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南京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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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中秋,鬥hua大會圓滿結束,皆大歡喜。周先信心大增。躊躇滿誌,率領駱家hua局上上下下大小掌事夥計hua匠忙得熱火朝天。在引章的關注下,尤其大力栽培各種熱帶蘭和牡丹,期盼著春節前後和來年能賣個好價錢。
    佳節已過,安寄翠大大鬆了口氣,覺得那些打著“佳節在即,理當拜訪”旗號前來的夫人太太小姐們這回該歇著了吧,不料仍是熱絡的了不得,三天兩頭的前來拜訪,不然就是下帖請往家中一聚。安寄翠大感頭疼,思來想去,最後決定回清水鎮駱家莊躲個清靜。
    於是,各家夫人太太少不得又替她戧行,殷殷告別,姐妹情深,滿臉滿眼的舍不得,土儀特產送了半屋子,反複叮囑她閑時定要常常過來小住一陣,大家聚聚,就差沒有“執手相看淚眼”了!
    安寄翠一一答應,始終微笑著,神情亦甚是殷切不舍,躲在一旁看熱鬧的引章咬著唇忍不住想笑,原來她的娘雖然不會唱戲,但演起來也是遊刃有餘的!
    安寄翠回去,青鸞和馮茹便也回去,不知不覺間,青鸞早已把安寄翠當成了母親一般看待,安寄翠回去她便也要去,馮茹當然也隨著。
    引章一想閑著無事,回杭州一趟也好,不料行李剛剛打點好,胤tang的信又到了,說是過兩日至南京辦差,盼她前去一聚。引章又躊躇起來,欲言又止,還是魚兒替她說了,安寄翠一笑置之,讓她安心留在揚州等著。
    送走了安寄翠剛過三天,胤tang派來的人便到了揚州,專程接她前去。揚州與南京相隔甚近,順流而下不過一天的功夫。
    引章瞅著來人心裏有些不痛快,領頭的是小順,慌忙單膝跪下,陪笑道:“小姐明鑒,主子爺是奉旨前往南京辦事,不便擅自離開,不能親自過來接小姐,還請小姐您見諒別惱!”
    引章聽他這麽說出來哪裏還好說什麽,輕輕啐了一下,笑罵道:“誰說我惱了?你們爺愛來不來我也不稀罕!還不快給我滾起來!”
    “是,小姐!”小順這才放心,笑嘻嘻起身,忙又笑道:“奴才雇的船仍在碼頭靠著呢,船夠大,一切皆預備齊全,明日啟程,不知可否?還請小姐指教!”
    “明兒一早走,什麽時候能到?”引章本欲點頭,卻突然轉口相問。
    “爺叫雇的快船,太陽落山前便可趕到。”小順忙答。
    引章點了點頭,道:“明兒天一亮就走,趕早快到,你去說一聲!”
    “是,小姐!”小順打個千,轉身去了。
    引章這裏行李是早已收拾好了,當晚也無事,隻交代了魚兒一些話,讓她和紅葉、淩霄、大腳都留在揚州,自己帶了阿青、阿碧姐妹前去。因為駱家hua局正預備在揚州郊外或租或買百畝左右土地用作景觀樹、盆景及普通hua卉培植基地,正要魚兒主持。魚兒等都無異議,隻大腳瞟了她一眼,淡淡應了一聲,轉身自去了,倒叫引章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大腳一直將保護她視為己任,從來不離開她身邊,隻是將來,她嫁給胤tang之後,大腳是無論如何不能亦不會入胤tang府上的,反正將來都會要分開,大家早些慢慢習慣也好。
    次日一行順風順水,太陽才剛剛偏西,便已到了南京。街市商鋪依舊繁華,行人如織,叫賣聲不絕入耳,秋高氣爽,陽光明朗卻不毒辣,正是大好的天氣。
    比預計時間到得太早,碼頭上並不見胤tang迎接的身影,小順的心很是向著自家主子爺,見狀少不得笑著替主子爺做個解釋,引章取笑了兩句,便叫雇車前去胤tang下榻的驛站。
    到了驛站,阿青、阿碧自去收拾行李下榻之處,小順輕車熟路帶著引章來至胤tang辦公接見官吏的書房,本欲稟告,引章擺擺手命他們都下去,自己深吸一口氣,咬唇一笑,輕輕推門進去。
    胤tang在隔著紗櫥格架的裏屋,透過雪青雲紋薄紗,隱隱可見他身著棕黃團龍長袍,金黃箭袖圓領,身形俊朗,貴氣逼人,端坐在書案後,手中持筆,正低頭寫著什麽。
    引章嘴角微微翹起無聲微笑,心中不覺溫柔起來,存心要逗他玩一玩,於是斂聲屏息,躡手躡腳,半遮半掩從旁進去,悄悄來至胤tang身側,胤tang太過專注,居然渾不察覺。
    引章難得見他一本正經辦差的模樣,站在一旁雙眸含情隻是瞧著他,忍不住越看越愛,越看越得意。忽然瞟見他硯台中墨汁所剩無幾,一手輕攬袖口,另一手輕輕伸過去撿起方硯替他研墨,滿心等著他抬頭看時好唬他一跳的。
    不料胤tang眼角一掃,瞥見一隻白皙纖細的手輕輕替自己研墨卻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神情自若繼續動筆,口內冷冰冰喝道:“放下!滾出去!誰讓你進來的?”
    引章咬著唇憋著笑,心中暗暗點頭:不錯,有原則,看到女人貼上門來懂得無視了,而且還蠻鎮定自若的嘛!
    “還不滾?”引章還在心底一個勁誇著,耳畔卻響起更加陰冷的低喝,饒是知道不是針對她駱引章本人,她還是忍不住顫了一顫。
    “再不滾爺”胤tang怒了,猛然抬起頭惡狠狠瞪過去,一呆,一愣,僵硬的臉色慢慢融化,喜道:“阿章,怎麽是你!”起身一把抱住了她,笑得隻見牙不見眼,捧著她的臉,還覺得是在做夢!
    引章眉眼吟吟含笑,雙手掛著他的脖子,撅著小嘴撤嬌道:“人家天沒亮就上船趕著來啦,你還叫人家滾,那麽凶!”
    “爺怎知道是你?誰叫你捉弄人來著?”胤tang笑嘻嘻,俯身在她鼻尖上輕輕一吻,頗為自得笑問道:“想爺了嗎?”
    引章眨了眨眼,狡黠一笑,搖搖頭,柔柔的、甜甜的、輕輕的答道:“一點也不!”
    胤tang一怔,咬牙笑道:“豈有此理!”捧著她的臉深深的吻了下去,直吻到懷中人氣息紊亂、意亂情迷方才放過,目光膠著流連在她殷紅豐潤的唇上,笑道:“想爺了嗎?”
    引章身子軟軟靠在他胸前,胸口一起一伏調整氣息,理了理鬢角碎發,笑道:“還安問。不想你來這做什麽!人家一進門茶都沒喝一口,臉也沒洗便急忙忙來看你,你還問這無聊的!”
    “爺喜歡聽你親口說啊!”胤tang笑笑,順手拿起桌上的茶遞給她,笑道:“來,喝口茶,爺陪你回去洗臉更衣!”
    引章接過喝了一口,向他一笑,二人相攜出子書房。
    一時梳洗收拾妥當,二人坐在榻上說話,不必使眼色,阿青、阿碧等備下茶點熟練的掩了門自退了出去。
    胤tang自然而然順手攬她入懷,引章順勢靠過去,笑道:“你怎麽會突然來南京辦差呢?真想不到!”
    “還不是為了見你!”胤tang擁了擁她,道:“這次來江寧織造巡查,本是三哥的差事,我知道你在揚州,所以從三哥手裏搶過了這份差。
    沒想到歪打正著,老爺子很是高興,說爺長進了!”胤tang說著濃濃的長眉一揚,頗有幾分自得。
    引章好笑,道:“你們老爺子這麽好哄啊!”
    “老爺子就這樣,聽他的話、按他的意思辦好差,做到其中之一,便是好兒子了!”胤tang頓了頓,又道:“爺也該哄哄老爺子和額娘了,不然,怎麽把你好好的娶進府呢!”
    引章笑了笑,道:“那我是不是叫你為難了?”
    “爺甘之如抬”胤tang撫著她的手,道:“這次去塞外,爺把福晉帶去了,在額娘麵前演了幾天戲,額娘很高興,也對你放了心,已經答應給你抬旗入額娘娘家郭絡羅氏一族,從塞外回京,爺已經在內務府拿了抬旗文書把這事辦了。隻要老爺子點頭,你便是爺的側福晉了。”
    引章有些意外,沒料到他動作這麽快,忙問:“我的名字,那個,你沒改吧?”
    胤tang有些好笑,道:“當然沒改,隻是慣了姓氏而已!”
    引章放了心,要是連名字都給她改了,她非得鬱悶死不可!駱引章這個名字跟了這麽多年,那也是有感情的。
    “沒想到你娶個側福晉,要這樣麻煩!胤tang,我是不是太多事了?”引章忍不住輕歎。
    胤tang忙笑道:“你怎麽會這麽想?側福晉要皇阿瑪冊封才有麵子,爺不想委屈你,雖然多下了些功夫,其實也不費事!額娘看到爺對福晉很好,便放了心不怕將來鬧家務,若不是爺先開口,額娘差點叫爺把你就這麽接進府,把爺嚇了一跳呢!”
    引章不覺想起當初宜妃對自己所說的話,忍不住“嗤”的一笑,道:“你還記得那次帶我進宮見宜娘娘嗎?她也跟我提過呢!說隻要好好侍奉主子,將來生了兒子會給我正經名分的!”
    “有這回事?”胤tang訝然睜大了眼,苦笑道:“你怎麽不早跟爺說呢!要是額娘先開了。,她素來性子固執,是斷然不肯改口的!”
    “我哪知道嘛!不是說一切都交給你解決嗎?”引章笑道。
    “你呀!”胤tang無奈瞪她一眼,想想又不忿道:“那你也不能不跟爺統一陣線呀?隱瞞軍情!看看那麽多心眼的人,怎麽有的時候這樣笨!”
    “我多心眼?”引章指了指自己鼻子叫道。
    胤tang橫她一眼,道:“揚州鬥hua大會上,你敢說你沒耍心眼?嘖嘖,耍得還真漂亮!駱家商號立馬便在揚州站住了腳,駱家hua局的大名,爺在京城裏都聽到了!“有沒有這麽誇張!”引章有些吃驚。距這事發生不過二十多天,南京城裏都知道她相信,怎麽京城裏都知道了?
    “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胤tang好笑,道:“爺順便給你透點風聲,說不定過年前內務府也會派人過來采辦鮮hua,你看著準備吧!”
    引章眼睛一亮,喜道:“那好啊,看來明年還可以擴大規模!”
    她微微微仰頭,望著胤tang笑道:“你對我這樣好,我也沒送過你什麽東西,等過年了我挑些最上等的鮮hua送給你,好不好?”
    “哦,不留著賣錢?”胤tang揶揄。
    引章咯咯直笑,一本正經深深凝視著他,道:“當然是爺比較重要嘛!”
    “乖娘子!”胤tang樂了,在她臉頰上重重親了一下,忽又問:“聽說其中有一種叫什麽十樣錦的牡丹,現在還開著hua?好幾種顏色?”
    “對啊!”引章點點頭,麵有得色。
    “爺在八哥府上怎的不見有?”胤循又問。
    引章神色一滯,嘿嘿笑了笑,吞吞吐吐道:“最最珍貴的那幾種,人家都沒有送給八爺……”
    “…”胤tang瞅著她,無語,半響仍是無語。
    “其實人家送的也不差嘛,不是最最珍貴也是最珍貴的,大唐帶回來的品種,哪一種不是極品?對不對啊!”引章討好笑著。
    胤tang嗬嗬一笑,道:“隻是爺來南京之前,八哥問我了,你說,怎麽辦呢?”
    引章一愣,笑道:“給他就是了!等你回去帶給他!”
    胤tang忍不住在她頰上輕輕一捏,笑道:“小氣勁!”
    引章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十樣錦能開hua到現在啊,真正的想不到!最多過年時,我再另送些別的給他好了!”
    “八哥跟你開玩笑而已!”胤tang不由好笑,又道:“爺更有興趣知道,那日鬥hua大會上,娘子如何運籌帷幄、力戰群雄,嗯?”
    “說起來話就長了!”引章頗為得意,滔滔不絕、眉飛色舞將事情始末一五一十說來,胤tang很注意聽著,不時微笑,不時搖頭,最後笑道:“娘子果然好心思,駱家hua局雖然沒拿到那塊匾,得到的比那要多得多!”
    “正是呢!這種雙贏的局麵可不多見哦,我也很得意!”引章笑道。
    “雙贏?”胤tang愣了愣,不禁大笑道:“好貼切的詞!是了,那桂芳園的底細,你可查到了?”
    引章秀眉一揚,下領輕仰,笑道:“說出來怕你不信,我猜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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