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滍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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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滍水出南陽魯陽縣西之堯山。
    堯之未孫劉累,以龍食帝孔甲,孔甲又求之,不得,累懼而遷於魯縣,立堯祠於西山,謂之堯山。故張衡《南都賦》曰:奉先帝而追孝,立唐祠於堯山。堯山在太和川太和城東北,滍水出焉。張衡《南都賦》曰:其川瀆則滍、澧、藥、濜,發源岩穴,布濩漫汗,漭沆洋溢,總括急趣,箭馳風疾者也。滍水又曆太和川東,逕小和川,又東,溫泉水注之。水出北山阜,七泉奇發,炎熱特甚。闞駰曰:縣有湯水,可以療疾矣。湯側又有寒泉焉,地勢不殊,而炎涼異致,雖隆火盛日,肅若冰穀矣,渾流同溪,南注滍水。又東逕胡木山,東流又會溫泉口,水出北山阜,炎勢奇毒。痾疾之徒,無能澡其衝漂。救養者鹹去湯十許步別池,然後可入。湯側有石銘雲:皇女湯,可以療萬疾者也。故杜彥達雲:狀如沸湯,可以熟米,飲之,愈百病。多少自在。四十日後,身中萬病愈,三蟲死。學道遭難逢危,終無悔心,可以牢神存誌。即《南都賦》所謂湯穀湧其後者也。然宛縣有紫山,山東有一水,東西十五裏,南北二十步,湛然衝滿,無所通會,冬夏常溫,世亦謂之湯穀也。非魯陽及南陽之縣故也。張平子廣言土地所苞,明非此矣。滍水又東,房陽川水注之。水出南陽雉縣西房陽川,北流注於滍。
    滍水之北有積石焉,世謂女靈山。其山平地介立,不連岡以成高,峻石孤峙,不托勢以自遠,四麵壁絕,極能靈舉,遠望亭亭,狀若單楹插霄矣。北麵有如頹落,劣得通步,好事者時有扳陟耳。滍水又與波水合,水出霍陽西川,大嶺東穀,俗謂之歇馬嶺,川曰廣陽川,非也。即應劭所謂孤山,波水所出也。馬融《廣成頌》曰:浸以波、溠。其水又南逕蠻城下,蓋蠻別邑也,俗謂之麻城,非也。波水又南,分三川於白亭東,而俱南入滍水。滍水自下兼波水之通稱也。是故闞駰有東北至定陵入汝之文。滍水又東逕魯陽縣故城南,城即劉累之故邑也,有魯山,縣居其陽,故因名焉。王莽之魯山也。昔在於楚,文子守之,與韓構難,戰有返景之誠。內有《南陽都鄉正衛為碑》。滍水右合魯陽關水,水出魯陽關外分頭山橫嶺下夾穀,東北出入滍。
    滍水又東北合牛蘭水。水發縣出魯陽關外分頭山橫嶺下夾穀,東北出入滍。滍水又東北合牛蘭水。水發縣北牛蘭山,東南逕魯陽城東,水側有《漢陽侯焦立碑》。朱蘭水又東南,與柏樹溪水合。水出魯山北峽穀中,東南流逕魯山西,而南合牛蘭水。又東南逕魯山南。闞駰曰:魯陽縣,今其地魯山是也。水南注於滍。滍水東逕應城南,故應鄉也,應侯之國。《詩》所謂應侯順德者也。彭水注之俗謂之小滍水。水出魯陽縣南彭山蟻塢東麓,北流逕彭山西,下有彭山廟,廟前有《彭山碑》,漢桓帝元嘉三年杜仲長立。彭水逕其西北,漢安邑長尹儉墓東。塚西有石廟,廟前有兩石闕,闕東有碑,闕南有二獅子相對,南有石碣二枚,石柱西南有兩石羊,中平四年立。彭水又東北流,直應城南而入滍。
    滍水又左合橋水,水出魯陽縣北恃山,東南逕應山北,又南逕應城西。
    《地理誌》曰:故父城縣之應鄉也。周武王封其弟為侯國。應劭曰:《韓詩外傳》稱:周成王與弟戲,以桐葉為圭,曰:吾以封汝。周公曰:天子無戲言。王乃應時而封,故曰應侯鄉。亦曰應鄉。按《呂氏春秋》雲:成王以桐葉為圭,封叔虞,非應侯也。《汲郡古文》殷時已有應國,非成王矣。戰國範睢所封邑也,謂之應水,又東南流注於滍。滍水又東逕犨縣故城北。《左傳·昭公元年》冬,楚公子圍使伯州犁城犨是也,出於魚齒山下。《春秋左傳·襄公十八年》,楚伐鄭,次於魚陵,涉於魚齒之楚師。師曠曰:不害。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矣。所涉即滍水也。水南有漢中常侍、長樂太仆吉成侯州苞塚。塚前有碑,基西枕岡城,開四門,門有兩石獸,墳傾墓毀,碑獸淪移。人有掘出一獸,猶全不破,甚高壯,頭去地減一丈許,作製甚工,左膊上刻作辟邪字。
    門表塹上起石橋,曆時不毀。其碑雲:六帝四後,是谘是諏,蓋仕自安帝,沒於桓後。於時閽閹擅權,五侯暴世,割剝公私,以事生死。夫封者表有德,碑者頌有功,自非此徒,何用許為?石至千春,不若速朽,苞墓萬古,祇彰誚辱,嗚呼!
    愚亦甚矣。滍水又東,犨水注之,俗謂之秋水,非也。水有二源,東源出其縣西南踐犢山東崖下,水方五十許步,不測其深,東北流逕犨縣南,又東北屈逕其縣東,而北合西源水。西源出縣西南頗山北阜下,東北逕犨城西,又屈逕其縣北,東合右水,亂流北注於滍。漢高祖入關,破南陽太守呂齮於犨東,即於是地,滍水之陰也。滍水又東南逕昆陽縣故城北。昔漢光武與王尋、王邑戰於昆陽,敗之。走者相騰踐,奔殆百餘裏閑。會大雨如注,滍川盛溢,虎豹皆股戰。士卒爭赴,溺死者以萬數,水為不流。王邑、嚴尤、陳茂輕騎,皆乘屍而渡矣。
    東北過潁川定陵縣西北,又東過郾縣南,東入於汝。
    滍水東逕東不羹亭南。亭北背汝水,於定陵城北,東入汝。郾縣在南,不得過。
    淯水
    淯水出弘農盧氏縣攻離山,東南過南陽西鄂縣西北,又東過宛縣南。
    淯水導源,東流逕酈縣故城北。郭仲產曰:酈縣故城在攻離山東南,酈舊縣也。《三倉》曰樊、鄧、酈。酈有二城北酈也,漢祖入關,下淅酈,即此縣也。
    淯水又東南流曆雉縣之衡山,東逕百章郭北,又東,魯陽關水注之。水出魯陽縣南分水嶺,南水自嶺南流,北水從嶺北注,故世俗謂此嶺為分頭也。其水南流逕魯陽關,左右連山插漢,秀木幹雲,是以張景陽詩雲:朝登魯陽關,峽路峭且深。亦司馬芝與母遇賊處也。關水曆雉衡山西南逕皇後城西。建武元年,世祖遣侍中傅俊,持節迎光烈皇後於淯陽。俊發兵三百餘人,宿衛皇後道路,歸京師。蓋稅舍所在,故城得其名矣。山有石室,甚飾潔,相傳名皇後浴室,又所幸也。關水又西南逕雉縣故城南。昔秦文公之世有陽伯者,逢二童曰舀,曰被。
    二童,二雉也。得雌者霸,雄者王。二童翻飛,化為雙雉。光武獲雉於此山,以為中興之祥,故置縣以名焉。關水又屈而東南流,注於淯。
    淯水又東南流,逕博望縣故城東。郭仲產曰:在郡東北一百二十裏,漢武帝置。校尉張騫,隨大將軍衛青西征,為軍前導,相望水草,得以不乏。元光六年,封騫為侯國。《地理誌》南陽有博望縣,王莽改之曰宜樂也。
    淯水又東南逕西鄂縣故城東。應劭曰:江夏有鄂,故加西也。昔劉表之攻杜子緒於西鄂也。功曹柏孝長聞戰鼓之音,懼而閉戶,蒙被自覆,漸登城而觀,言勇可習也。淯水又南,洱水注之。水出弘農郡盧氏縣之熊耳山。東南逕酈縣北,東南逕房陽城北。漢哀帝四年,封南陽太守孫寵為侯國。俗謂之房陽川。又逕西鄂縣南,水北有張平子墓。墓之東,側墳有《平子碑》,文字悉是古文篆額,是崔瑗之辭。盛弘之、郭仲產並雲:夏侯孝若為郡,薄其文,複刊碑陰為銘。然碑陰二銘,乃是崔子玉及陳翕耳,而非孝若,悉是隸字,二首並存,嚐無毀壞。
    又方墓次有二碑,今惟見一碑,或是餘夏景驛途,疲而莫究矣。水南道側,有二石樓,相去六七丈,雙跱齊竦,高可丈七八,柱圓圍二丈有餘,石質言青綠,光可以鑒。其上欒櫨承栱,雕簷四注,窮巧綺刻,妙絕人工。題言:蜀郡太守,姓王,字子雅,南陽西鄂人,有三女無男,而家累千金。父沒當葬,女自相謂曰:先君生我姊妹,無男兄弟,今當安神玄宅,翳靈後土,冥冥絕後,何以彰吾君之德?各出錢五百萬,一女築墓,二女建樓,以表孝思。《銘》雲:墓樓東,平林下,近墳墓,而不能測其處所矣。洱水又東南流,注於淯水,世謂之肄水,肄、洱聲相近,非也。《地理誌》曰:熊耳之山,出三水,洱水其一焉,東南至魯陽入沔是也。淯水又南逕預山東,山上有神廟,俗名之為獨山也。山南有魏車騎將軍黃權夫妻二塚,地道潛通。其塚前有四碑,其二,魏明帝立,二是其子及臣吏所樹者也。
    淯水又西南逕《史定伯碑》南,又西為瓜裏津,水上有三梁,謂之瓜裏渡。
    自宛道途,東出赭陽,西道方城。建武三年,世祖自赭陽西入,破虜將軍鄧奉怨漢掠新野,拒瓜裏,上親搏戰,降之夕陽下,遂斬奉。《郡國誌》所謂宛有瓜裏津、夕陽聚者也。阻橋即桓溫故壘處。溫以升平五年,與範汪眾軍北討所營。
    淯水又西南逕晉蜀郡太守鄧義山墓南,又南逕宛城東,其地故申伯之國,楚文王滅申以為縣也。秦昭襄王使白起為將,伐楚取郢,即以此地為南陽郡,改縣曰宛。王莽更名郡曰前隊,縣曰麵陽。劉熙曰:在中國之麵而居陽地,故以為名。大城西南隅,即古宛城也,荊州刺史治,故亦謂之荊州城。今南陽郡治大城,其東城內有舊殿基,周二百步,高八尺,陛階皆砌以青石。大城西北隅有殿基,周一百步,高五尺,蓋更始所起也。城西三裏,有古台,高三丈餘,文帝黃初中南巡行所築也。淯水又屈而逕其縣南,故《南都賦》所言淯水蕩其胸者也。
    王莽地皇二年,朱鮪等共於城南會諸將,設壇,燔燎,立聖公為天子於斯水上。
    《世語》曰:張繡反,公與戰敗,子昂不能騎進馬於公,而昂遇害。《魏書》曰:公南征至宛,臨淯水,祠亡將士,歔欷流涕,眾皆哀慟。
    淯水又南,梅溪水注之。水出縣北紫山,南逕百奚故宅。奚,宛人也,於秦為賢大夫,所謂迷虞智秦者也。梅溪又逕宛西呂城東。《史記》曰:呂尚先祖為四嶽,佐禹治水,有功。虞、夏之際,受封於呂,故因氏為呂尚也。徐廣《史記音義》曰:呂在宛縣。高後四年,封昆弟子呂忿為呂城侯,疑即此也。又案新蔡縣有大呂、小呂亭而未知所是也。梅溪又南逕杜衍縣東,故城在西。漢高帝七年,封郎中王翳為侯國,王莽更之曰閏衍矣。土地墊下,湍溪是注,古人於安眾堨之,令遊水是瀦,謂之安眾港。世祖建武三年,上自宛遣潁陽侯祭遵西擊鄧奉弟終,破之於杜衍,進兵涅陽者也。梅溪又南,謂之石橋水,又謂之汝溪,南流而左注淯水。
    淯水之南,又有南就聚,《郡國誌》所謂南陽宛縣有南就聚者也。郭仲產言:宛城南三十裏,有一城,甚卑小,相承名三公城,漢時鄧禹等歸鄉餞離處也。
    盛弘之著《荊州記》以為三公置。餘案淯水左右,舊有二澨所謂南澨、北澨者,水側之汶。聚在淯陽之東北,考古推地則近矣。城側有範蠡祠,蠡,宛人,祠即故宅也。後漢末,有範曾,字子閔,為大將軍司馬,討黃巾賊,至此祠,為蠡立碑,文勒可尋。夏侯湛之為南陽,又為立廟焉。城東有大將軍何進故宅。城西有孔嵩舊居。嵩字仲山,宛人,與山陽範式有斷金契。貧無養親,賃為阿街卒,遣迎式。式下車把臂曰:子懷道卒伍,不亦痛乎!嵩曰:侯嬴賤役,晨門,卑下之位,古人所不恥,何痛之有?故其《讚》曰:仲山通達,卷舒無方,屈身廝役,挺秀含芳。
    又屈南過淯陽縣東。
    淯水又南入縣,逕小長安。司馬彪《郡國誌》曰:縣有小長安聚。謝沈《漢書》稱:光武攻淯陽不下,引兵欲攻宛,至小長安,與甄阜戰敗於此。
    淯水又西南逕其縣故城南。桓帝延熹七年,封鄧秉為侯國。縣故南陽典農治,後以為淯陽郡,省郡複縣,避晉簡文諱,更名雲陽焉。淯水又逕安樂鄉北,漢桓帝建和元年,封司徒胡廣為淯陽縣安樂鄉侯,今於其國立樂宅戍。郭仲產《襄陽記》曰:南陽城南九十裏,有晉尚書令樂廣故宅。廣字彥輔,善清言,見重當時。成都王,廣女婿,長沙王猜之。廣曰:寧以一女而易五男猶疑之,終以憂殞。其故居今置戍,因以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