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三章 性情大變的景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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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蒼老版的寇齊摸著胡子看了謝綰歌許久,直看到謝綰歌都有些不自在的時候,才道:“好了,你可以拿走這壇酒了。”
謝綰歌一愣,“你不是要問我一個問題嗎?”
蒼老版寇齊十分高深地一笑,道:“我已經得到答案了。”
謝綰歌:“……”
“一定要問出口的才是問題嗎?”蒼老版寇齊摸著胡子,淡淡笑到。
謝綰歌將那壇酒收到因緣戒中,隻當這是寇齊故意給她放水的。眼前這蒼老版的寇齊很顯然隻是寇齊製作出來的一個幻象,誰知道當初寇齊為他設下了怎麽的思想。
謝綰歌起身離座,眼前的湖心亭便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慢慢顯露出石塔原有的樣子。在謝綰歌再次踩在樓梯上的時候,又聽到這空蕩蕩的樓層中,那蒼老版寇齊的聲音,“有時候,太過執著,並不見得是件好事。”
或許那蒼老版的寇齊確實從謝綰歌眼神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才會說出這樣奇怪的話吧。但謝綰歌並不知道他的問題是什麽,便也不明白他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在之後的幾層中,謝綰歌又分別經曆了:垂釣中的漁夫版寇齊,得到了一把魚腸劍。藥師版寇齊,得到了一小瓷瓶藥粉。不過那藥師版寇齊說話神神叨叨的,謝綰歌完全不知道那小瓷瓶中的藥粉是幹什麽的。
按照在外邊看到的情況,這石塔應該隻有五層,如今謝綰歌應該已經在頂層了才是。
可這層竟然還有向上的石階。謝綰歌不明白寇齊又設了什麽古怪,但還是尋階而上。
沒想到這一排石階格外地長,謝綰歌大約上了有兩三層石塔那麽高的距離,才發現前方有微微光亮。穿過這光亮,謝綰歌竟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地麵上那道宮大殿之中。
如今,她正站在大殿中那塑像的一隻手中,而她正是從這雕像的袖口中出來的。她腳步剛踏出來,身後那出口便隨著光亮一同消失了。雕像的袖口處又恢複了實心模樣。
謝綰歌仔仔細細將這袖口檢查了一遍,竟沒有發現陣法或者結界的痕跡,好像方才那洞口根本就不存在一般。謝綰歌飛身從雕像掌中跳出,落在地麵上,再去看之前進入的那個陣法,陣法已經消失了。而雕像的眼神也不再看向這個方向。
設計得確實巧妙,謝綰歌不由讚歎一聲。
忽聽有翅膀撲棱的聲音,接著,便有一直紙鶴落在了謝綰歌肩上。
這是之前她離開方丈山時候,和白芍長老約定的聯絡方式。
將紙鶴捉到手中,展開,謝綰歌低聲念了句咒語,原本一片空白的紙上,緩緩顯出字跡來。
讀得內容,謝綰歌眼神複雜,顧不得再掩藏法力,腳下駕雲,朝著神界而去。她現在,大約是不用再隱藏什麽了,反正現在用處也不大了。
剛進神界範圍內,大長老已經在那裏等著了,眼神中複雜的情緒不比謝綰歌少。tqr1
“白芍長老將事情都告知帝後了?”大長老伸手為謝綰歌引路,邊問道。
“嗯,景遷回來了?”謝綰歌皺眉。信上很明確的說了是景遷,而不是天道。
這明明應該是一件好事才對,可她從白芍長老的信中看不到半分歡喜的語氣,反倒是白芍長老說,大長老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謝綰歌趕緊回去,還說大長老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
現在一見,謝綰歌覺得白芍長老這描述還是挺準確的。
大長老略微有些苦惱的搖了搖頭,道:“是帝君,不是天道,隻是,隻是……感覺帝君的脾性似乎變了很多。”
大長老對景遷的了解,足夠分得清楚景遷和天道的區別,所以大長老這麽說,謝綰歌便是信的。但大長老會用一個很是愁苦的神情說景遷變了,想來也不是什麽好事了。
謝綰歌原先就有些懸起的心,現在猛地一沉。
大長老道:“帝君感受到你的氣息突然出現,便已經在大殿等候你了。”
既然是景遷回來了,而不是天道,不論景遷的性情如何變化,大長老都是尊他的。
謝綰歌與大長老沒有太多耽擱,直接去了大殿。景遷早已站在大殿門口等著了。即便還隔著些距離,謝綰歌也能感覺得到,那確實是景遷,不是天道。
景遷見到謝綰歌後,臉上如以往一般,也沒有太多表情,隻淡淡朝大長老頷了頷首,道:“有勞大長老了,我與綰歌還有些話要說。”
大長老躬身退了,景遷便領著謝綰歌進了大殿。殿門在謝綰歌進入後自動關閉,偌大的殿內隻有景遷與謝綰歌兩人,殿門也被景遷用法力禁錮住,任誰都無法再進入殿內。
背對著謝綰歌站了片刻,再轉身時原先那淡然的表情早已不見,景遷眼中翻湧的情緒如同洪水一般,一把掐住了謝綰歌的脖子。
謝綰歌對景遷又怎會生過防備,被這樣突然掐住了脖子,力道之大,隻本能地朝後退著,眼中竟是不可置信,直退到了門邊,後背抵在柱子上才算是穩住了腳步。
景遷始終都沒有鬆手,即便已經將謝綰歌抵在了柱子之上,他手中力道卻不減反增。見謝綰歌沒有半分反抗的意思,景遷眼中怒火更甚,手中力道加重,上抬,謝綰歌早已雙腳離地,臉頰也被憋得發紅。
“還要再和我裝這樣楚楚可憐嗎?”景遷冷笑,“你以為,我還會被你騙嗎?”
謝綰歌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早已不知所措,她根本就不明白一向對她極好的景遷,為何會這般,一時間都忘了反抗,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景遷。
她知道景遷話中的意思,她也確實有騙過他的前科,就在他被天道搶占了軀殼之後,而且,不止一次。
她知道景遷對她的情誼,也正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天道麵前將自己弄得很慘,為的,就是讓景遷見到,從而刺激景遷,讓景遷蘇醒過來,讓景遷有能夠與天道對抗的鬥誌。
若是按照之前景遷的性格,該是明白這些看起來有些幼稚,卻無比有用的小手段,自然也是不會怪她的。
但……如今……
這便是大長老說得變化嗎?
景遷如今望著她的眼神,倒有幾分之前天道的味道,若不是因為她分得清天道與景遷,如今恐怕就要迷惑了。
但她分清了,卻並沒有清醒到哪裏去,她很想知道,景遷是為什麽又能夠重新奪到軀殼,而性情又是為何變化了。
“不說話?”景遷嘴角笑意嘲諷,眼神中卻漸漸染上了一層痛苦,“你竟然騙我這種事情,我當真以為你死了。”
這句話起先還摻雜了一些憤怒,略微咆哮,說到後來,聲音漸漸低了,還帶了些許哀傷。
謝綰歌感覺到捏住她脖子的手,緊了鬆,鬆了緊,像是想將她除去,卻又於心不忍。
謝綰歌抬手輕輕覆在景遷手腕上,並未用什麽力,但景遷掐住她脖子的力道明顯輕了,將她緩緩放回了地麵。
那掐在脖子上的手,也改掐為摸,順著肩膀微微下滑,慢慢將謝綰歌拉到自己懷中。
景遷眼中有被欺騙的憤怒,也有失而複得地喜悅,很是矛盾。而他的動作也像他眼神中反應出來的那般矛盾,連抱住她的自己都有些僵硬別扭。
謝綰歌心中大約是明白了這情況,伸手回抱住了景遷,低聲道:“讓你擔心了。”
她之前便發現了一個現象,天道的性情,好像在不知不覺中被景遷影響了一樣。
在她每一次見到天道的時候,天道都有一些很是微妙的變化,最開始或許真的是對她太過於好奇,才沒有對她下殺手,但對她也並沒有太留情。
那一次在魔宮,要不是碧影拚了一條命的代價將她救走,或許她的傷還會更重。那時候天道對她就像是對一件玩具,玩具惹他不開心了,他隨時都會將這個玩具毀掉。
而後來,每一次見麵,感覺天道都沒有之前那麽暴戾了,或者說,對她沒有之前那麽乖戾了。偶爾對她還會像景遷那樣,稍稍讓著她一點。
這種感覺很微妙,而且,好像是在日益增加的。到後來,他們最後一次見麵,天道甚至能夠真的和她談論一些事情,好像是朋友,而不再是一個簡單的玩具。而且那時候她還那樣明目張膽地探聽他和仙族君王的交易,天道都沒有表現出什麽不滿,隻是玩笑意味很濃地斥責了她。
這樣的表現太像是景遷會對她做出的反應了。若說不是因為景遷的影響,謝綰歌斷然是不信的。
那如今再反過來看,同居一個軀殼,既然景遷能夠影響天道的性情,天道或許也是能夠影響景遷性情的。
而且,看如今這情況,似乎天道對景遷性情的影響還不小。
謝綰歌假死,對景遷來說無疑是一大打擊,景遷定然是悲痛的。而在景遷得知謝綰歌沒有死的時候,心中會有失而複得的喜悅,但或多或少都會憤怒與謝綰歌竟然會用這種事情騙他。
若換做以前的景遷,自然會想到謝綰歌的情非得已,而且,那失而複得的喜悅也會馬上將那種憤怒壓下去。但如今景遷被天道影響了性情,很多情緒大約也是控製不好的,才會一時不知道該用何種情緒來麵對謝綰歌。
所以,即便是景遷方才真的有一瞬要殺死她的感覺,她依舊無法去怪他。
“你是怎麽回來的?”謝綰歌將下巴抵在景遷肩上,享受著久別重逢的喜悅,不去想方才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