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薑小姐,你要乖,別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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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這時,江深白聲線溫和,開口提醒一說。
不止如此,他還伸出一隻手,遞在薑蜜眼前。
雨夜中,他的手修長,幹淨,優雅,透著冷潤的白。
完美的藝術品,不過如此。
與之相反,薑蜜耷拉著腦袋,睨著自己的手,因著抓在雨地,早已染上髒汙,狼狽不成樣子。
當然,就算沒有這些,她手背上也有圓圓的肉渦,像是嬰兒肥一般。
江深白啊,他是一個能讓女人自行慚穢的男人——
內心的自卑,蠢蠢欲動。
下意識,薑蜜第一反應,不是伸手握住男人,而是十指蜷縮,形成拒絕的姿態。
隻在嘴上,悶悶的一回:“生病就生病,我才不怕!”
她發現,每每對上江深白,情緒多多少少,有點不受控製。
從一開始的討好,捧著他小心翼翼。
再到現在的惡劣,排斥著他的善意。
薑蜜啊薑蜜,你作什麽呢?
明明,在這之前,你孤零零一人,摔入排水溝。
那時候,心裏十分害怕,無措,絕望。
後來,江深白出現,仿佛一道光,劃破了黑暗,帶來一絲希望。
那一刻,如果說一點不歡喜,不悸動,不慶幸,必然是在撒謊。
有他在,起碼不再一個人,不再孤苦無依,也不再……陷入黑暗!
所以,你現在不過是仗著……他脾氣好,是一正人君子,不會狠心棄你在此。
畢竟,他現在的態度,說明了一切。
隻不過,再這麽作下去,惹的江深白厭煩,真的離開不管,才是欲哭無淚。
好在江深白,還是溫溫和和,像是長輩訓導不聽話的小輩:“薑小姐,你要乖,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為什麽?江深白,為什麽是你,總是你——”
驀地,薑蜜咬著唇珠,毫無頭緒一問。
縱是明白所有,還是止不住心顫。
為什麽一次次狼狽,艱難,不堪之時。
出現的,總是他。
“因為,我在找你。”
輕描淡寫一回,江深白清清冷冷,瞧不出什麽情緒。
而後,鴉黑睫毛一垂,若有似無補充:“剛好,找到了。”
一語畢,不待薑蜜反應,他大掌徑直一落,攥住她的肩窩。
他看著病弱清瘦,偏是力氣極大,竟然穩穩一把拉起了她!
起身一瞬,薑蜜身子一個踉蹌,堪堪跌入他的懷抱,撞上他的胸膛。
立刻,薑蜜如坐針氈,整個人連忙後退:“對不起,我身上太髒了。你避開一點,別碰到……”
路燈微弱,照亮路邊一角。
聽著女孩說的,江深白無意識蹙眉,溫度降了下去:“你的關注點,一向這麽無趣嗎?”
自己淋成這副模樣,還有心思想著,會不會弄髒旁人衣服。
實在可恨,可笑,而又可憐,讓人心生無力,失了教導的心思。
雖是這麽想著,江深白微微一歎,把傘塞入她的掌心:“拿著。”
薑蜜接過傘,傘柄上還殘留著男人的溫度,一邊握緊一邊手臂抬高,撐在男人的頭頂。
就看,江深白隨手脫下外套,嗓音微涼:“過來,靠近一點。”
“咳咳……”
夜風和著寒雨,吹在人的身上,令人不住打顫。
才一脫下外套,江深白咳嗽幾下,明顯不舒服。
“你自己穿著,我不需要。”
聽著他的咳嗽聲,看著他展開外套,就要披在自己身上,薑蜜忙不失迭拒絕。
她知道的,他剛剛撐傘大半遮住自己,肯定淋濕不少。
如今,他脫下外套,隻剩薄薄的襯衫。
“薑小姐,聽話。”
她的拒絕,江深白不予理會,繼續手上的動作。
便是薑蜜,想也不想後退避讓,撐傘的手吃力探向前,勉強遮在他的頭頂,口中振振有詞:“江深白,我早就淋濕了,穿不穿沒區別。倒是你,身體不能受涼的,趕緊穿回去……”
話音未落,江深白長臂直接一伸,朝著薑蜜胳膊一拉。
下一刻,外套蓋住薑蜜肩膀,帶來淡淡的溫暖,讓她措手不及。
“走吧,回車上。”
男人說著就走,離開傘下的範圍,走向前方路口。
後知後覺,薑蜜這才發現,雨越下越小,打不打傘意義不大。
又看前方,男人長身玉立,宛如林中青竹。
亦步亦趨跟上,隻在抵達車前一瞬。
薑蜜想,終是沉不住氣,輕聲一問:“因為,我現在還是你的妻子。所以,出於丈夫的義務,你才不得不管,對嗎?”
這一問題,尖銳而又猝不及防。
聞言,江深白身形一頓,緩緩地側身,雨中回眸一望。
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也許,算是一種無形的默認。
難言的心思,蠢蠢欲動。
盡管知道,現在說這些,蠢的無可救藥,薑蜜還是不爭氣:“是不是……無論任何人,成為你的妻子,你都是這麽溫柔以待。如果當初不是我,而是薑櫻……”
說著說著,薑蜜戛然而止,神色有一瞬的茫然。
片刻,她再開口,語氣涔著一縷嘲弄:“當初,不管是薑櫻,還是其他人,她們總是……比我好的。你是個好人,更是個好丈夫,她們肯定比我更懂得珍惜……”
隔著距離,江深白平靜的神色,打破了那麽一絲。
他一貫不明白,薑蜜怎麽得出的結論,認定了他是一個……好人?
明明,這一詞匯,和他一點也不沾邊。
至於好丈夫,更是一種妄論——
到底,他情緒一斂,平緩而又認真否認:“薑蜜,不是什麽人,都能成為我的妻子。”
薑蜜心不在焉,聽不出男人的弦外之音,低低的道:“是啊,我成為你的妻子,隻是一個意外。”
氣氛僵住,睨著女孩如此,江深白不免失了耐心。
而後,嗓音再無溫度,理智的質問:“薑蜜,你究竟想說什麽?”
對此,薑蜜先是張了張口,跟著心口一酸,有點慌不擇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又想說什麽。”
她說著,低頭看了看自己,禮服染上汙泥,身上濕透十分糟糕。
許是短短時間,發生太多事情,受盡壓力,輿論,誣陷。
情緒緊繃過後,整個人有些崩潰,薑蜜忍了又忍,改為淩亂的道歉:“江深白,對不起……對不起!你就當我在胡言亂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