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臊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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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有喜她自然是高興,但總會又想到自己身上去,難免覺得有兩分傷感。
晚上睡覺李欣便有些睡不著。
第二日他們是要回荷花村去的,在這邊兒也差不多耽誤了有十天了,回去還得等何伯開了宗祠把關明的事情給解決,另外差不多也該去把韋大娘給接來——那會兒說好了的,韋行知去州府參加秋闈的時候,讓韋大娘到荷花村來讓阿妹照顧的。
況且家裏邊兒屋子起得也該差不多了。
單就是給李嶽氏辦喪的時候也有人旁敲側擊地來問李欣幫關明還錢的這個事,都讓李欣給糊弄過去了,隻說是以訛傳訛,越傳越離譜。打聽的人也因為這是李欣阿嬤的喪葬事兒期間,不好多問。
但李欣總歸是煩的。
關文照例是睡在地上,聽到李欣輾轉反側便知道她又有心事兒,在席上坐了起來輕聲喚了她一句。
李欣低低應了一聲。
揚兒已經睡熟了,李欣把關文的衣裳給他搭在肚子上免得他著涼,自己坐了起來,問關文:“怎麽了?”
“你睡不著。”關文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李欣便歎了一聲,說:“是啊,睡不著……。”
關文盤坐著,輕輕拍了拍涼席,“下來,我們聊會兒。”
李欣便踩了下來,坐到了關文前麵,手觸到關文的小腿,大概知道了關文跟自己的距離,低聲道:“聊什麽?”
“隨便說說話。”
關文輕笑了聲,伸手拉過李欣的手摩挲著。
黑暗之中也不知道關文是怎麽摸到李欣的手。準確無誤地把她的手給拽在自己手裏邊的,李欣隻覺得這個男人的大掌給她一種很踏實的感覺,掌心有繭子,鉻得她還能察覺一絲絲的癢和疼。整個手掌寬大,能完好地包裹著她的手,雖然是夏天。在他手掌心裏卻有一種幹燥的溫暖。
李欣輕輕笑了起來,說:“明兒還要回去呢,大晚上的不睡覺。”
“沒事兒,起得了。”關文笑:“你要是想睡,半道上我背你回去。”
“……不害臊。”
李欣輕輕掙了一下,倒是沒想從關文手裏邊兒掙脫出去,關文也依舊包裹著她的手。兩人上班邊兒靠在床邊兒,歪著頭和對方說話。
窗外漸漸起了微風,夜間的涼意悄然起了。
第二天起來時路卻是不大好走,因為昨晚上下了場雨,泥水兮兮的。一踩就是一腳的稀泥。劉氏勸李欣和關文再待一天回去,李欣見關文猶豫,知道他並不像繼續留下來,畢竟在這邊兒的確是耽誤了好些日子了,便推了劉氏,執意要回去。
天兒倒是陰陰的,有越發晴朗起來的趨勢,也不怕再下雨。就是路不大好走,天雨路滑。要當心摔跤。
李欣背了包袱,關文馱著揚兒在肩上,夫妻兩個一邊說笑著一邊往荷花村走。關文一手牽著李欣,一手按著揚兒的雙腿,讓揚兒好好抱著他的頭。
劉氏望著李欣和關文的背影低低歎了口氣,撫了撫肚子跟張氏說:“我昨兒倒是高興地忘了。你說欣兒知道我這麽大把年紀又有了娃子,她心裏該得有多難受?”劉氏說:“我已經跟她提過幾回,讓她趕緊趁著這會兒年紀輕生娃子,可她肚子就是沒動靜……這麽一對比著,她準得又難過了……”
張氏忙勸,一邊扶著劉氏回到堂屋坐下:“婆母你可別東想西想的,妹妹這會兒還沒懷上,保不準過兩天就傳好消息來了呢?”
“你說得倒是輕巧……”劉氏吸了吸鼻子:“她做大嫂的,下頭弟妹晚進門都懷上了,她那個公爹又不是省油的燈,保不準說她這樣那樣……她回娘家來又不會跟我們說這些……”
“姑爺跟妹妹感情好著呢。”張氏又勸道:“婆母難道沒瞧見?姑爺是不是挺護著妹妹的嗎。我瞧著他們小兩口日子過得不錯,也沒見因為沒孩子在中間有些什麽衝突。再怎麽,那不是還有個揚兒頂著的嗎?”
劉氏又是低歎了一聲。
李大郎忽然說:“娘,你別擔心妹妹她公爹對她不好什麽的,現在荷花村都傳遍了,妹妹她公爹跟最小那個小叔子人不見了。文哥這些日子在這邊兒幫著忙活,抽空還回去了荷花村兩趟,就是為了這事兒。文哥提出來,文老爺子點頭應了的,荷花村要開了宗祠把文哥他爹給逐出宗譜去。”
劉氏頓時一驚:“啥時候的消息?”
“好前些日子了。”李大郎含糊地說道:“妹妹沒提,我也不好多問,還是私下裏文哥跟我說了兩句。再加上這會兒事兒傳得遠,我也知道了……”
“這總的有個理由啥的,咋就因為人不見了就要把人給攆出家門兒去的?”劉氏雖說也覺得李欣那公爹太不是個東西,但這事兒可是大事兒,不能落人把柄。
李大郎斟酌著怎麽跟劉氏說李欣拿了錢出來給關明還債的事兒。
字斟句酌地盡量講了,不出李大郎所料,劉氏當即就瞪大了眼。
然後“啪”的一聲劉氏就在桌子上一拍,嗓門兒響亮:“一百三十六兩銀子!”
“什麽一百三十六兩銀子?”才剛踏進院子來的李厚伯聽到這句立馬雙眼發光:“啥東西值一百三十六兩銀子?”
見是李厚伯,劉氏自然是愛答不理,起了身叫李大郎跟他一起回屋去,關上門問自己兒子事兒。
李厚伯臉上便掛不住,板了臉就要訓斥,李厚仲忙攔住他賠笑:“大哥,你咋來了……”
李厚伯氣呼呼地說:“你瞧瞧你婆娘那德性!”
“大哥你多擔待,你多擔待……”李厚仲傻笑著說:“她這不是懷上娃了,氣性兒有些大,她任性,大哥你體諒體諒……”
李厚伯頓時瞪大了眼。
“什麽!”
李厚伯驚呼道:“那麽大歲數懷娃子?”一臉不可置信。
李厚仲便笑:“是啊是啊,我這老來得子……”雖然有些尷尬,但李厚仲臉上卻仍然有兩分驕傲,“昨兒查出來的,說胎有些不穩當,讓要好好將養著呢……”
李厚伯鼓了好一會兒的眼,才忿忿地瞪了李厚仲一眼,說:“那麽大歲數了……臊不臊啊……”
也不知道說的是李厚仲還是劉氏。
李厚仲卻是渾不在意,還正兒八經地回他說:“還是有些臊的,娃他娘都說說出去怕人說閑話……”
李厚伯便哼了一聲。
李厚仲問:“大哥來這邊兒是做啥來的?”
“哎呀!”李厚伯拍了下腦門兒:“還差點兒忘了正事兒……你叫你家大郎出來,我問他些事兒。”
李厚仲不疑有他,也沒問李厚伯要問李大郎什麽事兒,推門進去直接就要讓李大郎出去。
剛巧李厚伯就聽到李大郎說:“……妹妹拿了一百三十六銀子出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好在妹妹還出得起……”
當即李厚伯就愣了一下。
要知道,李嶽氏抓給李厚伯的那一手的金子金首飾,融了金換成銀錢,也不過是六兩金子,那就是六十兩銀子。在加上置辦這一場喪事兒收回的人情錢,也不過是三十兩銀子,兩邊兒加起來總共也就九十兩,還要除開自家供的吃喝那些花銷……算下來單入賬也不過是七八十兩。
而自己那侄女兒,才從窯子裏邊兒出來,就拿了一百三十六兩銀子出來?
這簡直是讓李厚伯覺得不可思議!
李大郎出來問李厚伯什麽事兒,李厚伯卻把這事兒也給望在了腦後,想半天沒想起來,便覺得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兒,招呼了一聲就回去了,倒讓李厚仲和李大郎都覺得莫名其妙。
而過了一兩天,李厚伯把李欣婆家那邊兒的事兒打聽了一遍以後,李厚伯更加覺得心癢得慌。
還債啊!一百多兩銀子就這麽撒出去了……
李厚伯摳著手心兒,回去跟朱氏嘀咕了這事兒。
“你說,咱們是不是跟侄女兒親近親近?她們家有錢,門路肯定就多,你說銅娃子每天在家裏無所事事的那也不是個事兒……侄女兒那邊兒還請了工做活呢!”
李厚伯打著如意算盤,朱氏心裏想的卻不是這個事兒。
李嶽氏要死她沒辦法,李鐵守孝是守定了的。但好在李欣說了會幫忙相看姑娘,而且如今聽李厚伯說李欣好像家底兒不薄,她去相看姑娘,想來也很靠譜,就是衝著李欣也該有好些人家會來攀親。
自家男人倒是沒說錯,跟自己這侄女兒是該好好親近親近,搞好關係,以後不管啥事兒都好辦些不是?
李厚伯說:“你說……她這出來才一年,那關家以前聽著也不過是個大富大貴的,怎麽就忽然家底兒那麽厚?”李厚伯低聲說:“是不是欣丫頭那會兒自己存的纏頭?”
纏頭,便是恩客送給青樓女子的財物。
朱氏微微蹙了蹙眉:“提這些做啥?甭管是不是,那也跟你沒關係。”
李厚伯就有些不高興。
朱氏說:“你還是趕緊著跟你三弟把那人情錢給解決清楚吧,當著你二弟的麵兒跟你三弟扯那個,你不嫌臊得慌,我還替你嫌臊得慌。”
說到這個李厚伯卻是哼唧:“要說臊還就是老二臊,她婆娘這把歲數還懷娃子,那才叫臊呢……”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