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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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青櫻如此神色不對勁兒,謝青梓下意識的也是緊張了起來:“今兒是中秋,怎麽了?”
    謝青櫻抿了抿唇,搖頭道:“不對,此時已經過了子時,應是八月十六了。”
    隨後,謝青櫻苦笑一聲,低聲喃喃道:“聖武十五年,八月十六,帝薨。而後又三月,新君繼位。改號盛德。”
    謝青梓聽著謝青櫻說的這幾句莫名其妙的話,最後一顆心就這麽沉了下去。
    聖上登基時,立年號為聖武。
    若是別人說這話,謝青梓此時隻怕就是直接的讓人直接亂棍打死完事兒。可偏偏是謝青櫻……
    謝青梓抿了抿唇,而後一轉頭就沉聲吩咐:“去,請太醫過來。”
    太醫其實也還沒走呢:衛皇後縱是明知道治不好了,他們也不敢擅自離開。聖上沒發話,他們如何敢妄動?哪怕是此時衛皇後已經仙逝,沒有明旨,他們也是絕對不敢離開的。
    謝青梓心頭此時幾乎是泛著苦的:若是真讓謝青櫻這話應驗了,那……果真是要亂套了。畢竟,若聖上還在,李淳也好,李涇也好再怎麽蹦躂總還有顧慮,聖上一句話也能壓得住他們。
    可是若聖上不在了呢?
    就好比一個香噴噴的幼獸沒了父母庇護,還直接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睛中一樣。幾乎就和跟旁人說“快來吃掉我”沒什麽區別。
    謝青梓煩躁的揉了揉眉心,偏生還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現在除了叫太醫過來之外,還有什麽法子?竟是什麽法子也沒有。她總也不能去和聖上說:聖上您要多保重身子,千萬不能在今日沒了。
    那聖上不弄死她,其他人也是容不得她的。
    謝青櫻顯然也知道自己說這話到底給謝青梓帶來了什麽樣兒的煩擾,卻也我不敢懈怠,低聲且飛快的道:“雖說事到如今有許多事情已是不一樣了。可是到底還是有許多事情沒有改變。這件事情不知是不是也跟著變了,阿姐總歸是多一層準備才好。”
    有備無患,才是最好。
    “沉星最終都是沒事兒的對嗎?”謝青梓揉著眉心,最後鬼使神差的問了這麽一句。“那太子——”
    “太子沒了,沉星之所以能當上皇帝,也是因為需要一個傀儡。”謝青櫻輕聲言道,聲音輕得不能再輕:“上一世,沉星至始至終,都是沒有任何實權的。”
    謝青梓沒去問那控製住沉星掌權的人是誰。畢竟橫豎無非也就是那麽幾家罷了。
    現在最關鍵的是……李淳那頭,和李涇那頭。
    謝青櫻的話她信,可也不敢全然將希望寄托在那個上頭。是沉星是或許不會有事兒,可是這個世上還有一個詞,叫生不如死。
    倘若活得生不如死,那倒是還不如死了算了呢。
    謝青梓現在有些懊惱,覺得早知如此就不該讓衛澤離開。不然出了什麽事兒……
    而衛澤此時已是到了太子宮外頭。
    太子宮裏卻是靜悄悄一片。
    衛澤沉聲道:“皇後娘娘仙逝,聖上請太子殿下過去。”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半點的讓李淳拒絕或是推脫的理由都沒有。
    然而太子宮裏卻是始終靜悄悄的。連一盞多餘的燈籠都沒有亮起來,這般死氣沉沉的樣子,倒好像是整個兒的就是一座空的宮殿,裏頭半個活人也沒有。
    衛澤在宮殿前連呼了三遍,最後才側頭吩咐:“砸門。”
    衛澤語氣裏有淡淡的怒氣——他心裏其實已經知道砸門的後果,可是即便是如此,他若不叫人砸開看一眼,到底是不甘心。
    當然,其實砸了隻怕更惱也不一定。
    砸開門之後,衛澤便是很快得了稟告:太子宮裏果真已是空無一人。除了一個太子妃被剩下了之外——隻是太子妃也不是活人了。
    衛澤微微眯了眯眼睛,隻一下子就明白了太子的意思:妄想用太子妃威脅與他,卻是做夢。
    太子妃是中毒暴斃的。
    衛澤知道太子中的是什麽毒。
    但是現在這些都不要緊了——反正太子跑了,說不得太子妃也更是太子借由他的手故意除去的。
    這一局,太子贏得十分漂亮。
    隻是……太子為什麽遲不走,晚不走,偏要拖到了今日……還要對衛皇後下手?
    衛澤微微蹙眉,隻覺得有些想不大明白。
    可是這樣的事兒,倒也不是想得明白想不明白就能解決的。衛澤四下裏看了一圈,淡淡道:“李淳自知罪孽深重,難以贖罪,故而畏罪潛逃。傳令下去,全城通緝。若敢違抗……直接斬殺。絕不可讓他活著出城。”
    縱是明知太子既是精心布局,肯定不是那麽輕易就能抓到的,可是他還是下了如此命令。至於如此狠辣——更是有些不顧後果。但是衛澤已是全不在意。
    這樣的事情,也的確是沒有什麽可在意的。
    這件事情,若真成了,聖上也不敢拿他如何。畢竟……朝廷如今少不了他,沉星更是離不了他。
    他又為什麽不任性得叫自己心頭好受一些?
    更何況,李淳該死。
    衛澤滿身戾氣的回到了衛皇後的宮裏,一抬頭看見那掛了白的牌匾,登時又一愣,最終將滿身的戾氣漸漸的又收回去了。
    衛澤看似平和的回到了謝青梓跟前,而後語氣平淡的又問一句:“準備得如何了?”
    “差不多妥當了。”謝青梓輕聲答了,看著衛澤卻是一眼看穿了他的偽裝,當即就蹙眉問他:“怎麽了?太子宮發生了什麽事兒了?”
    “太子跑了。”衛澤隻說了四個字,語氣自然聽著似是沒什麽。可是謝青梓隻細細一琢磨,就明白了衛澤此時心頭必是不好受。
    輕歎一聲,她隻能說一句寬慰的話:“你也別總想著著個了,橫豎這筆賬遲早都是要算的。到時候,就是將他淩遲也使得。”
    得了謝青梓的安慰,加上那一句“淩遲”更是讓衛澤動心,衛澤多少是好受了一些,“沒事了。”
    “大哥那頭有消息嗎?”霍鐵衣也去了這麽久了,卻是還沒消息傳回來,宮外也是沒人進宮來吊唁跪靈,謝青梓隻覺得是滿心不安的。
    可是麵對旁人時,她是半點也不敢表現出來。唯有此時麵對衛澤的時候,她才敢稍微表露出一些來。
    衛澤伸手摸了摸謝青梓的臉頰,觸到那溫潤柔軟的肌膚後,他才略略覺得心頭的寒氣被驅散了幾分,也才又能露出幾分溫和來:“不會有事兒的。”
    不管是什麽情況,霍鐵衣都是絕不可能出事兒。
    大不了,就是一場鏖戰罷了。
    以霍鐵衣的能耐,不說戰無不勝,守城總是容易的。對於京城兵力他了若指掌,自然知道最壞的情況會是什麽,而最好的情況又是什麽。
    若不是對霍鐵衣的能力信任,他如何敢讓霍鐵衣去?
    衛澤卻不會跟謝青梓說這些,隻輕聲道:“李淳發妻死了。先送去一口棺材收殮了罷。不必布置靈堂。就那麽裝著就成。”
    就這麽放著,他怕到時候腐壞了,那就沒用了。
    李淳發妻的屍身,他留著有用呢。
    衛澤這話讓謝青梓還驚了一下:“好好的怎麽死了?”
    “我毒死的。”衛澤麵不改色的交代了自己的所作所為,而後便是又一笑:“隻可惜,我高估了太子的狠辣了。”
    他本是想用李淳妻兒的性命換衛皇後的解藥的。
    可沒想到……
    至於李淳那個兒子,想來是李淳護得好,應該沒事兒罷了。
    謝青梓對於衛澤的坦白還是忍不住的呆了一呆。
    縱然心頭有所猜測,可是到底不及衛澤親口承認了且還如此坦然說出來來得震撼。
    謝青梓有些不知該說什麽好。
    好半晌才隻搖頭:“下次再狠辣一點,將李淳一起毒死才好。”末了才又去吩咐內侍收拾太子宮的殘局。
    衛澤也是去忙去了。
    謝青梓走了好幾步,這才想起謝青櫻說的聖上的事兒,當下又是一愣,忙又轉過頭去尋衛澤,打算將此事兒和他說說。
    然而衛澤卻是已經走得不見人了。
    謝青梓隻得作罷,心頭暗暗想:太醫隻說聖上身子尚可。縱然是有些悲慟過度,可是也並沒有因此影響太大。更是不至於會突然暴斃。
    宮裏太醫素來謹慎,既然這樣說,那麽顯然肯定隻有更樂觀,而不是更糟糕的情況。
    謝青梓心頭多少也是有些放心的。覺得謝青櫻說的雖然未必是假的,可是……隻怕事情已經是和謝青櫻夢境裏的不一樣了。
    又等了片刻,宮中各位大小主子總算也是姍姍來遲了。不過好在都是穿戴齊整,都穿著白衣,也不必再費心思。
    而此時衛皇後也是裝殮妥當,謝青梓安排著眾人跪靈,又抽空看了聖上一眼——聖上的確是還行。此時似乎也是沒有一開始那麽接受不得了,神色都是平和了許多。
    謝青梓微微舒了一口氣,心下道:至少在衛皇後出殯之前,在衛澤他們做好準備之前,千萬別要再出什麽幺蛾子才好。
    眼下這般,著實也是經不起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