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河水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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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墟在西北,三成為昆侖丘。
《昆侖記》曰:昆侖之山三級,下曰樊桐,一名板桐;二曰玄圃,一名閬風;上曰層城,一名天庭,是謂太帝之居。
去嵩高五萬裏,地之中也。
《禹本紀》與此同。高誘稱:河出昆山,伏流地中萬三千裏,禹導而通之,出積石山。按《山海經》,自昆侖至積石一千七百四十裏,自積石出隴西郡至洛,準地誌可五千餘裏。又按《穆天子傳》,天子自昆侖山入於宗周,乃裏西土之數。
自宗周瀍水以西,北至於河宗之邦、陽紆之山,三千有四百裏,自陽紆西至河首,四千裏,合七千四百裏。《外國圖》又雲:從大晉國正西七萬裏,得昆侖之墟,諸仙居之。數說不同。道阻且長,經記綿褫,水陸路殊,徑複不同,淺見末聞,非所詳究,不能不聊述聞見,以誌差違也。
其高萬一千裏。
《山海經》稱,方八百裏,高萬仞。郭景純以為自上二千五百餘裏。《淮南子》稱,高萬一千裏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
河水《春秋說題辭》曰:河之為言荷也。荷精分布,懷陰引度也。《釋名》曰:河,下也,隨地下處而通流也。《考異郵》曰:河者,水之氣,四瀆之精也,所以流化。《元命苞》曰:五行始焉,萬物之所由生,元氣之腠液也。《管子》曰:水者,地之血氣,如筋脈之通流者,故曰,水具財也。而水最為大。水有大小,有遠近,水出山而流入海者,命曰經水。引佗水入於大水及海者,命曰枝水。出於地溝流於大水及於海者,又命曰川水也。《莊子》曰:秋水時至,百川灌河,經流之大。《孝經援神契》曰:河者,水之伯,上應天漢。《新論》曰:四瀆之源,河最高而長,從高注下,水流激峻,故其流急。徐幹《齊都賦》曰:川瀆則河洋洋,發源昆侖,九流分逝。北朝滄洲,驚波沛厲,浮沫揚奔。《風俗通》曰:江、河、淮、濟為四瀆。瀆,通也,所以通中國垢濁。《白虎通》曰:其德著大,故稱瀆。《釋名》曰:瀆,獨也,各獨出其所而入海。
出其東北陬,《山海經》曰:昆侖墟在西北,河水出其東北隅。《爾雅》曰:色白,所渠並千七百,一川,色黃。《物理論》曰:河色黃者,眾川之流,蓋濁之也。百裏一小曲,千裏一曲一直矣。漢大司馬張仲《議》曰:河水濁。清澄,一石水,六鬥泥。而民競引河溉田,令河不通利。至三月桃花水至,則河決,以其噎不泄也。
禁民勿複引河。是黃河兼濁河之名矣。《述征記》曰:盟津河津恒濁,方江為狹,比淮、濟為闊。寒則冰厚數丈。冰始合,車馬不敢過,要須狐行,雲此物善聽,冰下無水聲乃過。人見狐行方渡。餘案《風俗通》雲:裏語稱狐欲渡河,無如尾何,且狐性多疑,故俗有狐疑之說,亦未必一如緣生之言也。
屈從其東南流,入於渤海。
《山海經》曰:南即從極之淵也,一曰中極之淵,深三百仞,惟馮夷都焉。
《括地圖》曰:馮夷恒乘雲車,駕二龍。河水又出於陽紆。淩門之山,而注於馮逸之山。《穆天子傳》一曰:天子西征,至陽紆之山,河伯馮夷之所都居,是惟河宗氏。天子乃沈珪璧禮焉。河伯乃與天子披圖視典,以觀天子之寶器,玉果、璿珠、燭銀、金膏等物。皆《河圖》所載,河伯以禮穆王。視圖,方乃導以西邁矣。粵在伏羲,受龍馬圖於河,八卦是也。故《命曆序》曰:《河圖》,帝王之階,圖載江河山川州界之分野。後堯壇於河,受《龍圖》,作《握河記》。逮虞舜、夏、商鹹亦受焉。李尤《盟津銘》:洋洋河水,朝宗於海。徑自中州,《龍圖》所在。《淮南子》曰:昔禹治洪水,身禱陽紆。蓋於此也。高誘以為陽紆,秦藪,非也。釋氏《西域誌》曰:阿耨達太山,其上有大淵水,宮殿樓觀甚大焉,山即昆侖山也。《穆天子傳》二曰:天子升於昆侖之丘,以觀黃帝之宮,而封豐隆之葬。豐隆,雷公也。雷電龍即阿耨達宮也。其山出六大水。山西有大水,名新頭河。郭義恭《廣誌》曰:甘水也。在西域之東,名曰新陶水。山在天竺國西,水甘,故曰甘水。有石鹽,白如水精,大段則破而用之。康泰曰:安息、月支、天竺、至伽那調洲,皆仰此鹽。釋法顯曰:度蔥嶺已,入北天竺境。於此順嶺,西南行十五日,其道艱阻,崖岸險絕,其山惟石,壁立千仞,臨之目眩,欲進則投足無所。下有水,名新頭河。昔人有鑿石通路施倚梯者,凡度七百梯。度已,躡懸絙過河,河兩岸相去鹹八十步。九譯所絕,漢之張騫、甘英皆不至也。餘診諸史傳,即所謂罽賓之境,有磐石之隥,道狹尺餘,行者騎步相持,縆橋相引,二十許裏,方到縣度。阻險危害,不可勝言。郭義恭曰:烏秅之西,有懸度之國,山溪不通,引繩而度,故國得其名也。其人山居,佃於石壁間,累石為室,民接手而飲,所謂援飲也。有白草、小步馬。有驢無牛。是其懸度乎?釋法顯又言:度河便到烏長國烏長國即是北天竺,佛所到國也。佛遺足跡於此,其跡長短在人心念,至今猶爾。及曬衣石尚在。新頭河又西南流,屈而東南流,逕中天竺國。兩岸平地,有國名毗荼,佛法興盛。又逕蒲那般河,河邊左右,有二十僧伽藍。此水流逕摩頭羅國,而下合新頭河。自河以西,天竺諸國,自是以南,皆為中國,人民殷富。中國者,服食與中國同,故名之為中國也。泥洹已來,聖眾所行威儀法則,相承不絕。自新頭河至南天竺國,迄於南海,四萬裏也《釋氏西域記》曰:新頭河,經罽賓,犍越、摩訶剌諸國,而入南海,是也。阿耨達山西南,有水名遙奴。山西南小東,有水名薩罕,小東,有水名恒伽。此三水同出一山,俱入恒水。康泰《扶南傳》曰:恒水之源,乃極西北,出昆侖山中,有五大源。諸水分流,皆由此五大源。枝扈黎大江出山,西北流,東南注大海。枝扈黎即恒水也。故釋氏《西域誌》有恒曲之目。恒北有四國,最西頭恒曲中者是也。
有拘夷那褐國。《法顯傳》曰:恒水東南流,逕拘夷那竭國南,城北雙樹間,有希連禪河,河邊,世尊於此北首般泥洹,分舍利處。支僧載《外國事》曰:佛泥洹後,天人以新白緤裹佛,以香花供養,滿七日,盛以金棺,送出王宮,度一小水,水名醯蘭那,去王宮可三裏許,在宮北,以栴檀木為薪,天人各以火燒薪,薪了不然。大迦葉從流沙還,不勝悲號,感動天地。從是之後,他薪不燒而自然也。王斂舍利,用金作鬥,量得八斛四鬥。諸國王、天、龍,神王,各得少許,齋還本國,以造佛寺。阿育王起浮屠於佛泥洹處,雙樹及塔,今無複有也。此樹名娑羅樹,其樹華名娑羅佉也。此花色白如霜雪,香無比也。竺芝《扶南記》曰:林楊國,去金陳國步道二千裏,車馬行,無水道,舉國事佛。有一道人命過,燒葬,燒之數千束樵,故坐火中,乃更著石室中,從來六十餘年,屍如故不朽,竺芝目見之。夫金剛常住,是明永存。舍利刹見,畢天不朽,所謂智空罔窮,大覺難測者矣。其水亂流注於恒。恒水又東逕毗舍利城北。釋氏《西域誌》曰:毗舍利,維邪離國也。支僧載《外國事》曰:維邪離國,去王舍城五十由旬。城周圓三由旬。維摩詰家在大城裏,宮之南,去宮七裏許,屋宇壞盡,惟見處所爾。
釋法顯雲:城北有大林重閣,佛住於此,本菴婆羅女家施佛起塔也。城之西北三裏,塔名放弓仗,恒水上流,有一國,國王小夫人生一肉胎。大夫人妒之,言汝之生,不祥之征。即盛以木函,擲恒水中。下流有國王遊觀,見水上木函,開看,見千小兒,端正殊好。王取養之,遂長大,甚勇健,所往征伐,無不摧服。次欲伐父王本國,王大愁憂。小夫人問何故愁憂?王曰:彼國王有千子,勇健無比,欲來伐吾國,是以愁爾。小夫人言勿愁,但於城西作高樓,賊來時,置我樓上,則我能卻之。王如是言。賊到,小夫人於樓上語賊雲:汝是我子,何故反作逆事?
賊曰:汝是何人,雲是我母?小夫人曰:汝等若不信者,盡張口仰向。小夫人即以兩手捋乳,乳作五百道,俱墜千子口中。賊知是母,即放弓仗。二父王作是思惟皆得辟支佛。今二塔猶在。後世尊成道,告諸弟子,是吾昔時放弓仗處,後人得知,於此處立塔,故以名焉。千小兒者,即賢劫千佛也。釋氏《西域誌》曰:恒曲中次東,有申迦扇柰揭城,即佛下三道寶階國也。《法顯傳》曰:恒水東南流,逕僧迦施國南。佛自忉利天東下三道寶階,為母說法處。寶階既沒,阿育王於寶階處作塔,後作石柱,柱上作師子像,外道少信,師子為吼,怖效心誠。恒水又東逕罽繞夷城,城南接恒水。城之西北六七裏,恒水北岸,佛為諸弟子說法處。恒水又東南逕沙祗國北。出沙祗城南門道東,佛嚼楊枝刺土中,生長七尺,不增不減,今猶尚在。恒水又東南,逕迦維羅衛城北,故白淨王宮也。城東五十裏有王園,園有池水,夫人入池洗浴,出北岸二十步,東向舉手扳樹,生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