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在我麵前,哭是允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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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蜜一邊說著一邊攥緊手中傘,指尖泛起斑白,聲音一低再低。
“我隻是一想到,這場婚姻裏麵,因為我的原因,你受盡了委屈。結果,你從不抱怨不說,還一再容忍著,哪怕就要離婚,也不忘雨夜找我,對我這麽好……”
夜色寂靜,因著雨勢減小,雨落聲微弱。
也是由此,襯著女孩哭腔,愈發的明顯:“原本,你的妻子,不該是我的。但凡,任何人成為你的妻子,都不會淪為現在的結局……”
“其實,她們說的不錯,我千百個配不上你——”
是她搶了他,卻又不肯珍惜,帶給他的隻有醜聞,旁人的譏笑,以及種種難堪。
甚至因著薑櫻,還起了利用的心思。
她的世界,是黑暗的。
整個人,亦是腐朽的。
而他,是一道溫暖的光,她渴望極了……隻可惜,無法擁有。
他應該幹淨,明媚,澄澈,不該沾染她的汙穢。
直視自己,才發現這一年,她身為妻子,做的多麽過分,把他一人孤零零扔在蘭苑。
一時間,薑蜜的腦袋耷拉著,越垂越低:“江深白,我不想這樣的……”
“我知道。”
意外的,江深白淡淡開口,滿懷著包容。
登時,薑蜜麵露錯愕,說的那麽顛三倒四,就連她自己尚且不知道,究竟是在表達什麽。
一到江深白那裏,就如此容易被接受嗎?
“你……”
薑蜜嘴唇蠕動,略顯艱澀出聲。
卻看,江深白毫無征兆,伸手撫上她的臉:“你這孩子,為何總是不信,娶你……是我自願的。”
他無聲一歎,溢出一抹無可奈何,眼前這個女孩,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她不知道,從來不是她選擇了他,而是……他選擇了她。
“既是自願,也就談不上什麽委屈。何況,我從不覺得,你有什麽不好——”
最多懦弱一些,防備重一些,心性偏執了些。
隻是這些,不是什麽大問題。
有時候,蠢一點,笨一點,傻一點,未嚐不是好事。
相反過於的聰明,世故,成熟,輕易看透所有,活得十分辛苦。
思及此,江深白睨著女孩瓷白的臉頰,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衝刷,濕淋淋一片。
更有不少碎發,貼在肌膚之上,形成一片狼藉。
心頭,不經意一軟。
手上微微用力,箍上女孩後腦勺,把人擁入懷:“薑蜜,你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子,什麽都很好。”
薑蜜一怔,被男人一帶,待著再一回神,已在他的懷中。
手中傘,翩然落地,旋轉停在雨地。
微苦的冷香,傳入鼻間。
“真的嗎?”
耳畔處,男人一字一句,仿佛還在回蕩,不由緊張一問。
“嗯,真的。”
便是江深白,肯定的一回。
這一刻,薑蜜這麽想。
哄她也好,騙她也罷。
終究,這場婚姻盡頭,她不遺憾了。
殘缺的心髒,因著男人賜予的溫暖,彌補小小一角。
很快地,薑蜜聞著男人的氣息,短暫沉迷過後,意識到什麽掙紮:“江深白……”
喚著他,餘光瞥著他的白色襯衫,深深難以啟齒:“我身上好髒……”
聞言,江深白微微蹙眉,習慣上的潔癖,麵對這一境況,確實不適應。
不適應,不代表不能忍受,輕撫女孩的後背。
她雖然不瘦,卻有蝴蝶骨,隨口一回:“沒關係,隻是一件衣服,髒了就髒了。”
“可是我……”
薑蜜想說,她不想弄髒他。
“薑蜜。”
不曾想,被男人輕聲打斷,語氣慣有的寒涼。
隻在下一刻,他一字一字提醒,敲打在她的心上:“現在這裏,沒有旁人,隻有我。”
“所以,示弱是允許的,哭……也是允許的。”
說這話時,他虛虛抱著她,以著保護的姿態。
所有的顧慮,一下子拋卻腦後。
反手回抱男人腰身,薑蜜埋在他的胸膛,腦海混亂一片。
有什麽情緒,完全撕裂開,再也繃不住。
“嗚嗚……”
眼淚先一步,沒出息的落下,哽咽著發出哭腔。
“閣樓上的時候,嚇壞了吧。”
他沒有沉默,而是舊事重提,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薑蜜不斷落淚,腦袋小雞啄米般,點頭再點頭。
縱是逃過一劫,還是心有餘悸。
如果進入房間,她晚一步發覺不對勁,被香味迷昏過去。
無法想象,現在什麽可怕情景。
“過去了,沒事就好。”
隱隱的,聽著這一句,薑蜜心中確定。
男人是在哄她,細膩而又溫柔。
如果……如果這時候,她開口求他,暫時不要離婚。
他……會答應的吧?
她想,一定會的。
表麵上,他清冷,高遠,淡漠,實際上……很容易心軟,隻要厚起臉皮,纏著他磨一磨。
最後,基本上得償所願。
然而,這一念頭,僅是一閃即逝。
薑蜜沒有付諸行動,而是提及閣樓上一事:“厲翩翩派去的人,說你陷入昏迷,騙我進入房間。裏麵有迷香,還有一個惡心的男人……”
話頓,薑蜜抱著男人腰身,仰頭瞅著他叮囑:“以後,你遇上厲翩翩,一定要小心。她那麽喜歡你,難保不把這些陷害招數,用在你的身上……”
這是真的,萬一厲翩翩愛而不得,惱羞成怒之下,給江深白下藥。
生米煮成熟飯,她是厲家小公主,江深白惹不起的。
到最後,不得不負責,才是最大的糟糕!
之所以,厲翩翩現在不下手,應該礙於江深白沒有離婚,不想背負小三的名聲!
就看,江深白鴉黑睫毛一垂,睨著女孩那雙明眸,飽含認真地擔憂。
思考一瞬,江深白打破了她的猜測:“這種手段,她不會用在我身上。”
“為什麽?”
薑蜜瞪大眼睛,語氣著急了些:“江深白,你不要天真,好不好?”
許是她的反應,實在生動有趣,江深白神色一斂,如實一回:“因為,她不敢。”
眼看著,女孩對於自己的回答,明顯不會認同,完全停止哭,一副準備叮囑的架勢。
從來,不屑解釋的江深白,化身好脾氣先生:“聽我說,我早在幾年前,就已認識厲翩翩。論起來,她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屬於長輩一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