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你是在投懷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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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盛京內多的是人夜不能寐,乾清宮院中所發生的一切,猶如一陣狂風吹出高牆,傳入了無數人的耳朵裏。
    “他竟然公開了唐芙的身份!”沈濯擎氣得一拳砸在書桌上,表情十分猙獰,“他想做什麽?”
    周恒潛伏在暗處,對他失態的行做視若罔聞。
    “該死!”沈濯擎怎麽也想不通沈濯日的用意,在他看來,身為天子那人理應多疑,更者,他和唐芙的過往,那人也是知道的,如今識破她的身份,應當會震怒,會猜疑她和唐家的目的,隻要這顆懷疑的種子種下去,唐家與天子間的關係就會產生裂痕。
    可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了他的預料,將他打得措手不及。
    沈濯擎焦急的在房中踱步,許久後,才咬牙問道:“礦山那邊都處理幹淨了嗎?你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是。”周恒恭敬點頭。
    “這就好。”不管沈濯日打的是何種算盤,他手中沒有確鑿的證據,便奈何不了他。
    如此一想,沈濯擎安心了許多:“速去備車,本王要去一趟榮府。”
    這事兒他得和舅舅通一通氣。
    次日清晨,唐芯就被早膳的香氣迷醒了,暈乎乎地飄出內殿,沿著氣味傳來的方向閉眼前行。
    “洗漱。”沈濯日輕輕抓住她正要拾筷的爪子,哭笑不得的提醒道。
    她腦子不太清醒,含糊的應了一聲。
    見狀,他略感無奈,黑眸一斜,看向牆邊端著洗漱用具的李德。
    後者忙擰幹娟帕,端著漱口的茶杯走上前來。
    沈濯日拒絕了他的伺候,親手接過帕子,覆在唐芯的臉上。
    “嘶”,好涼!
    迷糊的大腦總算恢複了清明,三下五除二完成洗漱工作,隨後一屁股坐在長桌旁,捏著筷子美滋滋享用起來。
    李德神色複雜的瞅著她,這人當真是蓉妃?可上看下看,他怎麽也找不到唐芯身上與蓉妃的共同點來。
    “唔,”一口參湯灌進嘴裏,唐芯舒服得發出一聲嚶嚀,神態分外滿足。
    沈濯日好笑地看著她,食指一點,要了一份同樣的膳食。
    於他而言無味的參湯,今兒個卻似乎多了些許甜意。
    “賞。”
    李德火速回神,暗暗將賞賜記下,見主子喝了兩碗,一張菊花臉頓時笑出了無數道褶子。
    酒足飯飽後,鄭曦之踩著點將藥汁送來,隔得老遠,唐芯就嗅到了那股濃鬱的藥味,小臉一垮,蹬蹬跑到沈濯日身後同他打商量:“我都好了,不用再喝藥了吧?”
    “娘娘前次中毒,雖毒性盡除,但底子傷得不輕,若不仔細調養,恐怕會落下病根。”鄭曦之耐心的解釋道。
    聞言,沈濯日隻得狠下心說:“喝吧。”
    眼看最大的金主拋棄了她,唐芯深知這回是逃不過去了,心一狠,伸手道:“拿來。”
    喝就喝!
    藥汁剛入喉,唐芯立馬感覺到不對:“裏邊加了別的藥材嗎?”
    和她之前喝的不太一樣,聞著味苦,但真的喝下去,卻帶著點回甘。
    “娘娘好眼力,”鄭曦之眸光一閃,輕笑道,“微臣特地加了些去苦的藥材,方便娘娘入口。”
    “要是每個大夫都能像你一樣為患者著想,麵麵俱到,那該有多好?”唐芯笑吟吟的誇讚道,也不像前幾次那麽牛飲,反倒是小口小口品嚐起來。
    李德偷偷打量了一眼臉色發冷的主子,默默向鄭曦之投去了一抹同情的眼神。
    “藥方交與小春,由她煎藥送來即可。”沈濯日冷冷的吩咐道,將過河拆橋的本領發揮得淋漓盡致。
    鄭曦之愣了一下,旋即就明白了,躬身領命。
    “對了,小春人呢?”唐芯後知後覺的想起了進宮後,就不見蹤影的丫頭。
    沈濯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人在若淩居。”
    “那地兒沒人住,她回去幹嘛?”守著一間大屋子不無聊麽?
    “收拾行囊。”話落,見她仍不明白,沈濯日隻得解釋,“她是你的貼身婢女,理應隨你一並搬來乾清宮。”
    “說得也是哦。”唐芯恍然大悟的點頭,“還是你想得周道。”
    這話一出,李德的臉龐立時黑了。
    一介後妃住到天子的寢宮本就於理不合,如今,為了她,主子更是開了讓宮女入住的先河,她不攔著兜著也就罷了,還舉手同意?
    雖有滿肚子的微詞,可當著主子的麵,李德是萬萬不敢表露出來的。
    “自然。”沈濯日毫無壓力的收下了她的讚美。
    早朝將至,今天等著他的必是一場惡戰,故而,在守著唐芯喝下藥後,沈濯日便以小春即將搬入為由,讓她待在乾清宮中幫把手,未許她去禦膳房報道。
    唐芯也有一肚子的疑惑等著詢問小春,也就沒有抗拒,乖乖答應了。
    見他要更衣上朝,忙捂住眼睛往殿外退走,還沒走幾步,胳膊就被他一把拽緊。
    “想去哪兒?”故意放沉的聲線,帶著絲絲蠱惑的喑啞。
    唐芯耳廓一燙,結結巴巴的說:“去外邊幫你,幫你守著啊,免得有人偷窺。”
    “殿外有隱衛看著,用不上你。”說著,沈濯日把她拽到身邊。
    而李德也機靈的將一條鑲金嵌玉的玉帶塞入唐芯手裏。
    喂喂,不會是要她伺候他穿衣服吧?
    腦補著他隻著一件單薄褻衣站在自己身前的畫麵,鼻子立即湧上一股熱流。
    “我做不來。”她趕緊撒手,把玉帶扔回給李德,麵紅耳赤的後退,“你還是找他吧,這事他在行。”
    “內務院的管事尋老奴有事,老奴暫且告退。”李德飛快說完,將呈著龍袍的托盤往桌上一擱,迅速溜出大殿。
    “喂——”唐芯伸手想要攔人,卻是晚了,跺跺腳,“早沒事,晚沒事,偏偏這會兒有事。”
    當她是傻缺麽?
    沈濯日悠悠然平舉起雙手,閑閑的道:“還有半個時辰。”
    他口中所指的自然是早朝開始的時間。
    殿內隻有他們兩人,而屋外伺候的宮人也被李德支開,再想去尋根本就來不及。
    唐芯在心裏罵起了三字經,定了定神:“先說好,我真沒幹過。”
    “無妨,朕信你。”沈濯日眸中擒笑,吐氣若蘭的開口。
    上就上吧!
    唐芯深深吸了口氣,在他身前緩緩蹲下,利落地解掉盤扣,將腰帶抽走,隻是在替他除去外衫時,手指不可避免的碰觸到他的肩膀。
    體溫有些燙手,手指一收,她飛快偷瞄了沈濯日一眼,見他靜靜閉著雙目,緊繃的神經才漸漸鬆弛下來。
    啊呸!不就是換件衣服嗎?她幹嘛這麽緊張?
    默默唾棄著自個兒,將外衫扒掉隨手扔到桌上,而後,抓起龍袍往他身上湊。
    好不容易把玉帶給他係上,唐芯好似剛打完一場硬仗,累得直冒汗。
    拍拍蹲得發麻的膝蓋準備起身,誰料,下一秒,小腿處忽然有刺痛感襲來,身子踉蹌著一頭撞進了他的胸口。
    “你這是在投懷送抱?”耳邊響起的是他戲謔而又低沉的聲線。
    “放……”屁!明明是他故意出手,不知道用了什麽鬼把戲,害她站不穩的!
    可惜,唐芯的話沒能說完,就被他的吻封住了唇齒。
    唇瓣廝磨間,她恍惚的聽見他又一次啟口:“在朕跟前,不許罵人。”
    “我沒有!”唐芯使勁推了他一下,成功從他的禁錮中脫身,跳開一兩米,擦擦嘴唇,惱羞成怒的說,“你哪隻耳朵聽到我爆粗了?”
    她壓根沒來得及好麽!
    黑眉微微上挑,語氣頗有幾分漫不經心:“朕素來喜歡未雨綢繆。”
    “嗬嗬,”他咋不上天呢?唐芯皮笑肉不笑的扯動著唇角,“不是趕著去上朝嗎?”他還不滾?
    聽出她話裏的攆人之意,一抹暗芒悄然在眼底隱過。
    危險!
    唐芯當即感覺到後背陰風陣陣,可她的反射神經再快能快得過沈濯日的速度嗎?
    左臉被他輕咬了一口,有些淡淡的疼。
    她被咬了?
    唐芯驚了個呆,等她回過神某個作孽的混蛋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沈濯日——有種你丫別死回來——”
    一聲怒吼驚起院中大樹上鳥禽展翅,高牆外的鍾有權等人麵麵相覷。
    “你聽到了吧?”有太監咽著唾沫艱難出聲。
    “你也聽見了?”話一出口,立即引起了同伴的共鳴。
    “不愧是皇上最寵愛的小主,竟敢直呼皇上的名諱。”也不知是誰低聲感歎著。
    冷眼聽著眾人的竊竊私語,鍾有權得意的挺了挺腰杆。
    他很早前就猜到,唐鑫絕對是個有福的,他是廚子也好,是後妃也罷,自個兒都攀上了這隻粗大腿,往後隻要抱緊死不撒手,用不了幾年,他在宮中的地位便會水漲船高。
    當小春尾隨著鍾有權從若淩居過來時,唐芯的火氣還沒消下去。
    “主子,”小春小心翼翼地走近些,“您不喜歡奴婢搬來嗎?”
    要不她還是回去得了?雖說住進乾清宮是無數人求都求不來的榮寵,可這和主子相比,不值一提。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不喜歡了?”唐芯翻了個白眼,拉著人往外走,“走,我帶你去挑屋子。”
    乾清宮後院,唐芯牽著小春站在院子正中央,指著前方長廊內成排的廂房,特大氣的說道:“這些屋子都空著,你相中哪一間,隻管說。”
    “奴婢想離主子近點。”小春隻有這一個心願,“如果會給主子添麻煩,隨便哪一間都行。”
    “你這樣子不好,”唐芯搖頭晃腦的說著,順手掐了掐她肉嘟嘟的臉蛋,“怎麽能沒有追求呢?換做是我,有這麽好的機會,肯定要挨個房間都住上一回。”
    有便宜不占,那不叫傻瓜嗎?
    “主子!”小春捂著小臉,嬌嗔地喚道。
    艾瑪!怪不得冷麵神那貨總喜歡欺負自己,原來逗弄人的滋味,真心不錯啊。
    唐芯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臉上浮現出十分猥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