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天豹圖(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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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這些閑人問李榮春道:“那後生是何人,敢打上門來?”李榮春道:“他乃江西曹天吉,與施大爺不睦,故爾如此,有勞列位了。”眾人道:“豈敢。”遂就散去。李茂閉了門,眾人來到內廳坐下,施必顯道:“方才若不是妹子的萬靈針,幾乎性命休矣,隻是我這個死被人恥笑。”李榮春道:“勝敗乃英雄常事,何足道哉,但不知這靈針有何妙處?”施碧霞道:“此針乃是我父親在山海關之時,有一道姑自稱億靈聖姑,那時我在教場射箭學武,她見了道我本事尚未,要我拜她為師,她要教我武藝。我父親不肯,她道既不肯可肯齋她一飯否,父親道:‘這個容易。’即吩咐備齋。道姑說:‘既有此善心,齋不必備了。’遂與我此針道:‘此針名為萬靈針,著人身上不傷性命,隻能疼的一身無力,著了一針必要半個月才好。’說罷,倏然化作一陣清風就不見了。我才曉得是個仙姑,還不知此針果真應驗否,我將針丟在一個小卒頭上,那小卒忽然倒在地下叫疼,我始信此針有靈,賞了小卒五兩銀子,將此針緊藏在身以防不虞。”李榮春道:“果然神妙。”
    且說花子能在家懸望,想道:“為何此時尚未回來?那李榮春的本事也是平常,施碧霞乃女流之輩,隻有施必顯的手段還去得,雖然好的也不是曹天吉的對手,就即使他三人打一人也不怕他。”正在思想,隻見花興馱了曹天吉回來,放在椅上坐了道:“少爺,二教師被施必顯打壞了。”曹天吉隻是叫疼道:“了不得啊了不得!”花子能道:“二教師為何如此傷壞?”曹天吉道:“少爺,一言難盡。我到李府與施必顯對敵,那施必顯也是厲害,後來被我一棍掃倒在地。”花子能道:“打倒了麽?好啊,再一棍就結果了他的性命,為何爾反如此模樣?”曹天吉道:“咳,不要說起,我正要將棍打下,誰知有個小賤人不知用何毒物將我腳股一刺,我就疼得立腳不住也就倒了。”花子能道:“那賤人必是施碧霞。不知是何毒物如此厲害?”叫道:“花雲,點燈來我看。”曹天吉道:“少爺,爾來看一看。”花子能將燈一照,看見隻有一點血跡烏青,並無一空一缺,道:“這何物傷的?”遂叫家人們:爾快去請醫生來看。曹天吉道:“不用去請醫生,我自己有藥調理。”花子能道:“二教師也會做醫生麽?”曹天吉道:“我做教師的,那些跌打損傷接骨止痛的藥多得很呢。”遂取些藥末抹在傷處,吃些藥上床安睡不表。
    且說李夫人問李榮春道:“我對爾說的話如何?”李榮春道:“孩兒已經向施兄說過,施兄道:‘何樂不為,有甚不允?’”李夫人道:“既如此,今日乃黃道吉日,吩咐家人備辦禮物。”又道:“我兒啊,不是為娘的厭惡施公子,隻是他與花家結此深仇,昨夜又打敗了曹天吉,他焉肯幹休?必然還要來與他作對,要報殺兄之仇不肯少歇。他又是一勇之夫不肯服人的,觀其兩虎相鬥必有一傷,傷了曹天吉,萬惡的花子能焉肯甘心?爾雖是官家子弟,焉能敵他父叔威勢?若傷了施必顯,我們於心何安?施碧霞也要決然與兄報仇,冤屢結屢深,幾時得休?不若留其妹辭其兄,送他百兩白金,薦他到爾父的門生處也好謀幹個前程。”李榮春道:“母親說得是。”遂辭了夫人來到書房,吩咐來貴備辦禮物端正走入內廳。施碧霞梳妝好了走出廳上,請夫人上坐,拜了八拜叫做母親,又請李榮春並淡氏大娘來拜為兄嫂,自此一發親熱。
    內外備了兩席酒,李夫人上坐,姑嫂東西對坐。李榮春同施必顯在書房對飲,飲酒之間李榮春道:“施兄,我想爾有此一身本事,何不圖個出身?”施必顯道:“李兄,那功名兩字卻也平常得緊,隻觀我爹爹,赤膽忠心為國家出力,卻被那花錦章的奸賊殺了,還要做甚官?我恨不得將他來千刀碎剮方才出我之氣。”李榮春想道:“他尚不知花錦章即是花子能之父,若是知道定不幹休,我且不要說破,待他得誌再報此仇便了。”乃道:“施兄,爾雖是如此說,大丈夫男子漢須要立身行道,光於前垂於後,父祖爭氣。”施必顯道:“隻是一雙空手又無人提拔,哪裏去圖功名?”李榮春道:“如兄肯去,這個不難,待我薦爾一個所在去。”施必顯道:“不瞞爾說,若有人提拔我也不至到這個田地,如今爾要薦我到哪裏去?”李榮春道:“我父在日有個摯交好友姓竇名景藩,現在雁門關為總製,薦爾到他處圖個出身。”施必顯道:“既是李兄的好意,我怎麽不去?快快寫一封書,我就此拜辭而去。”李榮春道:“不必性急,待我選下吉日才去。”施必顯道:“我是直性的人,不去則已,要去就行,不必羅唕。”李榮春道:“既然如此,待我就寫書便了。”一麵叫家人再添酒肴,須當餞行,一麵寫了書封好了,取了白金二百兩,叫家人收拾行李,道:“兄兒,包袱一個、白金二百兩為路費,一路須要小心,到了雁門關望即修書與我,也使我放心。”施必顯道:“這個自然。隻是我母親的棺木在玉珍觀,妹子又在此,唯望李兄照顧。”李榮春道:“這個不必掛心。”施必顯道:“我們同見夫人。”二人來到內堂將前情稟如,李夫人大悅道:“如此甚好。”施碧霞道:“哥哥,爾乃莽撞之人,路上須要小心謹慎,不可任性妄行。”施必顯道:“不必吩咐,我自曉得,隻是爾在此須要孝順夫人,恭敬兄嫂。我此去若得寸進,母親棺木也得還鄉,父親之仇也得報複,就是夫人之恩亦可報的。自古道恩怨分明。”施碧霞道:“哥哥,那花錦章就是那……。”說未完,李榮春忙丟眼色,施碧霞就住了口。施必顯道:“為何不說?那花錦章就是什麽?”施碧霞道:“就是我也刻刻在心,必要報此深仇。”施必顯道:“這個冤仇自然是要報的。”說完就拜別了夫人,又與施碧霞分別。施碧霞兩淚交流,千叮嚀萬囑咐,說不盡千言萬語。李榮春挽了施必顯的手來到大廳道:“不是我催促爾起身,此時天色尚早,就此上路。待小弟來送一程。”施必顯道:“不必送我。”背上行李取了雙錘,說聲“暫別”,拱拱手大踏步出門而行。來到玉珍觀拜別母親,吩咐道人幾句話,撒開腳步而去。
    且說李榮春見施必顯一直而去亦不回頭,說道:“果然是個直漢。”遂回身來到內廳,又說道:“賢妹,爾方才說花錦章就是……,我丟了一個眼色爾就住口,這是什麽緣故?”施碧霞道:“哥哥有所不知,小妹自從初三那日初到花家,那萬惡的花子能就誇口道花錦章是他父親、當朝一品的太師,我家爹爹死在他父之手,諒花子能未知其情,我也未曾說破。”夫人接口說道:“爾必顯哥哥可曾知道麽?”施碧霞道:“我哥哥是不知道的。”淡氏大娘也說道:“難道自己哥哥不對他說個明白麽?”施碧霞道:“嫂嫂啊,爾但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必顯哥哥乃粗心大膽莽撞之人,若對他說明此事,恐他要動幹戈。如今不必說破,等他有出頭之時方報此仇。”淡氏大娘聽了微微而笑,道:“果然姑娘有見識,能思前顧後的。”施碧霞道:“哥哥,方才愚妹一時失口幾乎說了出來,幸得哥哥對我丟個眼色方才住口。”李榮春道:“愚兄卻不曉得爾先知此事,是恐怕爾曉得了說了出來,所以丟個眼色。方才若不是我丟個眼色,爾豈不說了出來麽。如今此事是說不得的,須待風雲際會時,仇恨如山一齊伸。”夫人道:“不錯,我兒說得是。”李榮春說完走回書房去了,不提。
    且說曹天吉隻望與兄報仇,誰知被施碧霞用萬靈針刺了一下,負痛而歸,花子能請醫來治,醫生雖有妙藥,焉能治此萬靈針之患?曹天吉自己雖有藥亦不能醫治,一連睡了七八日,到是自己用的好藥,痛也止了,疤也結了,隻嫌身體尚未勇壯,咬牙切齒恨著施必顯兄妹,要報殺兄之仇。未知可能否,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秦氏玩花樓圖趣
    曹通養性獲奇緣
    話說曹天吉想道:“我英雄蓋世,今日敗於施碧霞女子之手,莫說少爺府上無光,就是我曹天吉豈不被人恥笑麽?”因此越想越恨,一心隻想報仇,此仇不報死亦不休。花子能見曹天吉垂首喪氣甚不過意,遂請到玩花樓上將養,說道:“二教師,這件事歇不得的,必要報仇。若二教師不能報此仇,我早有一支人馬去報仇了。”曹天吉道:“什麽人馬,差到哪裏去的?”花子能道:“我差花福送書去與我爹爹說知,若我爹爹肯為我做主,任是他三頭六臂的哪吒也要人亡家破。”曹天吉道:“倘若太師不肯作主豈不徒然無益?”花子能道:“不妨,我爹爹待我是百依百順的,斷無不依之理,但且放心。我明日要到正(鎮)江與我姑丈拜生日,必要耽擱幾日。爾若悶時我這花園之中諸物皆有,池中五色蓮花、鴛鴦戲水、亭台樓閣,百般景致無所不有,盡可解悶。”曹天吉道:“多謝少爺。”花子能道:“我下去了。”曹天吉道:“恕我不送之罪。”花子能說聲:“不敢當。”就由玩花樓走到沉香閣來。
    且說秦氏自從聽了少爺的話說曹天吉美貌,她就去屏門內等著觀看,隻見花興馱了曹天吉回來,卻看得明明白白,果然生得美貌似女子一般,遂心心念念想著曹天吉,竟起了一點淫心,眠思夢想怎能與他睡一夜就是死也甘心的。那日正在想著,欲火如燒,滿麵通紅,將腰一伸歎口氣道:“天啊!”卻好花子能走到麵前道:“出頭的在此。”秦氏倒吃了一嚇道:“原來少爺來了,請坐。”花子能道:“少奶奶請坐。”秦氏道:“少爺,爾說什麽出頭的在此?”花子能道:“爾在這裏叫天,那天字出頭豈不是一個夫字?難道我不是爾的夫字麽?我所以說出頭的在此。我請問爾,為何叫天叫地?”秦氏道:“隻為天與我做對頭,熱得我心頭火發,所以叫天,隻恐怕要熱到十二月三十夜呢。”花子能道:“又來說戇話了。如今雖然熱,隻怕到冬天西北風發起來爾又要怕冷了,滿身穿皮衣爾還要嫌冷,火爐內添炭燒得紅焰,這叫做有冷有熱才是個好光景。”秦氏道:“少爺方才哪裏來?”花子能道:“在玩花樓與二教師說了閑話來的。”秦氏道:“那小呂布如今怎樣了?”花子能道:“十分好有八九分了,再將養一二日就好了。隻是我來與爾說句話,明日我要到正(鎮)江與姑丈拜壽,必有幾日耽擱,家中之事勞爾費心照顧照顧。”秦氏道:“這個自然,不必爾來吩咐。天時炎熱,爾在那裏多住幾日也好養神。”花子能道:“這個到那裏再看。”遂別了秦氏,下閣來到書房,吩咐家人備辦壽禮,極其豐盛。到次日,花子能吩咐家人道:“若有人客來往自有總管料理,爾們要聽他的話,門戶火燭須當小心照顧。倘若施必顯再來尋打,爾可對他說少爺不在家,若要打等待少爺回來再來打。”家人應聲:“曉得。”花子能又去別了秦氏並眾小妾,即叫花吉、花祥隨他而去不提。
    且說秦氏見丈夫去了,一心想著曹天吉:“但不知他可是個知音客否,可能與奴家說知心話麽?也罷,待奴家到玩花樓去勾搭他,看他可是知音麽?”遂獨自一個下閣,也不帶一個丫頭,悄悄地來到玩花樓下。隻見六扇紗窗開了四扇,樓前的鐵馬被風吹得叮叮當當的響,又聽得蟬聲叫得聒耳,好不淒涼。秦氏若是正經的女子,曉得此處有男人,自然不敢到此而來,那秦氏卻是要來尋食的。走到樓下,叫聲道:“樓上有人麽?我少奶奶來了。”一麵說一麵走上樓來,隻見曹天吉赤身露體仰臥床上,那根玉莖卻直筆朝天一般。那秦氏看見吃了一驚道:“少爺的物事哪裏比得他來,他長又長大又大。”眼觀心想卻看得出神。
    那曹天吉一心要報仇,就是睡夢也夢與施必顯相打,此時酣睡正夢見與施碧霞相打,大叫一聲:“施碧霞賤人,來得好厲害。”忽然坐了起來。那秦氏吃了一驚,叫聲:“哎喲!”跌倒在地。曹天吉未曾見過秦氏,所以不認得,隻道是施碧霞打來,急忙跳起來要來廝打。秦氏急了,連忙爬起來喊道:“誰敢無禮?是我少奶奶在此。”曹天吉聽說是少奶奶,連忙穿了衣褲雙腿跪下道:“少奶奶,念我無知,望乞恕罪。”秦氏將眼一丟,假意問道:“我且問爾,我少奶奶上樓來,爾為什麽不躲避開去?焉敢公然在此?”曹天吉道:“這玩花樓乃少爺命我在此靜養的,我方才一時困倦在此睡著,此乃是少奶奶自己上來的,我因想此處沒有女人到此,所以赤身而睡。”秦氏道:“如此說是我忘記了錯走上來,不幹爾事,請起。”曹天吉道:“多謝少奶奶。”就立起身來,暗想到:我赤身露體而睡,她不知上來也罷,既然上來見了就該走下去才是,及至此時亦還不走下去,必非正道,決有邪心。叫聲道:“少奶奶請坐,我要下去了。”秦氏道:“且慢,我且問爾,爾到底是何人?說明白了才去。”曹天吉道:“我乃江西人氏,姓曹名通字天吉。”秦氏道:“那曹天雄是爾何人?”曹天吉道:“是我的哥哥。”秦氏道:“原來是二教師,真真得罪了。念奴有眼不識泰山,方才不知二教師在此睡走了上來,一見了就要下去,誰知二教師已醒了,真正見笑,爾切不可說與人曉得。”曹天吉道:“說哪裏話來,這是我無禮冒犯了少奶奶,還望少奶奶不要說與少爺曉得。”秦氏道:“這個話若對少爺說自己先要打嘴巴了。”一邊說一邊做出萬種風情,引得曹通魂魄俱無。
    曹天吉雖然是個好漢不貪女色,到此時節見秦氏做出百般風情,怎麽不被她著了魔?心中暗想到:看此光景是有心於我的了,待我再將言語挑她,看她如何?遂說道:“少奶奶,爾有此天姿國色,少爺還要這許多小妾何用?”秦氏道:“咳!不要說起,我家少爺乃是貪花愛色之徒,多一個好一個,我也不曾見人家小妾有三十多個的。”曹天吉道:“如此豈不耽誤少奶奶的青春了?”秦氏道:“這是我前世不修,今生好像活守寡的。”曹天吉道:“少奶奶,小可有一句話要說,不知少奶奶可肯聽否?”秦氏道:“男子漢大丈夫有話就說,何必畏縮不言?”曹天吉道:“要說隻恐少奶奶生氣。”秦氏道:“爾哥哥與少爺猶如親兄弟一般,叫我乃是嫂嫂,如今爾哥哥死了,爾在此也是一樣的兄弟,有話請說,我是不怪爾的。”曹天吉笑嘻嘻地走近身邊來扯住秦氏的衣道:“少奶奶,既是少爺無情無義,我是個多情多義的,且將這玩花樓權做巫山境界,我與爾來下一局風流棋,看哪個贏來哪個輸。”秦氏道:“別的話我卻不怪爾,隻這個話我是要怪爾的。我家少爺待爾猶如親兄弟一般,爾如何來調戲?我若不看在爾哥哥麵上,我就叫家人來將爾拿去送官問罪。”曹天古想到:明明是她來尋我的,卻又裝腔起來,這乃是婦人常套,何須怕她。遂道:“少奶奶不必作難,從了我也不欺著少爺。”秦氏道:“還說不欺著少爺,調戲奴家不算欺,難道要成實事才算欺麽?”曹天吉道:“少爺平日奸淫了多少人家婦女,我與爾隻多了一個,如何就是欺他?這正是我代少爺分勞。”說聲未了,雙手抱住秦氏的腰道:“不要作難,從了我罷。”秦氏此時欲火正焰,口裏雖說使不得,心裏卻巴不得速成其事。曹天吉雙手抱了秦氏上床,秦氏道:“青天白日如何使得?”曹天吉道:“不妨,青天白日才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