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九章 歡愉不過須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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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歌?”景遷聲音略有些沙啞。
“嗯?”
“你終於是我的妻子了。”景遷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嗯。”謝綰歌發現自己竟然聽到了景遷語氣中的小心翼翼。
原來,他也有害怕的時候呀,害怕這一切的不真實,害怕轉瞬即逝。
“綰歌。”
“我在。”
“綰歌。”
謝綰歌輕歎一口氣,雙手勾住了景遷的脖子,仰頭送上了一吻。
謝綰歌的唇輕輕覆在了景遷的上麵,她感覺到景遷一瞬間的呆愣,而後嘴邊揚起的笑意。
景遷伸手扶住了謝綰歌的腦後,嘴唇微微下壓,將謝綰歌又按回到了床榻之上,而自己,也不動聲色地上了床。
靈力微動,紅紗床幔脫離掛鉤,將旖旎掩住。
燭光被紅紗遮擋,再透進床榻之後便顯得格外曖昧了,景遷一手撫摸著謝綰歌微微泛紅的臉頰,一手已嫻熟地解開了自己的睡袍。
方才在溫泉池中見到的絕美顏色,此刻在紅紗燭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夢幻。謝綰歌像是被迷惑了一般,伸手順著那完美的線條輕輕撫摸。
景遷的身體在謝綰歌接觸到的一瞬僵了一僵,而後輕輕抓住謝綰歌作亂的手,俯身壓下,細細密密的吻亦隨之落下。
合巹酒中按照某些地方的習俗,添加了特殊原料,一杯便已足矣。
如今酒力發了上來,謝綰歌全身被觸碰過的地方都軟得不行。一陣疼痛過後,酥麻感覺遍布了全身,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虛幻,往日種種在腦海中一一閃過,千百種情緒一齊湧上心頭。
她以為自己此刻定是笑著的,卻看到景遷滿是心疼地吻過自己的眼角。
紅紗床幔無風自動,謝綰歌眼前隻餘一片嫣紅和一個模糊的人影。床榻上所鋪所蓋,與那睡袍材質皆屬同源,即便多了些許刺繡,也絲毫沒有影響,最舒適不過。
隻是時間久了,謝綰歌也覺得後背磨得有些疼,意識的虛幻,讓她將眼前之人當成了救星,四肢不自覺便纏了上去,減輕背後的痛感。而下一瞬,她便被抱了起來,徹底掛在那人身上。
謝綰歌的下巴隨著動作一下一下的撞擊著對方的肩膀,雖然不疼,卻也不好受。謝綰歌索性將頭輕輕倚在那人肩上,酥酥麻麻的感覺磨得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
一陣酥麻,一陣火熱,謝綰歌隻覺精疲力盡,而這感覺卻不知該如何宣泄,迷迷糊糊間張嘴咬住了對方的肩膀。似乎為這異樣感覺找到了泄洪口,可腦中最後一絲清明讓她稍稍鬆了力氣。
紅紗之外燭光搖曳,酥酥麻麻的感覺讓本就已經精疲力盡的她生了困意,謝綰歌便在這晃動的燭光中昏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謝綰歌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被天光照亮的刺繡床幔。
而她此時正側身躺在景遷懷中,同床同被,而她此刻正枕著景遷的肩膀,無比親密。
悄悄抬頭,謝綰歌在見到景遷閉著雙眼的時候,膽子大了起來,伸手順著景遷的額角,眉眼,鼻峰……
“醒了?”
景遷驟然睜眼,微微偏頭望著謝綰歌,眼中沒有絲毫睡意。
謝綰歌落在景遷鼻尖上的手一抖,慌忙縮了回來景遷微微側了側身,在謝綰歌額頭落下一吻。
謝綰歌則順勢朝著床裏側一滾,離開了景遷的懷抱,裹緊被子,隻留了一個背影給景遷。
身後傳來景遷低低的笑聲,隨即便是起身下床的聲音。
謝綰歌偷偷轉回去望著正側對著她穿衣服的景遷,瞥見肩膀處那暗紅色痕跡的時候,不覺臉上一紅。
景遷適時回頭,瞥了一眼謝綰歌視線所落之處,再望向謝綰歌的眼神中便是無盡的深意。
謝綰歌想假裝沒有看到景遷的表情,淡定起身。可起到一半,她反應過來了……
之前她穿的喜服還留在溫泉池邊,而那身睡袍昨夜也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
所以,她現在是要穿什麽?裹著被子去尋她的衣服嗎?
啊,好羞恥啊。
景遷似看穿了謝綰歌的心思,從旁邊取出一套衣裙放在了床邊。而自己則狀似無意地踱步出了房門。
嗯……很好很貼心。
謝綰歌在門掩上的一瞬從被子裏“蹭”的一下鑽了出來,以無比迅速的動作穿戴好之後,坐到了梳妝台前。
咦……她昨晚似乎並沒有在臥房中看見這樣一個大氣的梳妝台呀。
管它呢?
估計是像這衣服一樣,是昨晚在她睡著之後景遷準備的吧。
謝綰歌心不在焉地梳著頭發,景遷手握一株白櫻推門而入,徑自走到謝綰歌身旁,將開得正好的白櫻花枝插在了梳妝台邊的青玉花瓶之中,而後十分自然的結果謝綰歌手中梳子。
“喜歡嗎?”景遷一下下梳著謝綰歌的黑發,動作溫柔。
“很漂亮。”
謝綰歌望著景遷十分嫻熟地為她綰了一個她平日裏常梳的發髻,忍不住問道:“你怎麽會梳女子的發髻?”
畢竟她都很少看到景遷自己梳發髻,大部分時候都是用法力完成,或者十分隨意地用簪子綰起一部分頭發。
雖然也很好看就是了。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他為什麽會梳女子的發髻?
連謝綰歌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問出那句話時,那酸酸的語氣。
“為你學的。”景遷從梳妝台上挑了一直看起來較為喜慶的紅玉發簪,認真地插在謝綰歌發髻之上,才慢悠悠補充道:“練了很久。”
景遷回答地十分簡略,他自然不會告訴謝綰歌,在之前與她分別的無數日子裏,他用靈力幻化出一個虛擬的謝綰歌,與她說話,為她梳頭,一次又一次的練習,又怎麽會不熟練?
他自然也不會告訴謝綰歌,那些嫁娶婚俗,他在第一次陪謝綰歌去蒼闌山的時候,便在翻閱巫族古籍時候,一一記下。
巫族雖是由他所創,但那時候他並未定下過多規矩,那些習俗大多都是巫族在漫長歲月中自己一點一點形成的。所以巫族的嫁娶婚俗他並不了解,但他在見到謝綰歌那一刻起,就確定他們日後定會用到。
甚至是人界的嫁娶婚俗,他不過是在毫無記憶還是小僵屍的時候,隨著謝綰歌遊曆時,偶然見到了些。到如今想來,竟也被他一一記在心中。
有些事情,冥冥中早就有了注定。
新婚燕爾,兩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離開幻境的事情,無比貪戀著在這幻境中如膠似漆的日子,暫時不去想這世間的紛爭,隻有彼此相守的濃情蜜意。
即便隻是一隻手便能數清的短暫日子。
仙境一般的雲庭山,在兩人如尋常夫妻的日常生活中,也添了一些煙火氣息。
隻是景遷自成親那日過後,疼痛發作的次數便越來越多了。兩人都心知肚明,這是天道反抗壓製欲奪回軀殼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在諸多事情都沒有解決的檔口,這樣平凡的小日子也不是說能夠長久便能夠長久的,他們比誰都清楚新婚過後將要麵對的糟糕情況。
才會越發看重這短暫的相聚時日,巴不得將一天過成一生。
新婚第三天,謝綰歌心中不安的感覺太過於強烈,一整日都恨不得粘在景遷身邊,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景遷就會消失一樣。
直到了晚上睡前,除了發現景遷疼痛發作的比前兩日少了些許,也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謝綰歌懷有心事,睡得並不安穩,天蒙蒙亮的時候,便從夢中驚醒,在確認自己還躺在景遷懷中之後,心才稍稍安了些。
“怎麽了?”景遷貼著謝綰歌的被,輕聲問道。
“怕你突然不見。”謝綰歌蹭了蹭景遷的胸膛。
她害怕,在自己還未意識到的時候,天道突然搶占了景遷的軀殼。她不知道那時候該如何麵對這枕邊人。
景遷輕輕拍了拍謝綰歌,想哄小孩子一樣,“睡吧,我在。”
在景遷一下一下的輕拍當中,謝綰歌終是被睡意淹沒,困頓的閉了眼。
日上三竿的時候,謝綰歌從夢中掙紮著醒來,習慣性地蹭一蹭身後之人。卻發現身後早已空空如也。
那種惴惴不安之感又一次漫上了她的心頭,幾下穿好衣裙,顧不得細細整理便出門去尋景遷,惟願景遷隻是早起出去了。
可她幾乎翻遍了整座雲庭山,都不見景遷的身影。
從海麵吹來的風讓謝綰歌稍稍冷靜了些,猶記起這還是在幻境之中,她可以運用蜃珠和因緣戒在整個幻境之中尋找景遷的蹤跡。
催動靈力,謝綰歌將神識放大,籠罩了整個幻境,卻並未發現半點景遷的蹤影,倒是發現了與雲庭離得極遠的某個地方,幻境出現了一個破口。
想必景遷定是從那破口處離開了幻境。
謝綰歌不知道景遷是因為已經被天道奪回了軀殼控製權而離開,還是因為其他什麽無法對她說明的原因。tqr1
可如今這幻境之中,就隻剩她一人是真實存在著的了。
思及此,隻覺無邊寂寞朝自己湧來。
景遷已經離開,再待在這幻境之中,也沒有太多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