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你願意和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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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貓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他怎麽都想不到,不過短短幾分鍾,他竟然損失了三個同伴!
蔣新華也呆住了。
老貓紅著雙眼瞪著陳傘,突然發出一聲怒吼,朝著陳傘衝了過去。他的速度快得驚人,沒等陳傘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撲倒了。他的槍脫了手,蔣新華剛剛邁步,幹戈卻搶先衝過去,把槍抓在了手上。
老貓痛哭流涕,對著陳傘一拳拳打下去。
幹戈把槍對準了老貓:“小兔崽子你他媽住手!”
老貓根本不聽,還在打。
蔣新華突然大喝了一聲:“老貓!”
聽到蔣新華的聲音,老貓才一下停了手,騎在陳傘身上“呼哧呼哧”地喘粗氣。
這個時候,幹戈和沈小題才知道他叫老貓。
蔣新華走過去,把他拽了起來,低聲說:“他們都死了,你也想死嗎?”
老貓擦了擦眼淚,不說話。
蔣新華對幹戈說:“我們投降。”
幹戈說:“蹲下!”
蔣新華就乖乖蹲下了。老貓不蹲,蔣新華抬頭瞪了他一眼,他這才恨恨地在蔣新華旁邊坐下來。
沈小題走過去,把陳傘扶了起來:“你怎麽會在這兒?”
幹戈說:“他是誰?”
沈小題輕描淡寫地說:“地下城的獄友。”
在短短的時間內,陳傘連殺兩個人,他的臉色變得蒼白,隔著衣服都能看見他的心在劇烈地跳動。他看著地下的屍體,根本沒聽見沈小題在問他。
沈小題推了他一下:“陳傘!你怎麽來了?”
他這才回過神來:“我來找你啊……一來就看見你們打起來了……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人啊!”
沈小題的腦袋被砸了一下,還在隱隱作痛,她擺擺手,示意陳傘不要再說了:“我也不知道。你去那輛吉普車後麵,給我拿點消腫的藥。”
陳傘點點頭,立刻跑向了吉普車。
幹戈依然用槍指著老貓。老貓坐在沙地上,低著頭,聳動著雙肩,好像哭了。
蔣新華小心地看了看幹戈,懇求道:“幹戈,你把槍收起來,他年紀小,害怕。咱們不妨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幹戈緊緊盯著他,並沒有把槍收起來。
蔣新華說:“我和他們不一樣,他們確實是亡命之徒,我不是,你看我的眼睛,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幹戈不說話,等著他說下文。
蔣新華繼續說:“我們來分析一下現在的情況,你們的人數和武器絕對占優勢,但是你要清楚,你們真正的敵人不是我們,而是羅布泊!我們比你們更熟悉羅布泊!”
幹戈想起來,他們遭遇襲擊的那天晚上,那兩個騎摩托車的人落荒而逃時,關掉了摩托車的車燈,雖然幹戈不確定他們是誰,但肯定是蔣新華團夥中的人,他們當然更熟悉羅布泊。
蔣新華說:“你們被困在了這裏,導航失靈,電話打不出去,如果沒有一個向導的話,你們是無論如何都走不出去的。你們的吉普車基本不能開了,我再贈送兩輛車。”
幹戈把槍放了下來:“你知道怎麽出去?”
蔣新華笑了笑:“雖然沒有導航那麽清楚,但肯定能把你們帶出去。出了羅布泊,咱們各走各的路,怎麽樣?”
老貓一直低著頭,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我不跟他們走。”
幹戈說:“那你就留在這兒,我還怕你半路上殺了我呢。”
蔣新華看了老貓一眼,朝著幹戈幹巴巴地笑了:“你放心,放心吧,他聽我的。”說完,他很自來熟地站起來,並且把老貓也拉了起來:“不打不成交,以後呢,咱們就是一家人,你不要強。”
幹戈把槍握在手裏,檢查了一下彈夾裏的子彈,隻剩一顆了。他問蔣新華:“現在你可以說了,這個工作站是假的,對嗎?”
蔣新華嗬嗬地笑起來,那樣子很無恥。
幹戈又說:“真工作站有個老蔣,你真姓蔣?”
蔣新華立刻嚴肅起來:“絕不撒謊,我隨父姓。”
幹戈接著說:“你說還有個老王,他出去巡邏了,老王是虛構的,根本沒有這個人,對吧?”
蔣新華竟然有些害羞。
幹戈繼續問:“你們建這個地方想幹什麽?”
蔣新華說:“不不不,房子不是我們建的,原來就有,這裏曾是老工作站,他們退到了38公裏之外,這裏就廢棄了。我們住在這兒,就為了弄幾具幹屍……”
幹戈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又問:“那天是誰騎著摩托車襲擊了我們?”
蔣新華馬上指了指地上的運動裝:“一個他。”又指了指那個金絲眼鏡:“一個他。”
老貓粗聲粗氣地說:“不,是我。”
幹戈看了看老貓,又看了看蔣新華:“你他媽騙我。”
蔣新華並不尷尬,他瞪大眼睛看了看老貓:“那天你出去了?我以為……”
幹戈走過去拉了拉運動裝右臂的袖子,果然看到了一層層的紗布。他走回來問老貓:“你們偷幹屍就偷幹屍唄,為什麽襲擊我們?”
蔣新華搶先說道:“還不是搶點物資嗎!這地方運來一瓶水,成本趕上一瓶xo了。”
幹戈說:“不對,那你們為什麽帶著裝屍袋?”
蔣新華說:“裝物資啊。”
陳傘已經拿來了藥箱,正為沈小題塗藥。他的手在微微地顫抖。
沈小題說:“你不要想太多。”
陳傘說:“嗯,我沒有想太多。”
沈小題說:“他們不是好人。你救了我們,你是英雄。”
陳傘說:“現在我的腦袋一片混亂……”
沈小題點點頭,表示理解:“沒事兒,你需要點時間。”
陳傘說:“我會進法庭。”
沈小題說:“我跟你說了,不要想太多!就算進法庭,我們都會給你作證的!”
那邊,幹戈對蔣新華說:“你站在這兒,不許耍花樣。”
蔣新華連連點頭:“那是那是,咱們都是一家人啦!老貓有點想不開,我勸勸他。”
幹戈走到陳傘和沈小題跟前,問沈小題:“你的獄友叫什麽?”
沈小題說:“他叫陳傘。”
幹戈把槍遞給了陳傘,說:“你是從38公裏的樓蘭工作站來的?”
陳傘接過槍,有點不知所措。他似乎突然聽到了幹戈的問題,趕緊點了點頭。
幹戈又問:“那你知道怎麽出去嗎?”
陳傘搖了搖頭。
幹戈的心沉了一下。看來,隻能指望蔣新華了。
沈小題低聲說:“你不要相信那個老蔣。金絲眼鏡不是頭兒!你想想,那個運動裝為什麽把金絲眼鏡打死了?他在對他的頭兒表忠心!所以,金絲眼鏡肯定不是頭兒!”
幹戈說:“不重要了,我們需要這個老蔣把我們帶出去。”
那邊,蔣新華和老貓站在一起,老貓低著頭,一言不發。
蔣新華低聲說:“老貓,你要識相。我年紀大了無所謂,你還小啊!現在,我們必須屈服。”
老貓不說話。
蔣新華繼續說:“現在我是他們的向導,你對他們卻是個危險分子,他們完全可以不帶你走,但是我必須要帶你走。我當你是我的親兒子!”
老貓抬頭看了一眼蔣新華,眼睛又濕潤了。嚴格說來,蔣新華算不上多老,但是羅布泊的風吹日曬,使他看上去比同齡人老很多。
老貓是個孤兒,沒有任何親戚,從他懂事開始,就一直在街上乞討,跟條野狗似的,天天被欺負。直到16歲那一年,蔣新華出現了,他收養了老貓,供他吃供他喝,甚至給他雇了個蒙古師父學摔跤。直到半年前,蔣新華帶著他進入了羅布泊,開始做大事“賺錢”。老貓什麽都不懂,他隻聽蔣新華的話。蔣新華對他恩重如山,他把蔣新華也當成了自己的父親。
剛才,幾個同伴先後死在了他的眼前,他被刺激到了。半年來,他們一直生活在一起,漸漸有了家人般的感情,他恨死了陳傘,恨死了幹戈一行人,如果不是蔣新華攔著,他絕對會來個魚死網破。
蔣新華看見老貓眼睛濕了,不再說什麽,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哽咽地說:“我們都要好好活著!”
蔣新華走向了幹戈、沈小題和陳傘。
幹戈的腦袋也做了簡單的包紮,他傷得更重,腦袋被紗布纏了一圈又一圈,看起來有點滑稽。
幹戈問蔣新華:“那個小兔崽子走不走?”
蔣新華笑著說:“這孩子腦子一根筋,不過他會跟我們走的。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我也不放心。”
沈小題站了起來:“我去吧。”
幹戈說:“你去幹什麽?”
沈小題說:“知道什麽叫以柔克剛嗎?”
說完,她拎著藥箱,走到了老貓麵前。
老貓低著頭,對沈小題不理不睬。
沈小題在他旁邊坐下來,柔聲問:“剛剛幹戈是不是刺中你的胳膊了?”
老貓沒說話。
沈小題說:“來,我給你包一下。”
說著她不容反抗地把老貓的胳臂抓過來,撕掉了上麵的布條,給他消了毒,然後用紗布纏繞。她一邊包紮一邊問:“我叫沈小題。小弟弟,你家是哪兒的?”
老貓終於說話了:“羅布泊。”
沈小題問:“羅布泊?”
老貓說:“鎮,羅布泊鎮。”
沈小題說:“噢。你在鎮上有喜歡的女孩兒嗎?”
老貓突然想起了什麽,不由朝地窩子看了一眼。
沈小題繼續說:“在羅布泊,不管發生過什麽事,咱們既往不咎,現在我們要走出去,也包括你。”
老貓突然站起來,徑直朝蔣新華走了過去。
蔣新華看了看他:“你想通了?”
老貓點點頭,伸出了一隻手:“你把地窖的鑰匙給我。”
蔣新華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地窖下,趙吉鵬還在想辦法打開蓋子。外麵的打鬥聲已經消失了,她不知道是吉是凶。
就在這時候,地窖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從縫隙處,她看到了手電筒的光,她趕緊躲到了地窖的梯子下。
蓋子被掀開了,老貓走下來。他用手電筒照了照,地上是摔碎的瓷碗和繩子。他喊了聲:“你在哪兒?”
瑟瑟發抖的趙吉鵬從梯子下慢慢走出來。
老貓扶著趙吉鵬從地窩子裏走出來。
幹戈傻傻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這個美女,又看了看蔣新華:“我操!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啊!”
沈小題看著趙吉鵬,突然瞪大了眼睛:“是她!”
趙吉鵬也注意到了沈小題,她皺起了眉頭:“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