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省紀委調查出侯衛東嶽父收了四萬塊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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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6點,侯衛東準時來到了沙州大酒店頂樓。進來時,蔣湘渝已經來了,正坐在電視機前喝茶。
    兩位老搭檔相對而坐,蔣湘渝對站在一旁的服務員道:“你到門口去等客人,不用站在這裏。”
    服務員出去以後,蔣湘渝道:“這次到省委黨校學習,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好,我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侯衛東自嘲道:“你沒有聽到風聲,我同樣沒有聽到風聲。”
    “省委對你另有安排嗎?”
    “這誰知道,我還沒有弄清楚狀況。”
    蔣湘渝作為秘書長,他了解政府工作的難處,喝了一口茶,隨口道:“你手裏一大攤子事情,誰接著,誰都有壓力,而按ab角的規定,應該是馬有財市長接你的事。今天朱書記請馬市長過去談話,我估計就是這事。”
    侯衛東聞言心中一動,他正想理一理思路,姬程和錢寧相繼來到了房間。
    市政府秘書長蔣湘渝有意無意的一句話,侯衛東就留意觀察著最後一個進來的馬有財。馬有財仍然是如往常一般穩重,應該敬酒之時就敬酒,應該說笑的時候就說笑。
    眾人在寧玥的帶領之下,對侯衛東進行了車輪戰。侯衛東的酒量是在上青林鍛煉出來的,近年來一般比較克製,但真要喝起來,還真是好酒量。
    馬有財最先投降:“衛東在益楊就是好酒量,我們四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對手,我老了,不能和衛東拚酒了,舉白旗。人啊,就要服老,不服是不行的。”
    這話就很有些意思,侯衛東有了酒意,心裏卻是異常明白,暗道:“馬有財這是向我表明態度嗎?他服老,也就是不想和我爭,不爭權奪利,也不知寧玥聽懂了嗎?”
    轉眼看寧玥,隻見寧玥笑吟吟地看著男人們鬥酒,臉上泛著紅光,眉眼閃亮,很開心的樣子,沒有了在辦公室的犀利和強硬。
    散場時,侯衛東略有酒意了,而錢寧則被幾位秘書抬進了小車。寧玥伸出纖纖素手,輕輕碰了碰侯衛東的手,道:“侯市長,你是學習不離崗,這是你答應了的事情,別忘記了。”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分析,不管市政府的事,寧玥市長會不滿意,而管了市政府的事,或許會與朱民生的安排有衝突。
    侯衛東此時覺得女市長也有女市長難纏之處,口裏道:“我是隨喊隨到,隻要寧市長願意開口。”
    “我可是記住了這句話。”寧玥挺認真地說。
    坐在車上,侯衛東給小佳打了電話,道:“我回來了,你在家嗎?”
    電話聽筒裏麵傳來了嘩嘩的麻將聲,小佳道:“今天趙姐過生日,我陪她打打麻將。”
    小佳身邊已經聚起了一群官太太,時常聚在一起,話題很多,能量不小,這也就是所謂的圈子。對於這個圈子,侯衛東以前還是挺支持,隨著職位的升高,他對這個圈子就基本上是漠視了。現在,甚至不太讚成小佳長期混跡於其中。
    “小佳,什麽時候回來?明天我要到省委黨校。”
    “這邊才湊起搭子,走了不太好。你喝酒了嗎?在家裏休息一會兒,我11點準時回來。”
    打完電話,桌上幾人都開始笑話她。趙秀道:“算了,讓小佳回去,侯市長明天要到省委黨校學習,他們小兩口也要親熱親熱。”
    洪昂夫人道:“親熱是可以的,但是小心別感冒了。”
    這些中年女同誌說話粗野得緊,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超過了男同誌。小佳對此早已有了免疫力,笑道:“都老夫老妻了,還親熱個什麽勁。”她話雖然如此說,可是心裏也想早些回去了,隻是礙於麻將場子,就打定主意在11點準時結束。
    侯衛東進了屋,打開了燈,抬眼就見到小囝囝擺在屋角的玩具,還有屋角各型各樣的芭比娃娃。看著這些玩具,他突然就很想抱一抱小囝囝,聞一聞她身上好聞的汗水味道。
    原本想給嶽父嶽母打個電話,問一問小囝囝是否睡覺了,猶豫了一會兒,放棄了。
    他帶著些酒意,來到了客廳角落的音響前,選了“四兄弟”的大碟,很快,《離家五百裏》在屋內飄蕩起來。
    if you  on
    如果你錯過了我乘的那班火車
    you ne
    你會明白我已離開
    you can hear the iles
    你會聽到一百裏外飄來的汽笛聲
    a hundred iles
    一百裏,一百裏
    a hundred iles
    一百裏,一百裏
    you can hear the iles
    你會聽到一百裏外飄來的汽笛聲
    lord,i" two
    上帝,過了一百裏,過了兩百裏
    lord,i" four
    上帝,過了三百裏,過了四百裏
    lord,i"iles ae
    上帝,我離開家已經五百裏
    ae,ae
    離開家,離開家
    ae,ae
    離開家,離開家
    lord,i"iles ae
    上帝,我離開家已經五百裏
    not a shirt on my back
    我衣不遮體
    not a penny to e
    我身無分文
    lord,i can"t go back home this a-way
    上帝,這條路不能讓我回家去
    this a-way,this a-way
    這條路,這條路
    this a-way,this a-way
    這條路,這條路
    lord,i can"t go back home this a-way
    上帝,這條路不能讓我回家去
    if you  on
    如果你錯過了我乘的那班火車
    you ne
    你會明白我已離開
    you can hear the iles……
    你會聽到一百裏外飄來的汽笛聲……
    這首歌的歌詞內容與侯衛東的生活相去甚遠,可其意境卻深深地感染了他。這五百裏路,是人生艱辛路,古今中外,背井離鄉討生活的人們,有的富足,也有的窮困;但無論是富足還是窮困,心中的離愁卻是永遠難以磨滅的。
    侯衛東靜靜地坐在客廳裏,將這首歌聽了兩遍,腦中浮現起郭蘭的影子。
    在第二次約會以後,兩人似乎都有意回避著對方。但是,侯衛東從來沒有停止過對郭蘭的想念,經常在腦海中浮現起與郭蘭在一起的細節。明天就要離開這塊灑過青春和汗水的土地,在歌聲中,帶著酒意的他感受到了類似離家五百裏的愁緒。
    “我在聽歌。”這也是第二次約會以後,侯衛東主動給郭蘭打的第一個電話。
    郭蘭坐在台燈下看書,接到電話,差一點將台燈打翻。扶正了台燈,她用平靜的聲音道:“你在聽什麽歌?”
    侯衛東重新放《離家五百裏》,又將手機靠近了音箱。頓時,郭蘭耳朵裏也充滿了純淨的鄉村歌曲。
    歌曲結束,侯衛東道:“我明天要到省委黨校去培訓,時間半年。”
    “我知道這事,明天就走嗎?”
    “明天上午走。你說這次我到省委黨校培訓,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不知道這次讓你學習的具體背景,但是參加省委黨校培訓總是沒有壞處。按辯證法,壞事和好事是可以互相轉換的。”郭蘭又道,“我通過了研究生考試,帶薪讀書,到上海。”
    說到這裏,兩人都有短暫的沉默。侯衛東道:“你去上海之前,我們見一麵吧。”
    郭蘭內心深處不斷有聲音道:“這種關係不道德,也沒有前途,堅決不能繼續下去。”另一種聲音馬上又提出反對意見:“我愛侯衛東,就是愛他,我不是清教徒,為什麽不能見麵?”內心著實掙紮了一會兒,她最後一咬牙齒,道:“我在4月24日到上海。”
    “好,我知道了。”掛斷電話,侯衛東坐在沙發上聽著音樂,酒意慢慢上來,不知不覺睡著了,而且做了一個內容五花八門的夢。
    在夢中,他站在絹紡廠的廠門內,被憤怒的工人圍住。工人們開始是在怒罵,在吐口水,後來就是拳腳相向。雖然是夢中,他甚至感到了臉上、胳膊上、背上被拳打腳踢的痛,聞到了工廠特有的味道,以及機器轟鳴之聲。
    正在挨打時,郭蘭撲到了侯衛東的身上,她拚命地吼著、罵著,全然沒有平時的文靜。很快,她臉上有了鮮血,鮮血滴在了侯衛東臉上,溫潤而有著淡淡的血味。
    侯衛東發怒了,跳起來與無數的拳腳對抗。當襲來的拳腳散去以後,他吃驚地發現,在一旁的郭蘭已經不知去向了,隻見遠遠地有一個背影。
    侯衛東就如《月光寶盒》中的朱茵,站在城樓上,看著遠去的那個背影。在夢中居然癡了,拚命地喊“郭蘭”的名字,卻無法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