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追查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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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國?”
“嗯。皇上要你買一隻一模一樣的,隻怕有些困難。就我知道,這洛陽城裏養了這種貓的,不會超過三家。”
“哪三家?”鄧訓急急追問,見譚耀神色有些遲疑,他又補充道:“難為皇上對娘娘的一片真心,就是找遍洛陽,我也要替皇上辦成這件事。”
譚耀點頭道:“一家是城南醋坊的醋西施裴沅,她也十分喜歡養貓,還有一家是鴻臚寺的治禮郎王齊王大人,他家的貓品種和花色數不勝數了。”
“治禮郎王齊?”鄧訓沉思道。
“那還有一家呢?”我忍不住出聲問道。
“咳咳,那個,還有一家,就是我了。”譚耀咳嗽一聲,不自然道:“不過我這隻,你看,體型小太多了,和娘娘那隻差遠了……”
我這才留意到譚耀懷裏抱著的小黑貓,和我射下的那隻貓有些相似。
“四爺這隻和娘娘的確實差得太遠,我們還是去其他兩家找找看。”鄧訓當即說道:“我們還有任務在身,就不多耽誤四爺了。我們明日摘花樓見。”
“嗬嗬,好,摘花樓見。隻要能見到朱顏姑娘,那銀子就由我來出。”譚耀一副口水滴答的模樣,讓我看了惡心不已。
和鄧訓走出耀記金鋪,鄧訓拉了車門讓我先上車,我抱了盒子,小心避過他扶著車門的手,登上車廂。見他隨即跟上來,我便緊緊靠著坐墊一側,與他保持著最遠的距離。
“你是不是有話想問我?”鄧訓在車座上坐下,眼眸中含著一絲笑意。
“沒有。”我心裏是有很多話想問,可那些話都與辦案無關。謹言慎行,我不能忘了席廣將軍的叮囑!
鄧訓注注看著我的眸光,竟似突然黯了一下。他抿著嘴唇。終究轉向車廂前,對車夫道:“去青石巷的摘花樓。”
“摘花樓?!”我驚詫出聲。
“明日要宴請譚四爺,我總得先去定個雅間兒啊。”鄧訓背靠車廂,看著我一臉坦然道。
“正事都沒辦完,你就……”
“一本正經去辦的事,才叫正事麽?”鄧訓嘴角蘊笑。
我怒目而視,卻終究保持沉默。
馬車很快便到了摘花樓下。
鄧訓跳下馬車,扶著車門問我:“你要去開開眼界麽?”
往日讓我目光流連不舍的那張臉,如今隻覺麵目可憎。我嫌惡的轉過頭,望著一側的車簾道:“不去。”
“甚好。那朱顏姑娘最喜歡小白臉。你若去了,隻怕她就不正眼看我了。”說罷,鄧訓合上車門。徑直去往摘花樓了。
掀開車簾一角,遠遠看著他高頎的身影被一群紅翠旖旎的女子簇擁進摘花樓,我心下竟是一冷:往日那麽多次與他接觸,從沒一次象今日這般讓我憎惡。我果然是看錯了人,他分明就是一個油嘴滑舌、荒淫無恥的浪蕩公子哥兒。隻要一想起他和譚耀說的那番話。我就覺得齷蹉肮髒。
在車廂裏等了好一陣,也不見他出來,腦子裏便無端浮現出他與那朱顏姑娘眉來眼去郎情妾意的模樣來。我抬手摁了摁太陽穴,隻覺得焦躁難安。
想著青石巷離雜貨街不過是兩三條街巷的距離,難得離家這麽近,我便尋思回去看看我娘。我掀開前壁的車簾對車夫道:“小哥。能否送我去一趟雜貨街?”
車夫為難的看著我道:“李公子,我們正辦案呢,不方便去做私事……”
“你家大人不也在辦私事麽?既然你不方便。那我就步行去了,一會兒我回來找你們。”說罷,我便開了車門跳下馬車。
“李公子,李公子……”
不管那車夫在後麵怎麽喊我,我穿過青石巷便拐去了雜貨街。越走近雜貨街。我心下就越緊張:半年沒見我娘了,卻不知道程素有沒有為難她?不知道我的音信。她是不是一直憂心忡忡?……
直到望見簷下懸掛著的大紅燈籠,看清門楣上“吉慶堂”三字店招,我的心才又重新平靜下來。這番模樣,和往日一般無二。再往前走,瞥見門檻外的地磚上,還堆積著薄薄一層燃放鞭炮後留下的紙屑,我便愉悅起來,過年還放了鞭炮,說明我娘她心情不錯。
店門是緊閉著的,我上前扣響了門上的銅環。好一陣,卻沒人應門。
“這位公子,你是要找杜老板?”身後突然傳來一身問話。轉回頭,便見對麵開茶館的徐婆子正在往竹竿上穿套新的店幡。
怕她認出我來,我便側著臉佯裝打量門上的楹聯道:“是啊,嬸嬸可知道她在不在家?”
“一大早就見她拎了喜籃子出了門,怕是去隔壁巷子的陶坊了吧。”
去了陶坊?我頓時失落起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怎麽這麽不巧!
“公子找杜老板有什麽事啊?”這徐婆子是街上出了名的八婆,我不過是搭了她一句話,她便不予餘力的發揮起八卦的特長來了。
心下靈機一動,我便問道:“婆婆可知道杜老板家有個女兒?”
“知道啊。她家女兒長得可俊俏了。公子莫非也是慕名想要來提親的?”
我點頭道:“嗯,就是不知道可有出聘?”
“上門求親的人倒是不少,不過好像杜老板都回絕了。”
“都回絕了?!”我故作驚訝道。
“那杜老板為人精怪,她說選女婿,首先要看女兒喜不喜歡。不巧她女兒回梁縣老家探親了,這一年半載都沒回來過,求親的人自然就都給打發走嘍……”
這麽說來,我娘收到那個小屁孩送的藥材了,並且她認為我還呆在竹溪鎮?也罷,總比讓她知道我如今混進羽林軍當了弓箭手好吧。
我給徐婆子道了謝,便離開了雜貨街。
走回青石巷,油壁馬車還停在原來的位置。我拉開車門上了車,鄧訓已經在車上了。
“去了哪裏?”鄧訓放低手中的書卷。抬眉嚴肅問道。
“雜貨街。”
“做了什麽?”
“隨便逛了逛。”他自己去摘花樓裏快活了回來,卻還這般審問我的行蹤,我便沒好氣的答道。
“見了什麽人?”
“一個賣茶水的老婆子。”
鄧訓直直盯著我,我也直直看著他,毫不讓步。若說目光似劍,這刹那之間,隻怕我們已經過了幾十招了。
這一次,卻是他先認輸了。他轉頭避開我的視線,盯著書卷看了好一陣,才又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能私自行動。”
我轉頭望向車簾外,懨懨道:“小的知道了,郎中大人。”
馬車離開青石巷後。去了城南的醋坊。
在醋坊,我見到了被譚耀稱為“醋西施”的老板娘裴沅。裴沅三十來歲,又白又胖,端端就是一個能說會道的饅頭,看著她的這幅模樣也被喚作“西施”。我便深刻懷疑起譚耀的審美觀來。
看看裴沅,看看鄧訓,再一想起譚耀與鄧訓的過節是鄧訓睡了他的女人,我突然便是一陣惡心,幾步走到牆角便“呃呃”幹嘔了起來。
鄧訓正與裴沅談論著安息貓的事,一見我這般摸樣。便走過來扶住我道:“怎麽了?”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眼淚花花的道:“別碰我,髒!”
鄧訓驀地怔住。
那裴沅便走了過來:“想必是這位公子沒來過醋坊。聞不慣這醋酸味兒。不如先去外麵呆著吧?”
我摁著胸口,壓住惡心感,點頭道:“嗯,你們慢慢談,我出去了。”
我前腳剛走上馬車。鄧訓後腳就跟了上來。
“你談完了?”我有些詫異。
鄧訓卻答:“我去摘花樓,隻是安排明日的宴席。見都沒見那朱顏姑娘……”
“你今日見沒見著朱顏姑娘,有什麽相幹?反正都是老相好……”話剛說到一半,我忽然發現自己的語氣不對勁,一想起席廣將軍的叮囑,我便忙忙打住道:“你與那些青樓女子的風流豔事,與本案無關,以後不必說與我聽。”
鄧訓便不再言語,隻吩咐車夫道:“今日的事情辦完了,送我們回上西門。”
我驚訝道:“辦完了?我們還沒去治禮郎王齊家啊。”
鄧訓似有些疲憊,仰頭靠在車廂上,淡淡道:“治禮郎王齊那日也是參加過朝拜大典的,我們如今就這麽問上門去,你不怕打草驚蛇麽?”
我竟沒想到這一點。隻是,既然要調查這貓的來源,遇到可疑人選了,我們卻又不能問上門去,這案子又該怎麽辦理呢?
馬車一路向西行駛,最後停在一幢僻靜的青瓦小院外。
“這是哪裏?”下了馬車,我便問道。
“為了方便辦案,皇上臨時撥給我的一幢宅子。旁邊那個院子名字很唬人,叫濯龍園。”
濯龍園?!這可是與北宮相連的皇家禁苑啊。
我往鄧訓手指的方向望去,便茂密的林木中盡是碧瓦朱甍的樓宇亭台。劉莊居然將這裏的宅子撥給鄧訓,他對鄧訓的信賴也可見一斑。
進了宅子,鄧訓便道:“因是辦案用,我沒安排丫鬟婆子過來侍候,除了車夫和兩個門房,沒有其他人。你先隨便逛逛,我去書房寫幾張請柬。”
這個時節,庭院中到處是枯枝凸樹,冷冷清清,又有什麽好逛的。我便道:“我替你研墨吧。”
鄧訓頓住腳步,側身拉開書房門道:“勞煩羽林騎的弓箭手替我研墨,真是受寵若驚。”
我白他一眼,轉身走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