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溫柔的時候，是會喚她“小溪”的。

    那一刻，她難堪極了，又有點怨恨他。

    她要走了，不想他養了她幾年，最後什麽也沒得到，這才想獻上第一次。

    沒想到，他選擇了拒絕。

    既如此，是他不要，就不怪她了！

    到底，她還是懷著一抹希冀：“先生，你答應娶我，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麽關係？我想早一點，把自己給你，不留什麽遺憾。”

    然而，他還是整理好了她的衣裙：“這種事，不急於一時。去吧，早點休息，明天見——”

    明天不會再見了，這是她當時唯一的念頭。

    他拒絕了她，她沒道理留下，僅是一步三回頭，離開了書房。

    關上門之前，她忍著哭腔，低低的交代：“先生，你身體不好，記得經常吃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好好照顧自己……”

    他聽了，蒼白不失絕色的容顏，在燈下沾染了溫和：“嗯，你也是。”

    也是那一夜，她趁著茫茫夜色，偷偷離開了他。

    坐上飛機的時候，她發現下雪了。

    漫天的雪花，像極了男人站在櫻花樹下，肩頭停留了幾瓣櫻花。

    從此一別，就是山高水遠。

    畫麵一晃神，到了現在這一刻。

    突然間，顏溪明白了什麽，淚水打濕了睫毛：“先生，離開那一夜，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的？”

    聆聽著背後，顏溪的後知後覺，江深白幾不可聞一歎。

    到底，暫時繼續停留，和她了結當年一事。

    “嗯，你離開時，我就在樓上看著。”

    如此說著，卻又不止於此。

    在她離開，不……獻身的時候，甚至更早一些。

    她萌生了離開的念頭，背著他更改了選擇的大學，決定出國留學。

    那段時日，她發生了變化，她自己不知道。

    就像一句話，他見過她圍著他，愛慕他，舍不得他的模樣。

    所以，當她的心思浮動，渴望外麵的世界，他就知道……要給她自由了。

    隻是她的獻身，讓他有些失望。

    他教導她，不是為了讓她獻身，哪怕……她獻身的是他，同樣有些失望。

    想以身子為補償，是最愚蠢的！

    一如現在，她同樣的法子，想以身子為籌碼，試圖把他留下。

    當年，他能夠碰她，卻不碰她……如今，他也許能夠碰她，同樣不會碰她！

    “你知道，你果然知道……也是，我怎麽能夠瞞得過，無所不知的先生呢！”

    顏溪說著苦笑了一下，搭配著臉上的淚痕，頗有一點滑稽，

    同時，她又是茫然的，還有一些不滿：“既如此，你為什麽……不挽留我？你知不知道，我出國之後一段時間，沒有更換手機號碼！”

    或許是心虛，又或許是牽掛，她保留著號碼。

    她等著先生的聯係，質問她怎麽回事……甚至想好了，先生拿著救命之恩威脅，讓她回到他的身邊。

    那種場景，她幻想了數次，想象著自己的回答。

    是據理力爭，拒絕回到她的身邊，還是……接受不了良心的譴責，這次返回他的身邊！

    可是自始至終，沒有一個電話，也沒有一個短信，就好像……了斷了關係一般。

    到最後，說來也可笑，竟然也是她……先選擇認輸，撥通了他的號碼！

    “先生，你好狠的心，看著我離開，一點不聞不問……你還更換了號碼，搬離了那座城市！”

    說到這裏，顏溪幾乎情難自控，聲音從甜美染上一點尖銳。

    想要質問他，為什麽這麽做……憑什麽這麽做！

    “是，是我先離開的，是我先對不起你……可是你呢，一次也不聯係，你知不知道，我撥打你的號碼，顯示是空號的時候，我多麽難過！”

    淚水一滴滴落下，砸落在了地板上，還有匯聚在下巴，滴落到了胸口。

    “先生，不是我不想早點回來，而是……我找不到你！先生，我真的懷疑，你有心嗎？幾年的感情，說丟棄就丟棄……”

    明明，過去了幾年，顏溪卻在這一刻，隻覺恍若昨日。

    離開先生時，害怕先生聯係，手機關機了一些天。

    然後，她鼓起勇氣開機，以為會看到不少電話、短信。

    然而，什麽都沒有，除了同學朋友聯係，先生沒有隻言片語。

    就好像……她從他的世界消失了，也就消失了。

    “先生，就算……就算養一隻狗，養幾年也有感情，輕易割舍不了的！你怎能這麽殘忍，說不要就不要了。”

    到底，顏溪受了刺激，怎麽也沒想到……她離開，他一早知道，還是親眼看著！

    這種感覺，好像被人扒光，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下，徒留一地的難堪。

    相比之下，江深白不像當事人，更像是局外人：“說夠了？”

    然後，他緩緩轉身，視線落在顏溪身上。

    她衣裙半褪，流露幾分媚春，展示著一種美麗。

    換成別的男人，也許把持不住，會有幾分心動。

    偏偏，他是江深白，對於顏溪這般，仍是無動於衷，像是花鳥蟲魚，再平常不過。

    “先生，你總是這樣，對什麽也不上心，對什麽也不感興趣……”

    接觸他的目光，顏溪隻覺回到了幾年前，那個獻身的夜。

    他亦是這般，無悲無喜，不露半點欲念，平靜的令人心悸，心冷，心死。

    “先生，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從來……我不了解你，你待我最好，也隔著一層距離，走不進你的心底。”

    “就好像……在這世上，沒有什麽人事物，能夠讓你留戀。”

    顏溪說著說著，忍不住湊上前。

    “先生，幾年不見，你真的……一點不想我嗎？你摸摸我，感受一下我，好不好？”

    “哪怕，你從未愛過我，給我一夜……行麽。最起碼，若是有一天，你不在世上了，我還能想念你的體溫——”

    在外麵這幾年，她遇見不少男人，也談過戀愛的。

    幾乎沒有男人，麵對著漂亮女人獻身，能夠選擇無視。

    包括交往的男人，他們越愛她，越想得到她。

    思及此，她餘光瞥到，男人容顏清冷，終於抬起了手，總算不再無動於衷。

    “先生，我就知道，你忘不了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