽?後來又聽聞說鄧太傅最疼愛的六公子去了東海郡求學做客……”
馬夫人的聲音越來越小,程素卻聽得頻頻點頭:“原來如此。這鄧太傅果然智謀過人,難怪先帝早年就讚他‘深執忠孝,與朕謀謨帷幄,決勝千裏’!”
聽了兩位夫人的對話,我頓時明白:原來,鄧訓這幾個月竟是去了東海郡,他還居然是擁立劉莊順利登基的幕後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