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敲打“落後分子”樹威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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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衛東見晏道理臉色不對,道:“送晏書記到衛生院去吊鹽水,免得出事。”
    晏道理被送到衛生院吊鹽水,整整睡了六七個小時,這才醒了過來。醒來第一句話就是:“狗日的侯衛東,整死我了。”
    這一場酒戰,以劉坤和晏道理大醉而結束。侯衛東喝酒不好惹的威名,立刻傳遍了紅壩村各社。
    隔了一天,侯衛東帶著付江前往紅壩村。走了四十多分鍾,才到了紅壩村的地界。又走了十來分鍾,來到了一條小河溝。河溝不寬,有水的地方隻有三米,另有四米左右的河岸。
    “紅壩村一直沒有通公路,主要原因就是這條小河,這條河平時水量小,可是漲水期間,水量特別大,村裏請人測算了一下,跨河橋至少要十幾萬。”
    侯衛東站在河岸上,發現在河岸不遠處有一座裸露的大石壁。自從開石場以來,他見到石山就格外親熱,看到這整整一坡大石山,就駐足不前,來回察看。
    這座石壁規模不小,而且整體性很好,具有開采價值,隻是從感覺來說,這些石頭硬度不如上青林石頭。侯衛東依據經驗作了大致判斷:“這裏的石頭最適合打條石。”
    條石是做保坎和邊坡的必備材料,沙州道路工程公司也需要進一些條石,李晶為此曾經詢問過侯衛東。在上青林山上,由於石質過硬,反而不太適合打條石。侯衛東看了許多地方也沒有發現合適的,如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意外地發現了這塊石壁,侯衛東對修橋之事就有了想法。
    過了河,又走了十分鍾,見到一處竹林茂密處,有一幢兩層紅磚樓。來到樓邊,兩隻小花狗就活蹦亂跳地跑了出來,在侯衛東腳前聞來嗅去。晏道理不在家裏,付江就去坡上找,侯衛東一人站在壩子裏等候。
    晏道理的壩子相當幹淨,木柴也碼得整整齊齊,院裏也沒有農家常見的雞糞。看了院子裏的情形,侯衛東對晏道理又有了新的直觀認識。
    幾分鍾以後,晏道理扛著鋤頭回來了,進了院子,見到侯衛東,把鋤頭往地上一頓,道:“你害我昨天又睡了一天。你是大酒壇子,我再也不和你喝酒了。”
    侯衛東在上青林兩年,天天和村幹部混在一起,很有經驗。略談幾句酒事,便直奔主題,道:“紅壩村交通不便,這是村裏發展最大的問題。”
    此話說到了晏道理心坎,道:“紅壩村最大的問題就是不通公路,每年交公糧,硬是整死個人。村裏修房子,光是請馬幫來運磚,就比通公路的地方多上好幾千運費。”他抱怨道:“鎮裏麵既然能花幾百萬將上青林修通,紅壩村的公路也要考慮,手心手背都是肉。”
    侯衛東見了大石山,心中有了主意,道:“紅壩村麵臨的情況和當年上青林一樣。我來和你簽一個協議,鎮裏派我到紅壩村,我負責把橋修好,村裏的其他事情由你來搞定。”
    晏道理眼前一亮,道:“侯鎮長,你如果當真能把這橋修好,我保證紅壩村雞不叫狗不咬,保證把農業稅和提留統籌收上來,不給你出一點難題,你以後一點事都不用操心。”
    為了這座橋,晏道理也不知磨了多少心思,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腦子靈、點子多,奈何鈔票太少,始終奈何不了眼前這一條小河。
    侯衛東有了上青林修路的經驗,修橋這等小事在他眼裏就不算什麽大事,道:“修橋又不是難事,隻是得有基本條件。”
    晏道理急切地道:“隻要能將全村的公路拉通,就算每家集資一百元,我都願意去做工作。你的條件是什麽?”
    侯衛東微微笑了笑:“第一個條件是要將小河北岸的公路先修通,這樣施工隊伍的設備才好進場,否則施工隊拖的時間越久,費用越高。對於工程隊來說,時間就是金錢,早點修完,就少花錢,這是第一個前提條件。”
    修公路涉及田土調整,還有誤工補助等一係列問題。如果村裏不努力,就是一件很難的事,如果村裏努力,就是一件簡單的事。
    晏道理沒有絲毫猶豫,道:“這事就交給村裏麵,誰不同意,我給誰來一個貓洗臉。”
    “有些村修的機耕道,修出來彎彎曲曲,我看不上眼,還是得由交通局的工程師來劃定線型,定下修橋的位置。”
    侯衛東拿出手機,給交通局劉維打了一個電話:“劉科,有一件事請你幫忙。青林鎮紅壩村要修公路,我想委托你來設計。很簡單,是村級公路,難點是一座小橋,跨度在十米左右。”
    “侯老弟,我實在是沒有時間。”
    “我現在聯係下青林鎮的紅壩村,橋梁問題是紅壩村發展的瓶頸,這個忙你無論如何也要幫。”
    劉維是工程科科長,接了許多大活,這種總價才十來萬的小活,他根本瞧不上眼,道:“看在瘋子老弟的麵子,我明天來一趟。不過我沒有時間來做這種小事,交給手下來做。”
    掛斷電話,侯衛東道:“已經說好了,交通局工程科劉維科長親自過來,就交給他設計。”
    晏道理見侯衛東沒有說出修橋資金來源,心裏很是懷疑,道:“紅壩村一窮二白,是空殼村,錢沒有著落,大橋設計出來就是一堆廢紙。”
    “錢的事情我來考慮。不為村裏解決難題,要我們這些駐村幹部有屁用。”侯衛東這句話是特意說給付江聽的。付江和蘇亞軍兩人都是老板凳,對他這位跳票副鎮長缺乏應有的尊敬。他一直忍著,今天借著修橋之機開始敲打付江。
    說話間,他們來到了大石壁的後麵,侯衛東到石坡四周轉了一圈。山背後有幾個廢棄的采石點,從這幾個廢棄的采石點來看,這一坡石頭規模很大,基本上沒有夾層,正是做條石的好地方。
    從目測的情況來看,侯衛東對這一坡石頭更有把握了。為了穩妥起見,他再次核實情況,道:“這個石坡有多大?”
    晏道理沒有弄明白侯衛東的真意,隻以為他是想用這石頭來修橋,道:“整個山坡都是石塊,以前有人用來打條石。由於這裏距離場鎮太遠了,運費太高,現在沒有人願意過來打條石。”
    “石坡屬於集體還是村民?”
    “這石坡鳥不生蛋,沒有人要,上麵隻有十來株樹,算是集體的。”
    聽說是集體的石坡,侯衛東更放心了,道:“紅壩村要修通公路,必須得修好這橋。如果由村民集資來修橋,至少每人兩百塊。”
    晏道理臉色變得很難看,道:“侯鎮長,我給你明說,若每家集資在一百塊錢以內,我賣點老臉,問題不大。如果每家超過一百塊,難度就大了,我不敢打包票。”
    “我有一個辦法,能夠解決修橋資金,又不讓社員出錢。”
    晏道理一臉懷疑,道:“哪裏找這樣的好事,我不相信。”
    “我引進一個企業過來,由這家企業來投資修橋,但是這一坡的石頭要免費讓這家企業開采。如果村裏同意這個方案,就不必從社員頭上收錢了。”
    這坡石頭自古就在此地,從來沒有產生過價值。晏道理沒有想到天上會突然降下來這等好事,毫不猶豫地道:“這事我可以做主。隻要能將橋修好,什麽事情都好說。”
    談了橋的事情,晏道理將侯衛東帶到了村主任劉勇家吃飯。侯衛東在前一次酒戰中立了威,村裏諸人皆怕他,沒有人敢出頭灌酒,村幹部隻是集中精力針對付江。結果可想而知,付江大醉,睡在了晏道理家中。
    這一次下村,侯衛東收獲頗豐。
    紅壩村表麵上最大的問題是提留統籌沒有完成任務,但是從長遠來看,其核心問題是位置偏遠,又不通公路,限製了經濟和社會事業的發展,村民怨氣較大。侯衛東的基本思路是,用石坡來置換修橋的經費,達到雙贏目的。
    第二天,劉維帶著一位年輕的工程師來到了益楊。他親自開了一輛新皮卡車,興致極高。
    侯衛東也從交通局買了一輛新皮卡車,隻是他還沒有學會開車,車子暫時存放在交通局的車庫裏。他興致勃勃地圍著皮卡車轉圈。
    他取出手機,給朱兵打了一個電話,道:“朱局,好久不見了,什麽時候有空,我過來匯報近期工作。”
    朱兵正忙得不可開交,道:“瘋子,我正忙,有什麽事,趕快說。”
    “我已經拿到了新皮卡車,暫時放在局裏車庫。感謝朱局,我現在還等著你派教練。”
    朱兵已經忘記了此事,聽侯衛東提起,道:“小事一件,等會兒我讓駕校李校長跟你聯係。”
    過了一會兒,侯衛東接到了電話。
    “侯鎮長,我是駕校李立,你什麽時候學車?”
    侯衛東感謝了幾句,道:“我平時要在青林鎮上班,學車隻能在星期六和星期天,看你們是否方便。”
    “我派駕校最好的車、最好的教練,隨時聽從你的安排。你在鎮裏嗎?我先讓王兵把教練車開到青林鎮。”由於是交通局長朱兵親自安排的事情,李立不敢怠慢,特意把教練王兵叫到辦公室,再三進行了交代。
    劉維把車放在鎮裏,跟著侯衛東到了紅壩村,察看了現場。對於交通局工程科科長來說,修這種小橋確實是小菜一碟,他直接將工程設計交給了手下。
    聽說劉維要走,晏道理搓著手,道:“劉工程師,到村裏吃了飯再走。不吃飯就走,別人要說紅壩村不好客。”
    劉維道:“晏書記放心,侯老弟交給我的事,絕對辦好。隻是我今天確實有事,不在村裏吃飯了,等橋修好以後,我再過來吃飯。”再三推托,劉維才被晏道理放行。
    侯衛東和劉維剛剛回到鎮上,手機就響了。
    “侯鎮,我是長安駕校的小王,我現在就在青林場鎮,你在哪裏?”
    “你把車開到鎮政府院子來,我馬上就回來。”
    劉維笑道:“這個小王現在快成為交通局的教練了,他也是我的教練,駕駛技術一流。”
    到了場鎮,一輛教練車已經停在院子裏,一位頗為精幹的小夥子正打開引擎蓋子,彎腰查看著。
    劉維介紹道:“王教練,這是青林鎮侯鎮長。”
    小王挺直了腰,道:“為首長服務,是我的榮幸。”
    劉維在一旁笑道:“小王是轉業軍人,跑了好幾年青藏線,年齡不大,經驗豐富。”
    侯衛東對開車興趣很大,道:“王教練,我們趕緊朝益楊城裏走,這幾天我完全聽你安排。”
    小王笑道:“不用叫我王教練,就叫我王兵。開車和下圍棋一樣,入門容易,學精就要花時間和精力。”
    一行人沒有在青林鎮停留,朝益楊城前進。教練王兵一頭短發,皮膚偏黑,很有些陽剛之氣,開車的動作幹脆利落。他一邊開車,一邊講解基礎知識。
    侯衛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專心聽王兵講解。他心癢難當,恨不得當天就可以上路。
    到了益楊城外,王兵將車開到了一個廢棄操場。
    “你在這裏練一練繞八字,熟悉方向盤。”
    “上車試一試,增加一點感性認識。注意油門和離合配合,油門稍微輕一些。”
    見王兵說得簡單,侯衛東很有信心地坐上了正駕駛的位置,跟著王兵的指導做著動作。踩油門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輕一些”是什麽意思,一腳油門下去,汽車猛地往前一躥。
    “油門輕點。”王兵坐在副駕駛,腳放在刹車上,他沒有用力,隻是大聲叮囑道。
    侯衛東見汽車猛地往外躥了出去,心裏慌了,不僅沒有輕一點,反而踩住了油門不放。汽車如脫韁的野馬,直朝操場的另一邊衝了過去。
    “鬆開油門,打方向盤。”王兵吼道。
    侯衛東這才想起鬆開油門,同時猛打方向盤。汽車在接近操場邊緣才轉過彎,停下車以後,他手撐著方向盤,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車油門很靈敏,加油時,輕輕點一點就行了,用不著使出吃奶的勁。你再試一試,多開幾次就好了。”
    侯衛東這一次就謹慎多了,在王兵的指揮下,開始在操場裏轉起了圓圈,轉了二十幾圈,漸漸有了感覺。
    學車到傍晚,侯衛東要請王兵吃飯。王兵卻借口有事,死活不肯吃飯,開著車,瀟灑地走了。
    合作
    為了修建紅壩村小橋,侯衛東撥通了李晶電話。
    李晶笑聲很是清脆,道:“真是難得,居然想起主動給我打電話,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上次你跟我說過的事情,我考慮很久,也征求了協會會員的意見。上青林碎石協會訂下了規矩,大家都不同意輕易更改,我很難說服其他人。”
    碎石協會發起人就是侯衛東本人,他把各村幹部全部納入了碎石協會,每月發工資,其他人想到山上來,就很難與村裏達成協議。同時,縣國土局加強了對石場的管理,開采證很難辦得下來,這就加大了開辦石場的成本。
    李晶正在籌劃著自立門戶一事,急需資金,搞石場是短平快項目。聽說不能打入上青林,她很是失望,道:“還能再想其他辦法嗎?我是很誠心與你合作。”
    “其他辦法倒是有,不知你是否有興趣?”
    “請說。”
    “高速路要做邊坡,必然需要大量條石。我在紅壩村發現了一個優質石坡,是開采條石的極佳地點,量也很大。你有沒有興趣與我合作,一起開采這個石坡?”
    李晶在沙道司已有幾年,對行情很是熟悉,道:“修高速公路,條石倒是必備品。但是據我觀察,上青林石質不太適合開采條石。”
    “紅壩村在下青林,石質與上青林完全不一樣,我已讓人送去檢驗了,問題不大。村裏願意讓我們免費開采石坡,條件是幫他們修一座跨度在十米左右的小橋。修橋總費用大約在十二萬,十二萬裏麵包含了條石的錢。如果由我們自己提供石料,修橋成本會大大降低。”
    李晶當即表態道:“我明天來看現場,具體細節我們再商量。”
    李晶第二天就來到了紅壩村。青林鎮紅壩村地處偏遠,突然出現一位畫中才能見到的漂亮女人,晏道理、劉勇等村幹部都有些手足無措。他們原來以為李晶這種畫中人隻會躲在樹蔭下歇涼,不料李晶很利索地跟著侯衛東爬上那一塊鳥不生蛋的石坡,跳上躥下,一點都不嬌氣。
    從石坡下來,李晶心裏已有了主意,道:“此事可行,具體事情等一會兒再談。”
    晏道理想要留李晶吃飯,李晶嫵媚一笑:“我還得回去準備開工的事情。晏書記,別留我了,等開工以後,我還要經常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