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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州,武府。
    黎辰武陵春正在書房等待,大約過了兩個時辰,隻聽門外傳來踏踏飛奔聲。黎辰奪門而出,一把扶住了飛奔而來的冷冰。黎辰急問道:“如何?大哥在不在齊雲山雲橋?”
    冷冰大口大口喘著氣,攀著黎辰的手臂直起身子,接過話梅遞來的茶,咕咚咕咚灌了兩大口,狂咳數聲,這才畫不成句得說道:“不、不在,桃雪穀也跑了一趟,根本不見大哥蹤跡……”
    夏孤臨與青玉案曾在齊雲山雲橋海誓山盟,桃雪穀亦是他們同遊之處,夏孤臨沒去這兩個地方,那會在哪裏?
    黎辰扶冷冰進房間坐下,眉頭一皺,忽然問道:“春哥,你說……大哥他會不會去蜀山?”
    蜀山?對了,怎麽沒想到這個地方!
    “來不及了。魔尊已經得知了大哥棄花深深而去的消息,現下結界大開,魔卒已將黛花山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大哥還會再回黛花山麽?”
    “會。大哥說,要殺了所有加害青玉姐姐的人,他第一個不放過的就是花深深!我們必須在山下攔住大哥,告訴他青玉姐姐還沒有死,不能讓他白白送了性命!”
    “可是,單單告訴大哥龍綃的事,大哥會相信我們麽?”
    黎辰一句話又將冷冰打落深穀之中。是啊,現在大哥滿腹殺意,豈會因為一個莫須有的可能性回心轉意?而且現在已經不是夏孤臨想不想動手的問題。魔卒已經占了黛花山,就算夏孤臨不想打,這場戰事也是在所難免了!
    “所以我認為,現在與其去勸大哥,不如去找青玉姐。”黎辰道,“隻要青玉姐一出現,任何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眾人點頭表示讚同。但是同樣的問題再次擺在眼前。青玉案會在哪裏呢?齊雲山和桃雪穀兩個對他們兩人極其重要的地方都不見她身影,她還會去哪裏?
    黛花山下,甲士森嚴,刀森劍灼。夏孤臨頭戴鬥笠,身披鬥篷用以禦雪,腰間背上,卻不見任何刀兵。他右手輕扶鬥笠,被白雪覆蓋的石路上,並未見一個魔卒來攔路。倒是一個紫黑色的身影拄狼牙棒肅然而立,麵色在風雪中皎潔,紫瞳釀血。
    是玫瑰梅。她怎麽……會在山下。
    夏孤臨迎上去。玫瑰梅抱拳道:“玫瑰梅,恭迎公子。”
    夏孤臨抬頭一望,問道:“現在山上,是你兄長破陣樂的軍隊麽?”
    “是。”玫瑰梅說著,從袖中摸出一絹,奉與夏孤臨。夏孤臨展開一看,竟是伏兵分布圖,人數,戰力,屬性,弱點,都標記得清清楚楚。夏孤臨心中生疑,破陣樂既然在山上指揮,怎會容得玫瑰梅在山下等待夏孤臨,還給他此圖?莫非,這其中有詐?
    夏孤臨將圖揣入懷中。玫瑰梅仍擋在夏孤臨身前,沒有讓開。夏孤臨問:“你還有何事?”
    玫瑰梅單膝跪地,拱手道:“公子,這是玫瑰梅最後一次為公子效力了。”
    玫瑰梅跪在雪地中,忽然抬起頭,一雙血紅的雙目如盯獵物般盯著夏孤臨。隻一刹那,那嗜殺的目光又忽然變作眷戀與哀戚。她繼續道:“昨夜,花深深召我前去九黎宮侍候,我剛從魔使府牢中釋出,因此換了一身衣裳……”
    玫瑰梅的頭頂,用以包住魔角的紫色綢布發出撕裂的聲音。她顫聲繼續道:“我卻不知,那件衣裳竟被兄長施下慢性劇毒。現下劇毒發作,無藥可解,我唯有一死。”
    夏孤臨很快明白了玫瑰梅的意思。他低頭看著玫瑰梅,並無任何戒備,仿佛要將她此時的樣子印入腦海。玫瑰梅繼續說著,鮮血不斷從口中流出,在雪地上融出一朵朵鮮豔的大花來。
    “這將是我不死族玫瑰梅的第十三次死亡。這次死亡之後,我將……”
    天上的烏雲如陣列般行走,浩浩蕩蕩,像要吞沒整個地麵。來自玫瑰梅的魔力如同潮水般淹沒了夏孤臨的膝蓋,他卻隻是靜靜看著她,沒有退後。“砰”得一聲,身前煙消雪散,玫瑰梅已經不在,天空的烏雲急速旋轉著,洶湧的漩渦中央,卻浮現出一個龐大的身影來……
    紫發張如巨網,裙袂飛若戰旗。異變為怪物的玫瑰梅尚保留著人形時的特征,身體纖細,裙袖張揚,如隨時都會倒塌的巨大十字傾斜在天地之間。她的臉上已經不見了其餘五官,隻剩一張血盆大口占據了整張臉。
    這就是玫瑰梅的異變形態麽?
    夏孤臨舉頭望著天空,頭頂鬥笠被強風掀去。隕星火焰從魔物口中射出,在夏孤臨身前炸起一排塵柱。不死族一旦經曆過十三次死亡的洗禮,身軀與戰力都會變得無比強大,無人可敵。
    想不到到了最後,還是要夏孤臨,親手給予玫瑰梅第十四次死亡。
    夏孤臨雙手一揚如展翅飛起,躲開了雨點般密集的火彈,他浮於空中,食指在黛花山伏軍陣中一點,隻聽三軍嘩然,他們的兵器紛紛脫手而飛,直向空中的魔物射去!
    心中有簇水西風之靈,便可令天下兵器響應心中所想。赤橙黃綠的火焰在魔物身周交疊綻開,魔物卻狂笑著,任千萬羽箭刀鋒命中,卻將身形穩在空中。這等程度的攻擊,隻不過是在幫她撓癢罷了。
    夏孤臨發出第二道號令,羽箭在空中排成一列,若銀鞭般盤旋飛舞,橫亙蒼穹。夏孤臨輕輕一躍,踏著漫天羽箭向魔物飛奔而去。
    “哈哈哈……誰說六公子不會殺自己人,現在浮於空中的怪物就是玫瑰梅,隻不過換了個樣子而已。夏孤臨,你仍要將她斬殺麽?”
    夏孤臨停下腳步,羽箭如蛟龍般載著他,尋覓那天空中的聲音。是破陣樂的聲音。他的聲音夏孤臨隻聽過一次,但是過耳不忘。
    破陣樂如此挑釁,夏孤臨卻並不答話,繼續在羽箭間縱躍,不一會兒直逼空中巨魔。夏孤臨身處高處,黛花山巔的破陣樂方看見了他的身形。乘羽箭而飛令他一奇,身無佩劍卻令他更驚。沒有西風劍,夏孤臨當如何迎敵?難道要禦戰陣之兵,共擊魔物?
    “嗬嗬,夏孤臨,沒用的,不死族達到究極狀態之後,皆是金剛之軀,尋常刀兵都傷不得她。你還是乖乖退回去取了簇水劍,再來迎敵吧!”
    夏孤臨眼光一轉,準確得找到了破陣樂的方向。破陣樂不相信他目力能及如此之遠,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夏孤臨道:“你不知我將如何對敵,我卻知道,玫瑰梅最不希望發生的是什麽,你最希望的又是什麽?”
    嗬。破陣樂咬牙。他攻心不成,反被夏孤臨攻心麽?他倒要聽聽,夏孤臨到底知道什麽。夏孤臨任由炮火飛劍擦肩而過,抱肩答道:“她最不希望發生的,和你最希望發生的是同一件事。那就是,不死族人的第十三次死。”
    破陣樂心中一沉。沒錯。玫瑰梅討厭無盡的死亡,也不崇尚他族望塵莫及的力量。而破陣樂卻醉心於破壞和再生之中,除了戰勝,他無一事放在心裏。
    “剛才你說,我簇水公子也會殺自己人……是,當然會。我會成全玫瑰梅的希望,和你的絕望。你等著吧。”
    轉眼之間,夏孤臨已從羽箭上躍起,直奔玫瑰梅。羽箭刀槍一齊與雪花飄揚而下,竟不再受夏孤臨控製!他不用刀兵,難道他要——
    夏孤臨直奔魔物頭部,輕輕撫上了她的額頭。他不像是要破敵,更像是在安慰那個喜歡在武府簷下聽雨的小丫頭。
    他帶她來到武府的時候曾經承諾過,要給她普通人的生活,每天折衣,掃地,喂鳥,弄花,像個普通的小姑娘那樣,死亡永遠是遙遠的故事。隻怕在那個時候玫瑰梅就知道,跟了六公子,她的生活不可能太平靜。她沒想到的是,武陵居然真的對她疼愛有加,一有戰事即派烏梅話梅,護玫瑰梅如掌上明珠。
    便是家中父兄也未對她如此愛護。尤其是長兄破陣樂,隻知打殺。有時玫瑰梅抱著膝蓋在兄長練功密室外等整整一天,他卻沉迷練武,無暇相見。不就是追求一次次的死亡麽?到底有什麽意思?
    她不懂,也不想得到。但是天意弄人,她不想死,兄長卻用毒逼她死,最終逃不開每個不死族人必經的因果,還是異變為怪。
    玫瑰梅,你不想承受的,從現在起就可以永遠結束。
    夏孤臨說著,空手在玫瑰梅臉上輕輕一拂。他乘著風緩緩滑過,於萬丈雲空中墜下。
    他抬頭一望,隻聽炸聲“砰砰”,玫瑰梅的異變魔物已經炸裂為千萬齏粉,如一場繽紛大雪,婉轉華麗。
    玫瑰梅竟然……不可能,不死族終極魔物,竟然被夏孤臨,赤手撕碎了麽!
    不可能。破陣樂一驚,回想夏孤臨剛才所言,心下稍緊。他傳令三軍將士極力阻擊夏孤臨,絕對不能放他到黛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