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告訴他們我就是個混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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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加州的肝移植候選受者名單上排了號,這個名單是無法通過開後門隨意更改的。在一次床邊會談時,史蒂夫告訴庫克,他覺得自己獲得肝源的概率比別人高一點,因為血型比較稀有。在庫克聽來,這句話毫無邏輯,雖然等待名單上與史蒂夫相同血型的人的確少一點,但是這種血型的肝源也很少。事實上,史蒂夫能獲得合適肝源的概率非常低。
    一天下午,庫克離開史蒂夫家後憂心忡忡,自己去做了一個血型測試,結果發現也是稀有血型,他覺得可能和史蒂夫是同一種血型。他開始研究,發現活體肝移植也是一種選擇,美國每年都會進行大約6000台活體肝移植手術,無論對於捐贈者還是對於受體來說,成功率都很高。肝髒是可再生器官,移植給受體的那部分健康肝髒會長大,而捐贈者切割掉的那部分肝髒還會長出來。
    庫克決定去做檢查,看看自己是否合適做活體移植。“我覺得他快要死了。”庫克解釋道。他去了一家離灣區很遠的醫院,因為不想被別人認出來。檢查做完後的第二天,他去了史蒂夫家,臥室裏隻有他和史蒂夫兩人時,他開始提議捐獻自己的部分肝髒。“我真的想讓他接受,”他回憶道,“但我話還沒說完,他就打斷了我,‘不行,’他說,‘我絕不允許,我永遠不會接受!’”
    “自私的人不會是這樣的反應,”庫克說,“因為肝髒問題,他已經奄奄一息了,麵前有一個健康的人能夠救他。我說,‘史蒂夫,我的健康狀況沒問題,我做過檢查了,這裏有報告,做手術對我來說沒什麽風險,我會康複的。’但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的回答不是‘你確定要這麽做?’,不是‘讓我想想’,也不是‘我的情況似乎……’,而是‘不行,絕對不做!’。他說這話的時候,差點要從床上跳起來。我們共事13年,他隻對我吼過四五次,這是其中一次。”
    “人們並不了解他的這一麵,”庫克說,“沃爾特·艾薩克森寫的傳記並沒有真實全麵地反映史蒂夫的性格,隻是在重複一些陳詞濫調,隻反映出他性格中的很小一部分。看了那本書後,你會覺得史蒂夫就是個貪婪自私的利己主義者,但這不是事實。我永遠都不想和書中描繪的那個人共事,生命太短了,不值得浪費。”談到這一點,其實史蒂夫很多好友的想法和庫克一樣,在對不同人的很多次采訪中,他們都提到目前的出版物並沒有真實反映出真實的史蒂夫,完全解釋不了為什麽他們願意與史蒂夫共事如此之久。這些蘋果前員工還有另一個共識:為史蒂夫工作的這些年是他們生命中工作業績最為突出的幾年。
    “史蒂夫對很多事情都非常關心在乎,”庫克說,“他對很多事充滿了激情,並且追求完美,這正是他的偉大之處,他希望每一個人都能做到最好,他相信小團隊比大團隊效率更高,能完成更多工作,他也相信選擇對的人比隨便找個人將就要好一百倍。這些都是事實,有些人卻把他的激情誤認為傲慢。當然,他肯定不是聖人,我並沒有這麽說,我們都不是聖人,但說他不是好人肯定是不對的,並沒有真正理解他。”
    “1998年剛認識史蒂夫時,他自信、傲慢、充滿激情,但他身上也有溫柔的一麵,那溫柔的一麵在之後的13年裏占據了越來越重要的位置,你會看到他溫柔的一麵以不同的方式展現出來。蘋果員工或員工配偶一旦生病,他會想盡一切辦法確保他們得到最好的治療,絕對不是隨便客氣一下,而是真心實意地幫忙,他總會說,‘如果需要幫忙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
    “他有勇氣承認錯誤,然後做出改變,很多功績卓著的大人物並不具備這一特質,與史蒂夫一樣位高權重的人一般不願意像他那樣調整戰略。除了核心價值觀,他不會對其他任何事情固執己見,他願意做出改變,而且改變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這絕對是一種天賦。他能以非常快的速度走完一條學習曲線,而且學習的領域非常廣泛。”
    庫克在2014年宣布出櫃。他說,“史蒂夫還一直督促我組建家庭,並非因為他喜歡管別人私事,而是因為他切實體會到了家庭對他生命的重要性,他希望我也能擁有自己的家庭。”(史蒂夫和其他公司員工當然早就知道了。)“有一天,他給我母親打電話,其實他並不認識我母親,我母親住在亞拉巴馬州。他說他正在找我,但他知道該怎麽找到我!然後他和我母親談起了我。其實通過很多事情都能看出他充滿溫柔與關愛的那一麵,他有那樣的基因。僅僅把生命看作交易的冷酷之人絕對不會有溫柔的一麵。”
    史蒂夫最終做了肝移植手術,他同時也在田納西州孟菲斯市排隊等待供體肝髒,這麽做完全是合法的,想在其他州排隊的唯一要求是必須能在收到通知後的8小時內趕到醫院,史蒂夫有私人飛機,完全能做到這一點,而且孟菲斯市醫院的醫生認為,以他的健康狀況來看,在做完手術後能夠康複。2009年3月21日,他和勞倫飛往孟菲斯動手術,因為出現並發症,幾天後又進行了第二次手術。他和勞倫在孟菲斯待了兩個月,其間情況並不樂觀,親朋好友紛紛前來探望,包括喬納森·艾維、妹妹莫娜·辛普森和律師喬治·賴利(george riley),可能是想和他道別。艾維甚至帶來了一件設計團隊的特殊禮物,鋁製acbook pro將在6月上市。每件產品發布後,設計團隊都會給史蒂夫做一個小模型,但這次情況特殊,因此這件禮物很特別。
    史蒂夫當然活了下來。他後來告訴鮑勃·伊戈爾,曾經考慮過在手術後離開蘋果,花更多時間陪伴家人。但埃迪·庫埃說,“事實上,史蒂夫一生中真正在意的事情隻有兩個,一個是蘋果公司(也包括皮克斯),另一個就是家庭。”兩個他都需要。他又回到了工作崗位,就如同2004年手術後回歸崗位那樣充滿了活力。在去世前,他還需要再建一座裏程碑:ipad。
    從技術角度看,打造ipad比ipod或iphone容易。打造ipod時,團隊需要學習全新的操作係統;打造iphone時,團隊將個人電腦變革推向巔峰,將三台設備融入一台手持式超級電腦中。打贏了這兩場戰役後,史蒂夫和他的團隊已經積累了足夠的經驗,足以打造出一台超凡的平板電腦。早在2004年,史蒂夫讓紫色項目團隊停止研究平板電腦,把注意力轉向手機,如此一來,蘋果的平板就成了iphone的延伸,團隊的任務是把iphone放大,而不是把imac縮小,這就意味著ipad使用的是智能手機常用的arm微處理器,而不是電腦常用的英特爾芯片,英特爾芯片耗電量大得多。這也意味著ipad將延續iphone的多點觸控屏幕和虛擬鍵盤。最重要的一點是,ipad將大大受益於itunes應用商店,史蒂夫當初的反對之舉顯得頗具諷刺意味。ipad讓軟件開發商有了更大的用武之地,因為屏幕更大了,能做的事更多、更炫酷了。ipad軟件的定價和iphone軟件差不多便宜,因此比iphone軟件更受歡迎。ipad的誕生進一步催化了蘋果應用商店的發展,也進一步擴大了這一全新的軟件市場的影響力。
    隨著iphone和ipad的雙連擊,蘋果完全重塑了電腦軟件市場的開發和銷售方式。以前軟件的銷量一般隻有幾千件,軟件開發商的定價必須足夠高才能賺到錢,現在市場受眾多達幾億,讓以前根本沒有競爭實力的小開發商也有了生存的可能。無論你想幹什麽,都能找到一個相關應用(也可能是兩個、三個,甚至更多)。在個人電腦領域,這一切是不可能發生的,因為軟件銷量太小,定價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