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整頓基金會引發群體事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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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言
侯衛東開著皮卡車回到了糧站。經過前一段時間的練習,他已經能獨立上路,正式開始了有車一族的生活。
糧站的地盤一般很大,有倉庫和大壩子,青林糧站也不例外。關掉大門以後,糧站空曠而幽靜,宿舍前的一片空地,在老邢的精心侍弄之下,變成一片花園。下了班在花園裏坐一坐,絕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老邢提著一把大噴壺,在花園中巡視著,見到侯衛東過來,道:“侯鎮,來看我的羅漢鬆,又長了一些新葉子。”他有二十幾株羅漢鬆盆景,主幹都有碗口粗,蒼老的枝幹配上翠綠的葉子,質量很高。
進了這個園子,侯衛東心情頓時放鬆了,官場的彎彎繞,商場的繞彎彎,都扔到了一邊。他隨著老邢走了一會兒,開玩笑道:“老邢,我有一個建議,這個羅漢鬆就取名叫老牛吃嫩草,絕對有新意。”
老邢認真地糾正道:“侯老弟,這不是老牛吃嫩草。你看這一盆,我取的名字是幽燕老將,其氣鬱沉雄,生命力強盛,普通盆景哪有這等氣勢!”
與老邢聊了幾句,侯衛東就打開寢室的門和窗戶,雖然屋角放著石灰,仍然不能將屋內的濕氣排掉。
老邢站在花園裏,對著屋裏的侯衛東道:“我屋裏有才燒好的開水,還有新品鐵觀音。鐵觀音還是安溪的最好,我家老大才從安溪回來,這是最正宗的鐵觀音,你自己去泡。”
喝好茶,看好景,侯衛東也有些感悟暫時做隱士的好處。到了11點,他慢慢地走到糧站大門,去等李晶。等了不到十分鍾,李晶的汽車就出現在眼前。
侯衛東給李晶開了大門,道:“董事長,歡迎光臨寒舍。”
李晶將車停在皮卡車旁邊,看了看侯衛東的新車,道:“你怎麽買個皮卡車?檔次偏低!”
“皮卡車跑工地方便,還可以順便帶貨。”
李晶穿了一套粉紅色的套裝,套裝剪裁得體,將其身材映襯得凹凸有致。她道:“你以後還是需要一部好車,好車是身份的象征,是最好的名片。”
侯衛東很少看到李晶穿套裝,特意打量了兩眼,道:“怎麽穿得就如高級文員一般?與董事長的身份不符。”
李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道:“很難看嗎?”
“不難看,是太正規了,正規了就顯得拘束,不符合董事長的身份了。”
“剛剛在沙道司開了大會,開完會,就朝這邊趕了過來,連這身衣服都沒有換下來。”李晶從車廂後麵取了一個包,道,“我到你的宿舍去換身衣服。”
兩人上了糧站宿舍,老邢還是提著水壺站在花園中。老邢與李晶已經見過麵,李晶就主動打了招呼。然後徑直走到宿舍房門口,回過頭來,笑道:“我要換衣服,你不許進來。”
這句話軟綿綿的,在外人聽起來就有些挑逗的意味,老邢嘿嘿地笑了起來。
侯衛東忽然就想起了楊鳳曾經說過的話,這位老邢當年也風光過,當過糧食局副局長,因為生活問題被撤職。想到是由於生活問題被撤職,老邢的笑容與目光似乎就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老邢對侯衛東感慨道:“還是現在這個時代好,開放、開明、開心,你別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想當年我還是一條好漢。益楊縣的糧食局第一副局長,局長的接班人,那個時代的糧食局和現在不一樣,是肥缺,想當局長的人多得很。”
“我現在還背著作風不好的臭名聲,想起來很可笑。那一天,局裏的吳會計到我辦公室來談工作,工作涉及另外一個副局長貪汙的事情,我們就關了門,誰知卻被人闖進來捉了奸。帶頭人就是那位涉嫌貪汙的副局長,這事是黃泥巴掉在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事情鬧大以後,我和吳會計都因為作風不好而受到處理。”老邢總結道,“不管什麽年代,在官場,有兩種事情最具有殺傷力:一是經濟問題,二是作風問題。第一種問題需要證據,第二種問題就完全是捕風捉影,作風問題真是害死人啊!”
老邢的話讓侯衛東也有所感觸,想著自己曾經與段英抵死纏綿,作風是大大地有問題,暗道:“以後作風一定要檢點,否則影響仕途。”
侯衛東房間簡陋、整潔,是典型的男人住房。李晶關了門,忍不住在床上躺了躺,男人特有的味道撲麵而來。她閉上眼睛,靜靜地躺了一會兒。
換上了牛仔褲以及短袖衫衣,休閑且青春洋溢。李晶原本想素麵朝天,對著鏡子看了看,發現皮膚有些發幹,就坐在小鏡子麵前補了一個淡妝。前前後後弄了四五十分鍾,這才出了門。
看著容光煥發的李晶,老邢和侯衛東都有些發呆。老邢輕聲道:“侯老弟,你可是遇上了好時代。”侯衛東摸了摸下巴,摸鼻子似乎是楚香帥的專利,摸下巴則是侯衛東表達複雜感情的習慣動作之一。
李晶對老邢的盆景很感興趣,她走到羅漢鬆盆景前,彎下腰仔細觀察著盤根錯節的枝丫。侯衛東站在旁邊,目光所及,剛好能夠透過衣領瞧見李晶胸前的春光。乳罩看上去很高級,將兩團雪白擠得隆起,很性感,讓人產生握在手裏的欲望。
侯衛東覺得自己的想法很邪惡,趁著李晶沒有抬頭,趕緊移開目光,咽了咽口水,心道:“身體好,荷爾蒙分泌旺盛,這可不是我的錯。”
李晶覺得這羅漢鬆很有吉祥的意味,道:“你這羅漢鬆賣不賣?我想買兩株放到公司裏。”
老邢的盆景養了十來年,很有感情,他道:“我的盆景是修身養性的,不賣!”
李晶估摸著市價,適當抬高了一些,道:“一盆兩千塊,兩盆四千,你看如何?”
老邢的工資不過四百來元,這兩個盆景就略等於一年工資。他在腦海裏作了思想鬥爭,道:“本來不賣的,看著李總麵子,拿走吧!”
李晶爽快地從手提袋裏拿了錢出來,道:“今天暫時買兩株,以後我肯定還需要。”
老邢接過厚厚的鈔票,親自為李晶挑選盆景。
在老邢挑選盆景時,侯衛東問李晶道:“你急急忙忙過來,有什麽事情?”
“我們到屋裏去說這事。”進了門,李晶神情有一絲憂鬱,道,“我得到消息,基金會馬上要開始清理整頓,破產的可能性極大。”
侯衛東不相信,道:“不會吧,基金會是國家的,怎麽能破產?”
他在鄉鎮工作三年多時間,對基金會也很有了解。
農村合作基金會是合作製集體經濟組織,從性質上看,農村合作基金會並非真正意義上的金融機構,而是一個社區性金融係統的補充形式。1983年一些鄉村為有效地管理、用活和清理整頓集體積累資金,將集體資金由村或鄉管理並有償使用而設立基金會。1984-1986年處於萌發階段,1987-1991年處於改革試驗階段,逐步得到政府和有關部門的鼓勵和支持。1992以來,開始處於推廣和穩步發展階段。在1995年前,在當地農業行政主管部門的批準下,嶺西農村相繼建立了農村合作基金會,有區級的、鄉鎮級的、村級的。
侯衛東分配到青林鎮工作時,恰好是基金會快速擴張階段。他為了修路,多次從基金會貸款,曾憲剛、習昭勇、秦大江也曾在基金會貸款。從這個角度來說,基金會對於上青林企業群的崛起有著相當大的功勞。
“我這消息來自嶺西,很可靠,基金會這幾年已經出現了危機,內部管理混亂,操作極不規範,有可能出現了大麵積的兌付風險。國務院已經數次研究了整頓措施,肯定要關閉。”
基金會要被關閉,這個消息讓侯衛東大吃一驚。
李晶神情嚴肅地道:“這是保密消息,我們四個合作夥伴,隻有你一人知道。”
“為什麽隻給我一個人說,不怕我泄密?我是青林鎮政府官員,農經站是我們的一個下屬部門,我泄密的可能性最大。”
“精工集團成立以後,我和你是一根線上的蚱蜢,有著共同利益,所以我不怕你泄密。從政府的角度來說,取締基金會是一件涉及全社會的大事,沒有正式文件,絕對不會輕易動作。你是青林鎮的副鎮長,更會考慮到全鎮穩定,絕不會亂說亂動,若是這一點判斷力和自信心都沒有,我怎麽與你合作?”李晶所言是實,其他兩位股東都是高人,關係複雜得很。這等敏感問題她暫時還不想給他們透露。
侯衛東和基金會沒有過多業務往來,隻是為了高息,在基金會存了五萬塊錢,整頓基金會對他來說沒有大問題。
可是新成立的精工集團卻與基金會有密切關係,李晶道:“我們公司的錢有三百萬來自於基金會。如果到時強行還錢,新公司就運作不起來。”
侯衛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道:“取締基金會將造成什麽連鎖反應,一時也想不清楚。我建議盡快購買設備,免得集團的現金被銀行凍結。”他想了想,又道,“問題的關鍵是三百萬基金會貸款,如果政府要強行還款,你怎麽辦?剛才我建議買設備也不是上策,趁事情還沒有鋪開,銀行放貸還正常,還掉基金會的錢,差額部分到商業銀行貸款。”
李晶道:“英雄所見略同,今天晚上我請沙州市工商銀行的朱行長吃飯,就是談貸款的事情。你陪我一起去,朱行長是色中餓鬼,我實在受不了他。吃了晚飯,你陪他到漢湖,他喜歡打牌,更喜歡女人。”說到這裏,她白了侯衛東一眼,道,“你們這些男人,白天道貌岸然,晚上就是衣冠禽獸!”
侯衛東很是汗顏,道:“既然你這樣說,我就努力當好人,就不去陪朱行長。”
“這是江湖,江湖有遊戲規則,該陪還得陪。”陪酒,侯衛東不是最好的人選,可是如今李晶最相信他。
侯衛東想著自己畢業這幾年出入風月場所的次數,道:“你說得對,我其實也是好色之人,和他們也沒有實質上的差別。這一點你是知道的,否則你也不會讓我去陪朱行長。”
李晶幽幽地道:“你還算坦白,不算偽君子,人在江湖,很多時候身不由己。我不是迂腐之人,沒有怪你,而且,你確實比他們好,漢湖員工給我說過。”
說到這話,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經曆。一個拿著中專文憑的小人物,沒有任何背景和資金,從沙道司一步一步地爬起來,付出的不僅僅是汗水和淚水,還有自己的身體、感情和青春。
小時候,看到家境好的同學穿上了漂亮的新裙子,在操場上飄來飄去,她就下定決心:“長大了,一定要做一個不平凡的女人,要穿最好的衣服,讓同學們都羨慕。”就是這個簡單的夢想,讓她付出了同齡女子難以想象的心血。當然有付出也有收獲,她也得到了同齡女子難以企及的成功。
糧站宿舍設計時問題多多,濕氣重,空氣不對流。屋裏充斥著李晶淡淡的香水味,好在香水質量頗佳,不悶。
李晶出現在眾人麵前時,總是從容、自信、光彩照人。這種稍帶憂鬱的神情,侯衛東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心道:“以前隻看到李晶的成功,其實,成功背後總有許多無奈。”
侯衛東不願意將話題過多地糾纏在男女關係上麵,岔開話題,道:“既然要取締基金會,銀行一定要緊縮銀根,到時是現金為王。你趕緊催一催我的貨款,狗背彎碎石的貨款第二期至少有七十萬了。以前簽合同時,說是按進度付款,還有十天就要結第二期的賬。紅壩村的條石已經運了接近十萬砣,你一定要讓沙道司提前付款,免得夜長夢多。”
談起正事,李晶從小女子狀態中恢複了過來,道:“我已經打通財務室的關節,你近期可以去領錢。我在沙道司工作的時間最多在9月底,離開沙道司以後,你的貨款隻有靠自己了。財務室的頭頭劉琳琳是關鍵,你要多打點一些,這方麵你是老手了,我不必多說。”
侯衛東與沙道司財務科長劉琳琳多有接觸,這位劉琳琳是風韻沒有留下多少的資深美女,貪婪得露骨,明確提出要點數。他感歎道:“劉琳琳是雁過必拔毛,沙道司是國有企業,再這樣搞下去,不敗亦難!”
李晶對此也沒有辦法,因為劉琳琳是沙道司老總的侄女。想著劉琳琳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她歎息一聲:“想辦成事,就不能潔身自好!”
兩人將精工集團的事情商議完畢,李晶再三叮囑道:“這件事情牽涉麵太大,而且特別敏感,一定要保密。”
侯衛東打趣道:“你這麽囉唆,以後結了婚,肯定是婆婆嘴。”
“這幾年看了臭男人太多表演,早就對婚姻失去了信心。我可不想結婚,憑空給自己添一個枷鎖,不過要一個孩子的主意不錯。”李晶一本正經地道,“你的基因還不錯,我們生一個孩子吧!”
看著侯衛東驚愕的樣子,李晶嫣然一笑,從椅上探起身,快速地吻了一下侯衛東的額頭,道:“衛東放心,我最多就是借你的種子,我是追求獨立的女人,不會糾纏你。”
侯衛東隻得甘拜下風,道:“打住,打住,你再說下去我就要動色心了。”
李晶吃吃地笑了幾聲,隨手摸了摸被單,道:“這屋子當真潮得很,你是我孩子的父親,身體很重要。我車上放了一台排濕機,你趕緊抬過來安上。”
侯衛東與李晶接觸多日了,但是兩人當真清白得緊。今天在額頭上的輕吻,算是最親密的接觸了。
叫上老邢,兩人把排濕機弄到了小屋裏。老邢眼觀六路,看到侯衛東出現時就開始微笑。等到回到小屋,侯衛東忍不住問道:“老邢,你笑什麽?”老邢點了點額頭,侯衛東摸了摸,看到手上的淡紅,這才醒悟過來,額頭上留著李晶的口紅。
在青林鎮場鎮姚家館子吃過豆花飯,侯衛東送李晶上車。李晶坐在駕駛室,道:“晚上記著過來,7點鍾,在漢湖2號樓。”又道,“你才學開車,速度慢一些,不要和別人爭道。”
送走李晶,回到鎮政府大院,楊鳳正站在黨政辦門前,嘴裏嗑著瓜子。剛剛與一位極品美女有了較為親密的接觸,正在回味著“女人是水做的”這句名言,猛然間見到肥實的楊鳳,侯衛東暗道:“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可是差別也太大了!李晶是山泉清水,楊鳳則是水稻田裏的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