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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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歸還是沒吃完一個月餅,衛皇後便是已經撐不住了。
衛皇後笑笑,勉強說出一句話來:“臣妾先行一步,也得以好好的歇一歇。”
饒是聖上再怎麽心硬如鐵,此時聽見這話也是登時就眼淚止不住往下落。聖上伸手攬了衛皇後入懷,語氣難掩哽咽:“好,你先去等著朕,朕隨後就來。”
聖上作為一國之君,說出這樣的話來也著實是讓人止不住的動容。
謝青梓幾乎不忍再多看一眼,止不住的就將頭轉開了去。
衛澤也是不忍多看,想別開頭去,可又舍不得連衛皇後最後的一麵都不看,最終隻能這麽硬生生的忍著,而後看著衛皇後一點點的連呼吸都是微弱下去。
霍鐵衣也是如此。昂揚六尺男兒,馳騁沙場見過死生無數,可是這會子還是淚眼婆娑怎麽也止不住傷心和難過。
沉星反而是不哭了,隻是上前去,握住衛皇後的手:“母後放心。”
衛皇後勉力一笑,張了張口,卻是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最後,連眼底那一點靈慧之光也是黯淡了下去。
再看過去,就發現衛皇後連呼吸都是停頓了。
衛皇後就這麽去了。
一國之後,就這麽靜悄悄的死在了聖上懷中,帶著眷戀的去了。
謝青梓第一個慟哭失聲,捂著嘴隻覺得心都是被狠狠的紮了一刀子。
衛皇後最後目光是落在沉星身上的,顯然至死也是對沉星放心不下的。
衛澤跪伏下去,隻恭送衛皇後。他就這麽保持著這個姿勢,許久也沒動彈一下,更遑論抬頭。而他肩膀則是一直微微顫著。
霍鐵衣也是如出一轍的姿勢。
兩個算是朝中最年輕卻最位高權重的人,因了衛皇後的離去,就這麽一同的在此處傷心難以到落淚。
如此,可想而知他們心頭又是怎麽樣一個感受。
謝青梓再回想衛皇後就這麽去了的事兒,從她認識衛皇後到現在,一切的一切,竟是都讓人有一種恍然如夢之感。
仿佛昨日衛皇後還在對她諄諄教導,今日衛皇後就這麽的去了。
她油然而然的生出一股荒誕來。
衛皇後怎麽就能……去了呢?
良久,聖上抬起頭來,一雙眼睛已是通紅:“去,叫人來擬旨。”
眾人都是以為這是要寫衛皇後仙逝的祭文和告文,可沒想到,聖上一開口卻是道:“太子李淳,不孝不悌,不忠不敬,上愧對天地,下愧對黎明,生性陰狠狡詐,朕甚失望,故而廢除李淳太子之位,以北地苦寒之地為封地,令其三日之內出京赴任。不可多留。”
竟是廢除太子的詔書。
而後,聖上又沉聲道:“再下一道詔書。朕有嫡子李沉,孝悌有加,聰慧靈敏,雖年幼,卻實乃君王之才,故如今上告天,下表弟,告知黎明百姓,冊封李沉為太子,為一國之儲君。”
竟是直接又新立太子。
這速度快得有些叫人咋舌。
謝青梓聽得幾乎是有些忍不住的驚歎。卻也隻覺得是大快人心:如何能不大快人心?若換成是她,她是想手刃了太子的。
如今雖沒能立刻要了太子的性命。可能將太子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的太子之位剝下來,太子必是痛苦,故而,同樣也是叫人稍微覺得有那麽一些痛快的。
謝青梓看了一眼沉星,心道:沉星必然會是個好太子。因為有衛澤的輔佐!
而聖上這般,分明也是大有今日就將此事兒定下來的意思。雖說是急促了一些,隻恐怕生出許多風險來。可是……卻是叫人覺得舒坦。
衛澤此時似也是緩過勁兒來,麵上也看不出什麽異樣之色,站起身來後就道:“先將姑姑入殮罷。另外也通知各處,該過來跪靈。不能叫姑姑走得冷清。”
衛澤這話十分在理,聖上點點頭,幾乎是強忍著悲慟點點頭:“嗯,你來安排。朕此時……隻想好好的陪陪皇後。”
聖上對衛皇後的感情,此時足以可見到底有多深了。
衛澤應一聲,拉了霍鐵衣起來,沉聲吩咐:“鐵衣,你送這兩道詔書去錦衣衛所。”一送進了錦衣衛所,那麽這兩道旨意也就會通過各種的手段送至全國各地,到時候自然也就不怕人再送什麽手腳。
原本這樣的旨意是該再通過中書省的,可是現在……衛澤覺得還是自己的人最靠得住。
至於為什麽叫霍鐵衣親自跑一趟,那麽自然是因為霍鐵衣最能護得住這兩道聖旨。
若說太子到了這一步還不會有什麽動靜,衛澤是不信的。所以自然是要提前防範。畢竟現在最關鍵的就是這兩道聖旨。
聖上此時忽又想起一件事情來,滿口苦澀道:“再下一道詔書。”
衛澤看住聖上。
聖上輕聲緩緩言道:“朕之二子李涇,聰慧英勇,封為金陵王,蘇浙金陵,皆為其封地。盼之剿滅倭寇,抵禦外侵略。”
這樣一道詔書一出,那麽李涇這個“金陵王”的稱號,就再無人有異議了。屆時不管李涇仍是自稱臣子,或是幹脆做了王上,那都是好說。而且不僅是讓李涇過了明路,更是讓李涇一下子又多了好些封地。
不過,後麵那兩句也有意思:剿滅倭寇,抵禦外侵的事兒就是李涇自己的事兒了,朝廷是不管的。反正那地方全是你的封底,你自己且看著折騰就是。
聖上這樣,倒也是不算虧。
謝青梓歎了一口氣,也能明白聖上這般是所為何事:這是給李涇一些好處,讓李涇隻作壁上觀,卻是別再參與進來了。
這樣的法子乍然一看頗有些心痛,可是實則上倒也是個好法子。
畢竟沉星這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兒。一則畢竟根基太淺,二則卻是年歲太小,這兩樣加起來,若是李涇和李淳勾連,那沉星如何鬥得過?
謝青梓能明白的事兒,其他人自然也都是能想明白的。
隻是……到底是心頭憋悶,隻覺得慪氣罷了。
就是聖上自己大約也是覺得慪氣的。故而當即想了一想又道:“這道聖旨,留著李涇有所行動的時候再頒發出去。”
若是李涇不和李淳勾連,那自然也不必再讓李涇占便宜。
而此時,謝青梓多少也忽然明白了李涇為何會冒著這樣大的風險在這個時候回來的緣故了。
李涇的情報,隻怕也是不少。
不敢,如何能掐得這樣的準?不多不少,剛好趕在了這個節骨眼上。
霍鐵衣得了三分旨意,此時心情也是頗為沉重。隻跪下行禮:“聖上放心,這聖旨我就是拚了性命不要,也必定送出去。”
此時此刻,聽著這話,無端端的謝青梓就隻覺得心頭猛然一跳,卻像是跳空了一樣,說不出的難受。
霍鐵衣此時已是起身往外走去。
謝青梓猛然追出去,到了門邊才堪堪抓住霍鐵衣的袖子。
霍鐵衣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謝青梓:“怎麽了?”
謝青梓艱難的咽下滿心擔憂和不安,隻輕聲道:“哥哥千萬小心。聖旨重要,你也同樣重要。”
聖旨沒了聖上還能再寫出來,可是若是霍鐵衣有個什麽……
這個念頭剛一從她腦子李冒出來,她登時就是覺得不妥,隻覺得自己竟是像在詛咒霍鐵衣一般,當即就忙又“呸”了一聲,自己斥自己了一句:“胡思亂想什麽,哥哥洪福齊天,必定不會有任何的事兒。”
目送霍鐵衣走遠了,謝青梓這才又回了屋內。
衛皇後仙逝,宮中自是要鳴喪鍾的。
衛澤請示了聖上之後,就著人去了。而後又叫人布置靈堂等。
衛澤悄悄的將謝青梓叫到了一邊,輕聲道:“青梓你在此處守著,盯著他們布置靈堂,管著這些宮人。我去一趟太子宮。”
“你去太子宮做什麽?太子那頭現在必定是有防範,你別衝動行事——”謝青梓隻恐怕衛澤衝動了,當下忙不迭的就如此勸說道。
謝青梓這話難掩焦灼,衛澤不由得一笑:“無妨,我不是去找太子算賬的。我隻是去看看,我設的套子到底套到了兔子沒有。”
謝青梓聽了這話才鬆了一口氣,心下雖仍是擔心,不過到底放心許多,隻伸手替衛澤整理了一下衣裳,又輕聲勸了一句:“多想想我和沉星。我們都需要你。”
所以,衛澤是絕不能有事兒的。
衛澤心知肚明謝青梓是什麽意思,當即點點頭,隻說了兩個字,卻是比什麽話都更讓人心安:“放心。”
謝青梓這才放手讓衛澤去了。
進了屋子,看著聖上仍是摟著衛皇後不肯鬆手的樣子,謝青梓鼻子尖兒又忍不住有些發酸,本想勸說聖上鬆開,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既是棺槨還沒送來,衛皇後還尚不能入殮,就讓聖上多與衛皇後相處片刻,那也算是沒辜負了衛皇後和聖上這麽多年的情分。
而此時,謝青櫻卻是忽然神色微變,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謝青梓的跟前,伸手抓住了謝青梓的袖子,連聲音都是有些變了:“阿姐,今日是什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