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賣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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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說,民以食為天。生意做遍,不如賣飯。最適合容淑藍的生意,就是買個田莊,利用秘密花園種出美味菜蔬瓜果,撈回大把大把的銀子。
    容淑藍的思緒一直很清晰,她知道做什麽最省事最賺錢,但是卻缺少一個契機。總感覺計劃是計劃,就是有種不知從何處下手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她從未做過生意,隻能紙上談兵卻缺乏實踐經驗;或許,還是因為手上缺銀子,沒法鋪展開來。
    路過一家酒樓時,二樓的談話聲忽然吸引了容淑藍的注意力。
    “你還說這是烏山第一酒樓,怎麽做的飯菜這麽難吃?不吃了不吃了!”
    “玉兒,烏山彈丸大的地方,這酒樓已算不錯的了。乖,再吃點,啊?你不吃,肚子裏的孩子也要吃啊!你看你都好幾天吃不下飯了。”
    “不吃不吃,一聞到這股油味,我就惡心。吃不下!”
    “那,吃點枇杷?這枇杷我命店小二洗幹淨了,來,我剝給你吃。”
    “不吃不吃!這枇杷能酸倒牙,我不愛吃!我要吃桃子,要吃水蜜桃!”
    “我的姑奶奶,小祖宗!這才五月份,桃子還沒長好呢,比枇杷更酸!這枇杷是娘連夜走水路送過來的,還新鮮著呢!乖,再吃一點?”
    “不吃不吃不吃!枇杷你愛吃,我又不愛吃。娘送枇杷來,是送給你吃又不是送給我吃的!”
    “……這,這送過來的東西有我的一份自然有你的一份嘛!再說了,娘還不知道你肚子裏懷了她的金孫,否則她老人家就得親自伺候你來啦!”
    “我哪敢要她老人家伺候呀……喂,孫大海,你扯東扯西,是不是不想去給我買桃子?”
    “姑奶奶,你讓我上哪兒去給你買桃子啊?”
    “我不管,我就要吃桃子!你就說你買還是不買?”
    “……買,買買買,我這就去買!”
    桃子?水蜜桃?!容淑藍聽得兩眼異彩連連。她感覺這對年輕夫婦的話就像醍醐灌頂,令她一直猶豫不決不知如何下手的事一下子找到了方向。她真是笨啊!怎麽就沒想到呢?菜蔬不能憑空“生長”出來,但是水果能啊!夏季是水果的旺季,烏山縣城周圍山高林密,山上多的是野生的水果,隻看你找不找得到摘不摘得回來!
    容淑藍打定主意,在雜貨鋪買了扁擔和籮筐,挑著空擔子往城門口疾步走去。
    出了城,容淑藍直奔城北的黑山。黑山不是一座山,是一片連綿數裏的山脈。山上多是奇石,又高又陡又險,山體漆黑,植被稀疏,是一片非常荒蕪的山脈。烏山縣也是因黑山而得名。
    容淑藍懷疑這片黑色的山脈是一片巨大的鐵礦山群,隻不過她暫時對這些不敢興趣,所以沒有去確認。
    容淑藍熟門熟路,直接選了最陡峭的一座山峰攀上半山腰,鑽進了一個山洞裏。這個山洞是她遊覽群峰時偶然間發現的。
    一入山洞,容淑藍立刻進入秘密花園,首先用大桃樹的汁液把裸露在外的皮膚厚厚塗抹了一遍,把皮膚塗抹得黑黝黝的,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模樣才罷手。
    夏天穿得少,容淑藍隻好委屈自己,用棉布把胸部和腰身都纏了厚厚一層。
    易容之後,容淑藍摘了兩大籮筐水果——摘的是從未澆灌過靈水的桃樹長出來的桃子,還有一些大青棗。本來她還想摘點蘋果的,想到蘋果應該是秋冬的水果,又罷了手。
    以防路上被人撞見,容淑藍出了山洞,快到山腳下時,就把一擔子沉甸甸地水果挑肩上了。
    挑著一百多斤重的水果,容淑藍依然健步如飛,不過一刻鍾左右,已經靠近城門。
    守門的衛兵接過兩個銅板的入城費,卻不讓路,眼睛骨碌碌盯著擔子裏的水果,那貪婪的眼神不言而喻。
    容淑藍咧嘴一笑,把擔子放下,一手拿了兩個大桃子分給塞給兩個衛兵。
    倆衛兵滿意地看了容淑藍一眼,拿起一個大桃子湊到嘴裏哢嚓就是一大口,越吃眼睛越亮。不過眨眼間,幾個大桃子就被分解入腹,四隻狼眼冒著綠光盯著籮筐裏的桃子。
    容淑藍立刻又一人遞了一個大桃子過去。
    把桃子狼吞虎咽吃完,衛兵甲擦了把嘴角的桃汁,又摸了摸溜圓的肚皮,滿足地哼了哼,再看向容淑藍的目光就變得友善多了。
    他哼哼道:“黑小子,這桃子是你們家種的?”
    容淑藍眼珠子一轉,真想順勢認下,這樣日後她就能順理成章地、時不時地挑一擔水果進城。但是轉念一想,如果這衛兵再問她是哪裏人怎麽辦?
    心念電轉間,容淑藍抓抓頭憨憨一笑:“回兵大哥的話,這棗子是我家門前種的,這桃子則是我打獵時在山中發現的一片野生桃林裏摘的。這些果子我自己吃著覺得還行,就是不知道城裏人會不會稀罕?”
    衛兵甲眼睛一亮,低頭看了一眼被水蜜桃襯托成綠葉的青棗,並不大感興趣。繼續問道:“你在哪座山頭發現的野桃林?”
    容淑藍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在虎跳崖。”
    “什麽?”衛兵甲臉色一變,“不能吧?虎跳崖可是大蟲窩啊!多少年來,隻見上山的人,從未見過活人下山。你小子瘦不拉幾的也敢去?”
    容淑藍臉上笑得萬分天真,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獵戶少年。她偏著腦袋笑眯眯道:“不就老虎嘛,有什麽好害怕的?我爺爺還養了兩隻老虎呢!”
    衛兵甲聽了這話,似乎嚇了一跳,張嘴想說什麽,容淑藍又塞了兩個桃子到他手中,討好地笑道:“兵大哥,家裏沒油了,我想早點賣了這兩筐果子換點油鹽回家。您看——”說著,眼睛看向城裏,露出微微向往而急切的目光。
    衛兵甲把兩個大桃子揣懷裏,目光盯著腳下的籮筐,滿臉的貪婪之色。一直不說話的衛兵乙忽然開口道:“進去吧,記得在城門關閉前出城,不然你就得在城裏住一晚,明日才能回家了。”
    衛兵甲似乎不滿,想說什麽,卻被衛兵乙攔住了。
    容淑藍歡天喜地地笑了起來。非常識趣地再次拿了四個大桃子,一人兩個又送了衛兵甲乙,才挑著籮筐入了城。
    看著容淑藍那擔子冒尖的桃子已經凹了下去,衛兵甲眼裏的不甘才略有減緩,他一邊收好桃子一邊對衛兵乙不滿道:“峰哥,如果我們把那小子的桃子扣下,一人能分一大籮筐!”
    衛兵乙瞟了他一眼,沉聲道:“那小子挑著一百多斤重的桃子還能健步如飛,也不知走了多少山路進的城,卻臉不紅氣不喘,一看就不是個簡單角色。現在天下不太平,能人輩出,你我不過是兩個守城門的小蝦兵,別太張狂,免得丟了性命還不知道怎麽回事。”
    衛兵甲似乎對衛兵乙很信服,被教訓了一通,隻縮縮脖子,不敢再言。隻是心中在惋惜:多好吃的桃子啊!他這輩子都沒吃過那麽好吃的桃子,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桃子從自己眼前溜走……
    容淑藍不知她無意中顯露的一手,震懾了守城衛兵,才得以順利進城。一路上,滿滿一擔子紅豔豔的大桃子和翠綠的大青棗惹來無數路人圍觀,但是一問及價錢,眾人又紛紛後退。
    桃子和青棗都是一百二十文一斤,這個價錢都能買好幾斤豬肉了!這吃的哪裏是水果,是吃銀子啊!這小子莫不是想銀子想瘋了吧?
    眾人一邊在心裏咒罵著,一邊眼睜睜看著賣桃少年郎一步步走遠,摸著幹癟的錢包暗暗吞著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